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丑大會，現在開始！

云古

簡介：別人遇到的都是白馬王子，偏偏我遇到的，是顆長著“玻璃心”的丑蛋！老天有眼，這顆丑蛋竟然孵出一個男神，那必須肥水不流外人田啊！正準備下手，丑蛋卻甩了我，逃跑了？作為一只風華正茂的雞，我絕不允許有人不把我的美麗放在眼里！

論雞生蛋引發的愛情

1.失敗的找碴兒

烈日當頭，輕拂山上沒有一絲風，大顆的汗珠從皮膚里滲出來，沾濕了我一直引以為傲的五彩雞毛。

一片寂靜中，我盯著對面五米開外的哇哈哈和他的一群小跟班，陽光很是刺眼，但是我曉得一個道理——敵不動，我不動。

背后的蛋緊緊靠在我的尾巴后面，我的肚子不舒服，一股噴薄欲出的氣體想從我的臀部里面掙脫出來，我強忍著。肚子咕嚕嚕地叫了一陣，終于我忍不住了，然而意料中驚天動地的“撲”聲并沒有發出來，潤物細無聲。

我明顯感覺到身后的蛋抖了兩下，接著是一陣干嘔聲。

我尷尬，我緊張，我害怕。

果不其然，對面的癩蛤蟆精哇哈哈像是聽到了沖鋒的號角，揮舞著兩米長的大刀沖了過來。我條件反射地張開翅膀，想要撲棱著滾蛋，可那顆丑蛋死死地壓住我的雞爪，讓我脫不開身。

“你個丑蛋，快松開！老子想通了，這件事是我有錯在先，我要滾去山神廟懺悔，你休要攔我！快松……”

這邊我正猶豫著是說“松手”還是“松腳”，那邊哇哈哈已經沖到了我面前，千鈞一發之際，他將兩米長的大刀狠狠地插在地上，伸開雙臂阻止了身后想要沖上來揍我的小跟班，看著瘋狂撲棱著翅膀的我，真誠地開了口：“你真的覺得你錯了？”

“對。”我給了他一個更加真誠的眼神，如壯士般站得筆直，“你說得沒錯，這顆蛋才是咱們輕拂山上最丑的東西。”

看得出來這句話對哇哈哈來說很是受用，他故作瀟灑地看向天邊，貌似無意地問我：“那我呢？”

“你？”我大笑兩聲，裝作脫口而出的樣子，盡量讓自己的話顯得真誠一點兒，“你是輕拂山上倒數第二好看的！”

爪子上的壓力忽然一松，我心里反而咯噔了一下，瞥了爪子旁邊的丹帝一眼。丹帝身上帶著紫紅色的斑點，比一般的雞蛋小了兩圈，說實話真的挺難看的。

我佯裝淡定地看著哇哈哈，他很開心，可能是因為從來沒有被人用“好看”這個詞語形容過，當下心情大好，拔了刀，一揮手，帶著小跟班去喝酒了。

“丹帝？”我用爪子碰了碰他。他圓滾滾的沒有半點兒生機，反而借著我的力道往傾斜的山坡下滾去。

我二話不說撲棱著翅膀飛了下去，在他撞上堅硬的石頭前一爪子踩了上去。

他還是一動不動，我覺得可能是因為天太熱中暑了，便帶著他到了大樹下的小河邊，然后將他一爪子踢進了水里。

因為太輕，他并沒有沉下去，而是浮在河面上，順著小河流淌的方向慢慢漂著。我想了想，還是把他撈回來塞到河岸邊的軟泥里，堆成一個小土堆。為了防止找不到他，我還在旁邊插了根樹枝。

汗水已經把我光滑的雞毛糟蹋得不成樣子，我張開翅膀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酸臭到不可描述，于是一頭扎進了河里。

正當我洗得不亦樂乎時，岸邊傳來了嚶嚶的哭泣聲，我猛地回頭，看向埋著丹帝的小土堆，才發現土堆已經被人挖開了大半，旁邊的樹枝東倒西歪，倒真有些被刨墳的感覺。

我雖然心知自己在土堆里埋的，絕對不是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但聯想到沒有了生機的丹帝，我的心里還是有些怕怕的。

我上岸甩了甩雞毛上的水，踮著腳走過去，探頭一看，丹帝已經不見了！

2.丑蛋從天降

“季節。”有人在身后喊我的名字，我知道聲音的主人是誰，所以這個時候是絕對不能回頭，也不能應答的。我覺得“呆若木雞”這個詞一定是我們祖先創造出來的！

聽不到我的應答，身后的聲音又幽幽地響起來：“你真的覺得我是輕拂山上最丑的嗎？”

