陳呈
“要過日子,更要放飛靈魂,讀書,與后者有關。”這是央視讀書公益廣告中的一句話。
1972年,是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第16屆大會決定的“國際圖書年”。
這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發布了一個重要文獻《圖書憲章》,第一條即是:“每個人都有閱讀的權利。社會有責任保證每個人都有機會享受閱讀的利益。”
2006年,中共中央宣傳部、中央文明辦和新聞出版總署(現為國家新聞出版廣播電影電視總局)等11個部門發出《關于開展全民閱讀活動的倡議書》,在全國推出全民閱讀活動。
2016年,春風化雨中,全民閱讀已伴隨我們走過十年書香之路。
載體:去哪讀書
2008年,高詩陽17歲,在重慶一中讀高一。
這年初,他仿佛一夜頓悟了什么,放下平時喜好的游戲和動漫,染上了藏書的癖好。
高詩陽很挑剔,不想任由平庸無聊的書籍填滿自己的書架,也不愿意輕易相信別人口中的經典。所以,當他相中一本書后,總要先去圖書館翻閱一下,自己鑒定一番,再決定要不要買。
這種奇特的癖好,反而成了他大量閱讀的動力。
不過,少年有個煩惱,圖書館的書籍陳舊,想要看朋友推薦的新書,很難。
離學校不遠的地方,有個現代書店。書架上雖然擺滿了新書,但書籍上面的塑料包裝紙卻像防護服阻擋病菌一樣,輕易地擋開了少年渴望知識的手。
甚至好些透明包裝紙上還印著這樣一句:“撕毀包裝,后果自負。”
可遠觀不可“褻玩”,未免敗興。
到旁邊另一家老書店看書,翻看久了還要隨時提防店員從哪個角落走來,因為他們口中往往帶著建議買走的“善意提醒”。這種偷偷摸摸做賊一樣的感覺,也讓少年不勝其煩。
后來,三峽廣場出現了一家以希臘神話人物命名的書店——“西西弗書店”。
3月29日,周六,正是書店開業的第一天,高詩陽早早起床出門,迫不及待地跟隨人群走進書店。
推開門,只見書籍在小展臺上堆成螺旋形,有人坐在椅子上看書,有人直接坐在地上翻書,周圍行走著的尋書人也都不約而同地放輕了腳步,即使說話也是輕聲細語,唯恐驚擾了別人。
門口墻上的幾行字更讓高詩陽瞬間感動:“背包太沉,存吧;站著太累,坐吧;買了太貴,抄吧;您有意見,提吧。”
這是沙坪壩區第一家入駐的特色書店,卻不是最后一家。
如今,在眾多公共圖書館之外,重慶市民的讀書去處有了更多元化的選擇。
要查訪更專業的書籍或古籍文獻,可以去高校圖書館坐坐。
要享有更安逸舒適的讀書環境,不妨去特色書店瞧瞧。
有書可讀,且能讀得自在,何樂而不“讀”?
主體:誰能讀書
2016年9月底,四歲的楊芷佳跟著媽媽來到重慶圖書館。
從進門起,她的頭就一直低垂著,緊緊地拉著媽媽的衣角,亦步亦趨。
圖書館的志愿者迎出來,楊芷佳聽到聲音,顫抖著直往媽媽懷里躲。
不仔細看,可能誰都不會意識到這個可愛的小女孩有視障。
這天,楊芷佳來參加的“紅綠熊心閱讀”活動,是重慶圖書館專為未成年視障讀者啟動的公益助殘項目。
志愿者耐心地用重慶圖書館自制的盲童繪本引導小芷佳,陪她閱讀,和她聊天,設計游戲幫助她通過摸、聽、聞延伸閱讀。
這很難不讓人想到一百多年前,美國盲聾女作家海倫·凱勒的故事。
七歲那年,海倫·凱勒在莎莉文老師的引導下,學會用手指在閱讀中擁抱自己沒法看到和聽到的廣闊世界。她一生所讀之書不比很多正常人少,并寫出了鼓舞幾代人的《假如給我三天光明》。
在希臘神話中,西西弗被諸神懲罰,不斷將巨石滾上山頂,等巨石滾落,又重新將巨石推上山坡。盡管徒勞而無望,但西西弗仍然邁著沉重而堅定的腳步,走向沒有盡頭的痛苦。
高于自己的命運,他的意志比那巨石更堅硬。
反抗命運,楊芷佳將會同海倫·凱勒一樣,擁有這一生最強大的武器——閱讀。
2013年12月23日上午9點,重慶市巴南區二圣鎮各村社的120只喇叭同時響起。
又到了“廣播書屋”的讀書時間。
一位老伯打進熱線:“你好,我想點播梨樹種植技術的書得行不?”
