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股已站在MSCI門外

陸永花

據MSCI（MSCI是中國指數MSCI China Index 的英語縮寫，由摩根斯丹利國際資本公司編制的跟蹤中國概念股票表現的指數）股票指數半年度評估公告，MSCI中國指數成份股新增新浪、微博等7支，MSCI中國A股指數成份股新增44支。而A股納入MSCI新興市場指數并未在此次調整中提及。這意味著MSCI再次將中國A股拒于門外。

MSCI指數是國際投資的風向標，也是全球影響力最大的股票指數，共有9.5萬億美元資產追蹤其指數。它不僅擁有最為完整和廣泛的指數體系，而且在編制方法上也有不可比擬的優勢。A股是指在滬深股市以人民幣交易的普通股。倘若MSCI將中國A股納入其新興市場指數系統，其版圖必定更加壯觀。但是，令人遺憾的是，作為國際資本市場的重要力量，成交量與市值均排在全球前兩位的中國A股卻一直在MSCI“缺位”。

平心而論，目前是將A股納入MSCI最好的時機。滬深兩市指數點位已較去年高峰期下跌40%左右，交易量也較去年大牛市期間下降很多，市場已基本恢復穩定，國際投資者現在進入A股市場，不需要擔心會成為高位“接盤俠”。同時，目前中國在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包括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國企改革等，且人民幣貶值已達到探底空間，正催生出很多投資機會。再加上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已把人民幣納入SDR（特別提款權又稱貨幣籃子），國際投資者關于A股波動較大、中國負債率較大、人民幣貶值等的糾結正逐步解開。在今年6月公布半年度調整結果時，MSCI列舉了納入A股的三大問題，即QFII額度分配和資金進出限制，A股市場停牌的新規定需要時間觀察效果，內地交易所對涉及全球各地交易所發行A股的金融產品進行預先審批的限制仍未有效解決。在過去幾個月中，QFII投資額度申請以及QFII境內資產配置指引等已經予以取消。大部分停牌企業停牌時限按新規已執行超過半年時間正準備復牌。三個主要問題中的前兩個已基本得到解決。

眼下，中國A股站在MSCI門外，雙方都有點尷尬。從同類機構對比看，英國富時指數早已宣布將A股納入旗下指數，并已先行推出過渡性指數。全球規模最大的新興市場ETF已經接納中國A股股票。標普道瓊斯指數也在去年9月把A股納入新興市場指數。MSCI卻把中國A股一而再、再而三地排斥在門外，有點“不識時務”，或者叫“不知趣”。MSCI指數中沒有中國A股方陣，絕對是殘缺的、不完美的，當然其權威性也會被打折。從中國A股方面來說，站在MSCI門外當然未必是壞事。旁觀者清，當局者迷。MSCI堅持自身標準，體現其專業性，可以看做是某位專家對中國股票市場的一次特別的“體檢”，可以讓管理層仔細審視A股快速發展中暴露出來的問題。中國A股可利用這一事件檢討自己，針對MSCI的訴求，加以改進完善。

中國A股站在MSCI門外，看上去是個負面影響，因為納入A股原本可能給中國股市帶來外國資金，幫助A股估值保持高位。中國A股納入國際主流指數的重要意義，在于可以引進機構投資者，對接國際先進投資理念，優化投資者結構，從長期看可以起到市場“穩定器”的作用，有利于更好體現資本市場的價值發現功能。

然而，站在MSCI門外的中國A股大可不必急于加入MSCI，從市場影響來說，情緒性影響大于實質性影響。從情緒來看，如果立馬納入，短期對市場情緒會有明顯提振作用，那些長期穩定增長的、大型的、傳統的工業股及金融股，也就是藍籌股受益最大。從實質性影響來看，A股即便被納入MSCI，總體市場影響也不會太大，未來A股走勢不是靠MSCI壯威，而是取決于國內經濟基本面。國際經驗表明，一國股市被完全納入到新興市場指數是個長期漸進的過程。譬如，韓國從開始允許境外投資者投資股市到首次被納入MSCI新興市場指數，耗時大約11年，而再過6年，才完成自首次以一定比例計入MSCI新興市場指數到全部比例計入的過程。況且初步納入比例較低，增量資金有限。倘若以國際慣例預計的5%比例納入，資金流入將不足百億美元。即便當A股全部納入到該指數之中，資金流入能達到大約1545億美元，這也將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從國際化意義來說，象征性意義大于實際性意義。加入國際指數系統，固然是一種榮耀，是身價的提高，具有一定的國際化象征意義。但長期來看，加入MSCI并不能實際上改變中國A股的資金供給和需求比例，也無法成為主導A股的內在抓手和邏輯力量。未來中國A股的持續繁華應是依托于市場化制度，依托于人民幣的堅韌性，而不是依托于國際化。因此，中國A股一定要淡定，要從容，不要被名分所累。當年我們千方百計加入WTO，爭取到WTO成員國名分，如今該組織正邊緣化，其他世界性經濟組織的存在感也普遍變弱。其實，我們要做的事很多，當務之急是搞好股市治理，促其更加開放、透明、公平。

應當堅信，MSCI與中國A股對接是早晚的事，其更看重的是中國經濟在全球經濟中不可忽視的地位和影響力，看重的是中國A股市場對MSCI指數權威性、完整性的版本意義。眼下我們不必過于糾結，也不必焦躁。水到渠成之時，MSCI一定會俯下身子恭敬地邀請中國A股加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