我仍舊不敢說話。

“季節，你傷透了我的心。”冷冷的觸感貼上我的爪子，我頓時覺得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更多了。我強忍著恐懼緩緩低頭，沒有眼睛的丹帝正靠在我的爪子上，即便如此，還是能感覺到灼熱的目光在注視著我。

“對不起。”雖然在他外貌這個問題上，我捫心自問確實沒有說謊，但他的確對我很好。自打從蛋里孵出來我就待在輕拂山上，算一算也有兩百年的時間了，這兩百年里我一直是獨來獨往，沒有朋友。

雖然我一直對外宣稱別人怕被我漂亮的五彩雞毛奪走吸引力才不跟我做朋友，但其實我知道真正的原因是我沒有出息。客觀來講，我長得一般，法術不精，也沒有多善良，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本能的反應還是逃跑。

可自從三個月前，我在雞窩里打盹兒，丹帝從天而降，把我砸蒙之后，一切就變了。

我從昏迷中醒來就覺得屁股下面硌得慌，移開身子就看到了他。一想到我這從未孵過蛋的屁股，竟然捂著一個這么丑的蛋，我就久久不能釋懷。

他砸了我的頭我不生氣，可他丑得讓我心里很不舒服，我覺得他玷污了我奢華的雞窩和我的屁股。

我準備一翅膀送他去千里之外，誰知剛抬起翅膀他竟然說話了：“我知道我長得丑，你別揍我。”

我頓時覺得這是一顆有故事的蛋！心頭立刻涌現出十幾個因外貌丑陋而受人欺凌，每天只能待在角落里看別人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銀的悲慘故事。

也許是同情心泛濫的緣故，我從我的雞窩里抽出幾根上好的稻草，在旁邊搭了一個小小的窩將他放進去，準備聽他講那個人神共憤的故事。

“我叫丹帝，是家里的老大。”

我打量了一下他的小身板，“腦補”了一下他的家庭成員。

“我的弟弟、妹妹在出生后十三天就破殼變成了鳥，而我一直待在蛋殼里出不來，他們嫌棄我沒本事，都不叫我大哥，我母親也因為年紀大了不愿再孵化我，所有人都嫌棄我，我就偷偷跑了出來。”

看來他跟我一樣，也是一個可憐之人，不同的是我長得并不丑，卻很渺小。這一刻我決定，我要罩著他！

長得也很丑，在丹帝來之前，他是輕拂山上眾妖怪公認的丑妖。可自從見到丹帝后，哇哈哈就像發現了新大陸，找到了新的人生方向一樣，扭著因激動而哆嗦著身子問身邊的小跟班：“你們看，那個蛋是不是長得比我還丑？”

很長的一段時間里，他的小跟班終于可以不用昧著良心說話了。

可丹帝因為這件事受到了嚴重的打擊，只要出了窩就會被哇哈哈的小跟班們說“丑”，甚至還有想拍哇哈哈馬屁的妖怪，整天蹲守在丹帝的必經之地，風吹日曬，就為了罵他一句“丑”。

雖然我有暖和的羽衣晚上睡覺的時候不怕冷，但每次我睡著后都能迷迷糊糊地感覺丹帝在用盡全力給我蓋稻草。光憑這一點，我就不能坐視不理。

所以我帶著丹帝去找哇哈哈理論，結果你們也見到了：丹帝因此受到了更嚴重的打擊，差不多就是顆廢蛋了。

我知道這件事是我做得不對，所以一直在想怎么才能彌補。

“三天后，山神設宴，要不我帶著你去吃點兒、喝點兒，順便看看能不能讓山神把你變得漂亮點兒。”

許是知道自己長得的確不好看，又不想放棄這大好的人生，丹帝輕輕“嗯”了一聲。我覺得他這是原諒我了。

3.一不小心蛋碎了

可生活不會總是一帆風順。

山神每三年便會在輕拂山上設宴，丹帝來得巧，剛好碰到設宴這一年。

妖嬈的蛇妖扭著纖細的腰肢，高貴的狐妖慵懶地晃著白尾，清純的花妖一路走過來，帶著醉人的香味兒。

很多男妖精看得已經口水直流三千尺，但是丹帝沒有嘴，每路過一個漂亮的女妖精，他都只是驚嘆一聲：“哇！呀！啊！”

對此，我已經司空見慣，所以并不覺得丹帝的行為怪異。我胡亂地往嘴里塞了兩塊糕點，打算順著墻根溜到后臺去找還未上場的山神。

“你說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呢？”