書竟然可以用耳朵閱讀!沒錯,這是鎮里幾個大學生“村官”的主意。
原來,農家書屋的項目早就進了鎮,但鎮里能看書的年輕人大多外出務工去了,留在家里想讀書的老人與小孩,要么視力不好,要么識字不多,因此,農家書屋里的書都蒙上了一層灰塵。
于是,鎮里的幾個大學生“村官”將“村村響”和農家書屋結合起來,便有了“廣播書屋”。
“廣播書屋”每周一、三、五上午9點至9點30分,下午4點至4點30分,在村民下地干活或戶外活動的時候,通過喇叭定時向村民播報。這樣,村民甚至可以一邊干活一邊“閱讀”。
誰能讀書,不應受客觀條件限制。這才是全民閱讀。
形式:怎樣讀書
打開“掌上重圖”手機APP,輸入賬號登錄重慶圖書館數字圖書館,下載電子書。
38歲的王英早已習慣用這樣的方式“暢游書海”。
“從去年初到現在,我已經看了20多本電子書了。”王英說。
技術革新需要少數人“腦洞”大開,但技術革新帶來的生活模式變化卻需要每個人去適應。
閱讀模式的變革亦是如此。
“2015年,中國數字出版總體產業收入已超過4400億元。2016年,預計國內數字閱讀市場規模可以達到101億元,移動端收入占比約90%。”

這是2016年4月公布的《2016中國數字閱讀白皮書》中的一組數據。
如果對數據沒有概念,沒關系,其實很好理解。每天上下班時,注意看看公交地鐵上坐在我們旁邊的人,是不是得了手機“長”在手上的病。
相對于傳統閱讀方式,數字閱讀的門檻低多了。
數字閱讀,可以是APP上的付費電子書,可以是新聞平臺的一則短新聞,甚至是微信、微博上的以視頻為主的小制作。
數字閱讀的劣勢明顯,碎片化時間只能成就淺閱讀,做不到永久收藏,也不能及時在書上做筆記,但它讓閱讀變得簡便卻是不能否認的。它能滿足不同時間、地點的各種閱讀需要,一個KINDLE電子書閱讀器,可以裝進幾百本大部頭書籍。
畢竟,便利化才是人類生活方式發展的永恒方向。
2016年12月,一則中國網絡文學走紅海外的新聞出現在人們的視野。
近幾年中國文化輸出的成績并不理想,無論在電影、音樂還是學院派文學領域。但在這種大環境下,作為草根文學的網絡文學竟然成功突圍,多少帶給人們一點驚喜。
這也正是厚植數字閱讀土壤孕育出來的香甜果實。
倡議:全民閱讀
2016年12月23日傍晚,陳東如往常一樣,帶著上班的疲憊走進輕軌二號線的車廂。
陳東玩著手機,突然覺得今天車廂里出奇的安靜。抬起頭,他發現好些坐著的乘客在看書!
看見車廂盡頭那邊似乎有個座位,他走了過去,空座上的一本《菊與刀》吸引了他的注意。
“請問這是有人占座么?”他忍不住問旁邊的乘客。
“沒有,這是‘丟書大作戰啊,你看書皮上的黃色標簽。”旁邊乘客壓低了聲音對他說。
“英國那個丟書活動到重慶啦?”他看著書上“丟書大作戰·全民閱讀書香軌道”的黃色圖標,突然想起了前段時間網絡上熱議的一件事。
2016年11月初,很多人的微信朋友圈被一篇名為《赫敏在地鐵里丟了本書,結果整個倫敦讀瘋了》的文章刷屏。
“丟書熱”至此向全球蔓延。
這個活動的規則是,讀者若在地鐵拾到活動參與者有意留下的書,可把書帶走閱讀,讀完后放回地鐵等公共交通工具或商場、公園等公共休閑區,讓它繼續在這座城市里漂流。
但事實上,如今很多人已經無書可丟,因為他們跟閱讀分離已久。或許,這正是推行全民閱讀的意義所在。
梭羅在《瓦爾登湖》中曾說:“我步入叢林,因為我希望生活得有意義。我希望活得深刻,吸取生命中所有的精華,把非生命的一切都擊潰。以免當我生命終結,發現自己從沒有活過。”
閱讀不是打針吃藥,也不是想起來才抱一抱的佛腳。
人生匆匆數十年,讀書不為別人,只為讓自己有限的生命活得更精彩。
只是,公共閱讀的氛圍,不能只靠政府部門和社會組織營造,還需要人人都參與進來。
全民閱讀,書香生活。讓閱讀引領生活新風尚,我們還在追行……
相關資料鏈接
2016年,重慶公共圖書館(站)到館(站)人數達1400余萬人次,借閱圖書1200余萬冊次。全市建成480個數字農家書屋,完成8318個農家書屋續配任務,續配圖書55萬余冊。新華書店、西西弗書店等規模實體書店持續增多,社區圖書館、讀書人家、市民書吧等民辦公助的基層閱讀網點擴大。
全市各區縣、各單位以及社會組織共策劃開展全民閱讀活動400余項。中華魂“主題教育讀書活動”“名家進校園”和少年兒童愛心圖書接力活動等品牌活動影響力不斷增強。
全市43個數字圖書館加大數字資源采購比例,數字資源總量達118TB;580個數字農家書屋持續發揮作用,惠及農村學生十余萬人次。
全市公共圖書館專業人員達874人,文化站專干3300人,全民閱讀志愿者隊伍發展到91支3105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