我瞥了身邊的孔雀君一眼，停下了腳步。他是輕拂山上最有文化的妖精，而且長得斯斯文文，一身白衣，是不少女妖精的夢中情人，包括我。

此刻也不知道他抽了什么瘋，我故作不屑地“嘁”了一聲，用不大但剛好能讓孔雀君聽到的聲音，很肯定地插了一句話：“當然是先有雞了。”

孔雀君轉頭，但因為我還不能化成人形，所以第一眼他并沒有看到我。我尷尬地咳了一聲，爪子在地上劃拉著，假裝不在意。

第二眼，孔雀君成功地看到了我，他并沒有因為我不能化成人形而輕視我，反而很親切地蹲下來同我說話：“你為什么這么認為？”

“每顆蛋都是被孵出來的，就算是先有蛋，沒有人孵化也不可能變成雞，條件不成立。”我很慶幸因為有段時間極其迷戀孔雀君，買了一本他還未出名前寫的小說，文縐縐的小說很符合他的性格，可是我實在看不下去，隨手翻了一下，看到一篇關于我族的文章就多看了兩眼。

“知己啊。”因為那個時候孔雀君還沒有名氣，寫的小說并不暢銷，但這個觀點還在他腦子里。他贊賞地拍了拍我的頭，開口問，“你叫什么名字？”

我心里如洪水暴發，激動得幾乎壓抑不住，剛要回答，就聽身邊丹帝冷冷清清的聲音：“季節，你真的這么覺得嗎？”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孔雀君就一臉不高興地盯著丹帝問：“你有不同的看法？”

我用爪子往后拉著丹帝，阻止他滾到前面來，但我從沒想到丹帝的力氣這么大，硬是從我的爪子下滾到了前面，聲音鏗鏘有力、不容置疑：“先有蛋！這要從盤古開天辟地……”

我心里著急，怕他給孔雀君留下不好的印象而影響到我，腦子一抽，使勁一蹦，接著一屁股坐到了丹帝身上，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

“咔吧”一聲——我覺得，應該是蛋碎了……

雖然在孔雀君面前，我自毀了形象，但是我更擔心丹帝有事沒事。我抓起裂開一道縫的丹帝，在孔雀君訝異的眼神中撲棱著翅膀，以每三米落一次地的速度，沖進了醫館里。

大夫是棵千年人參，他摸著垂到胸前的白胡子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下丹帝，語重心長地教訓我：“你是他娘吧，就算這孩子長得不好看，你也不能這么對他啊！虎毒不食子啊！”

“不，大夫……”我覺得這個鍋我不能背。

“你要趕緊把他孵化出來，”大夫打斷我，“每天晚上都要孵化，白天就用泥土包起來。這是最后的法子了，蛋碎了可不是件小事。”

4、從此江湖不相見

我吃著啞巴虧，帶著裂開一道縫的蛋回了家。為了方便，我在離自己窩不遠處刨了個坑，每天朝里面灌水防止干涸，晚上孵蛋，白天就將他丟進去。

日復一日，過了一月有余，丹帝還是一點兒要出來的跡象都沒有，我真的懷疑老大夫騙了我，其實丹帝已經去了……

日出東方，我站起來抖了抖僵硬的身子，抓起丹帝準備將他丟進坑里。經過這么長的時間，我的投擲技術見長，只見丹帝在空中畫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然后……徹底碎了。

隨后一只特別純白的鳥從里面飛了出來，落到我面前，雙腳就要著地時，一道刺眼的白光閃過，修長挺拔，一身白衣的玉面小生站到了我面前。

他不僅一出生就有毛，而且還能幻化成人？還幻化成這么好看的一個人！

我使勁兒眨了眨眼，想要確定這是不是我最近過于勞累而產生的幻覺。沒錯，丹帝確實變成了一個美男子站在我面前。我仰著頭看他，心里多多少少還是涌現出了一股孩子大了的辛酸幸福感。

雖然他不是我兒子，但我還是由衷地為他高興。為了讓他不忘恩情，我特意帶他到泥坑旁邊，講述我為了保持泥坑的濕潤，每天要去遠處的小河里提水，多么辛苦。

可沒有想要的是，丹帝不僅沒有對我感恩戴德，還一腳踢散了我的窩。他咬牙切齒地盯著我：“沒想到啊沒想到，不過是因為我反駁了孔雀君一句，不！半句話。你不但將我坐碎，還每天把我丟進茅坑里。算是我瞎了眼看錯了你，從此咱們江湖不相見！”

我聽他一股腦說完才明白他誤會了，可他根本不給我解釋的機會，噌地一下變成鳥飛走了，一切發生得太快了。

不知道為什么，自從丹帝離開后，我每天都不開心。不是因為生氣，而是覺得自己付出了這么多，最起碼也應該將功補過了啊！

我把自己的窩修好了，依舊在旁邊搭了個小小的，只能容下一顆蛋的小窩。泥坑已經被我填平了，不只是因為“睹坑思人”，還因為我最近總是心不在焉，掉進去好幾次。

我沒有等到丹帝來道歉，反而等到了哇哈哈帶著一群小跟班找上門來。

他依舊揮舞著兩米長的大刀，質問我給丹帝吃了什么靈丹妙藥。

我才知道，在我沒出門的這段時間里，丹帝的美名已經傳遍了整個輕拂山，很多眼光高、相貌好的女妖精，都拜倒在了丹帝的白衣下。

孔雀君也因此失去了一大部分讀者，變成了過氣的美男。

這時我才知道，原來最難受的不是我，而是重新坐上最丑寶座的哇哈哈。他不但接受不了聲名的落敗，更接受不了我有靈丹妙藥竟然不給他。

可我哪有什么靈丹妙藥，泥坑他也能跳，難道讓我一屁股坐到他頭上嗎？況且他也不是蛋啊！

“你再說一遍！”哇哈哈見我拿不出靈丹妙藥，以為我是不肯給，便將兩米長的大刀架到了我的脖子上。

我咽了口口水，我還不想死，所以努力著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不那么顫抖：“仙藥被丹帝帶走了，我可以去要。”

5.我終于成了妖嬈艷貨

也不知道是不是賣身了，丹帝的住處非常豪華。我一想到以前在他面前吹牛說我的黃金窩是最豪華的，就十分尷尬。

丹帝還是很給面子地出來了，看到我身后的哇哈哈，臉色非常不好。我努力朝他擠眼睛，誰知他根本不看我一眼。

迫于哇哈哈的淫威，我輕咳一聲，很是嚴肅地朝丹帝道：“你也知道，如今你變得這么俊美，不過是吃了我給你的仙藥，那藥丸你只吃了一顆，平日里哇哈哈對我不錯，希望你能將另外一顆給他。”

我的暗示已經非常明顯了，不知道丹帝會不會發現里面的不妥想辦法救我。

但我又一次沒有想到，丹帝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來，伸手指著外面叫我滾蛋：“之前你一個人羞辱我還不夠，現在還組團來諷刺我了？咱倆已經兩清，你再這樣我就要動武了！”

我蒙了，跟哇哈哈一起被犀牛家丁扔出來才反應過來，我和哇哈哈不是一伙的啊！

“這小子！”哇哈哈沒有去撿他的刀，反而站到了我身邊，在我以為他要安慰我的時候一把抓住我的翅膀，將我拎了起來。

“你想干什么？！”我非常害怕。

哇哈哈一臉受辱的樣子，也難怪，以前哪兒都不如他的丹帝不過幾天時間就變成有錢又有顏的大好青年，還雇了輕拂山上武力值最高的犀牛當家丁，真是刀槍不入。

自從很多件事情超出我的預料之后，我已經不愿去想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了，可當哇哈哈把計劃講給我聽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心潮澎湃。

他說要給我吃一顆能增進修為的仙丹，助我修成人形，然后去勾引丹帝，將那顆能讓人變帥的仙丹想辦法拿出來交給他。

我已經兩百歲了，照理說，吃一顆仙丹助我化成人形是綽綽有余的，可我吃了之后仍是毫無起色。

“你平時一點兒都沒修煉嗎？”哇哈哈強忍著怒火。

“煉……煉啊。”我真怕他忍不住揍我。他雖然動不了丹帝，但打我只是動一動手指的事兒。

最后還是他輸了不少自身的修為給我。我盯著畫上那前凸后翹眼神嫵媚的美女，終于感覺身體一陣發熱，強光一閃，視線瞬間變高了不少。

我趕緊跑到銅鏡前照了照，鏡子里的人前凸后翹，眼神嫵媚。我終于變成了跟畫上一樣的妖嬈艷貨。

我以丫鬟的身份進了丹帝的府邸，學著話本上的女主角，在一群女妖精爭先恐后想靠近丹帝一點點的時候離得遠遠的，像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

終于有一天，丹帝發現了我的不同。他撇下一群端著美食的女妖精，徑直走到我面前，盯著我看了片刻，伸手抹下我嘴角的米粒，引得身后的女妖精們大聲尖叫。

他打量著食指上雪白的米粒，又捏了捏，笑著問我：“生的？”

不得不說，他長得極好看，膚白、貌美、桃花眼，嘴角一彎就讓我的心怦怦直跳，早已將他還是個蛋時候的樣子忘了個干凈。

“嗯……”我走了一下神，不自覺地拉長了這個聲調，變成了十分享受的聲音。我自覺尷尬，趕緊咳嗽幾聲掩飾過去。

“晚上你來我房里。”丹帝又成功地引起了那群女妖精的尖叫，以及替我拉了無數的仇恨。

而且我也沒想到丹帝是這種人，雖然侍寢的是我，但是心里就是莫名的不舒服。

6.堵心的侍寢

我到的時候，丹帝不在房里。

其實根本沒什么吃了能變帥的仙藥，我只是想創造單獨跟丹帝在一起的機會，不求別的，只求他給我個機會把這件事情說清楚，當然最好還是能保證一下我的人身安全。

丹帝回到房間的時候已經喝得酩酊大醉，他搖搖晃晃地推門進來，我趕緊迎上去，可他直接無視了我的存在，一把推開我走到衣柜面前，伸手打開。

我看到了什么？！丹帝他竟然從衣柜里抱出了一只雞……

我不由自主地瞪大眼睛，這五彩的羽毛，這晶亮的小眼神，還有這通紅的雞冠，這不就是我嘛！我跑過去摸了摸，原來只是個雞布偶，不過做得太逼真了。

難道丹帝的心里其實有我？我不禁燃起了希望，抑制不住地大笑出聲，然后眼睜睜地看著丹帝搖搖晃晃地躺到床上，蜷縮起身體緊緊地將那只布偶抱在懷里。

丹帝睡在了床外側，我邁過他，睡在了床內側。輾轉反側大半夜，第二天一定會是一出激動人心的大戲，我想著他可能對我說的情話，臉紅了大半宿。

我絕對是命硬，還是克自己的那種。

想象中催人淚下的大戲沒有唱起來，我還被丹帝一腳踹出了門。他紅著一張臉，不知道是不是氣得，抓著布偶也不知道該往哪兒藏，最后將布偶塞進了被子里，然后跑出來將我拉了回去，惡狠狠地威脅我：“布偶的事兒，不準說出去。”

我忍不住撲哧一笑，毫不在意地拍了拍沾到衣服上的土，一字一句略帶儀式感地對他說：“其實，我就是季節。”

我看到他的眼神閃了閃，隨后他一臉嫌棄地說：“別癡心妄想了。”

“我真的是季節！”我感覺不妙，抓著他的肩膀搖晃，湊近他，讓他仔細瞧。

他還是十分嫌棄地打開了我的手，站起來，給我一個傲然的背影：“我會給你一大筆錢當封口費，你可以選擇繼續留在這里，但你要是敢把我喜歡季節的事說出去，我絕對不會對你客氣！”

我真是欲哭無淚。

我蹲在大樹底下想了半晌，覺得肯定是我變成了人他才認不出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變回雞。可是我這才驚覺，我不會變啊！

也許哇哈哈知道怎么把我變回去，可讓我空著手去找他，我可能就真的回不來了。

我冥思苦想了一陣，想到了幾個辦法，其中成本最低的就是喝雄黃酒。既然白娘子都能現出原形，我的道行比她低多了，肯定也可以。

于是我找到府里負責采購的下人，從丹帝給我的封口費里拿出不少銀子給他，求他給我帶一瓶雄黃酒回來。

可剛拿到酒我就被幾個蛇精圍攻了，她們不知從哪兒得到的消息，聽說我買了雄黃酒，覺得我肯定是要用來害她們，便結伴來找我。

“呔！你這個妖女怎么如此狠毒！”蛇精惱怒道。

我心想難道你們不是妖怪嗎？！但我不想惹是生非，覺得還是用事實說話比較好，便當著她們的面將雄黃酒一飲而盡。

酒很烈，我捏著鼻子喝完，擦了擦嘴，就不顧在場目瞪口呆的蛇精，瀟灑離去。

一天過去了，我除了因為大醉睡了一天一夜，半點兒變化都沒有。我想著也許這雄黃酒只對蛇精有效。

7.我襲了山神的胸

這個辦法不行，我便只能找人揍我了，揍到重傷但不至于死的那種。我不敢出門，怕哇哈哈埋伏在府外等我，要是落到他手里，我不只會現出原形，還會成功嗝屁。

我穿了一條極其風騷暴露的紅裙，胸前呼之欲出，大腿修長圓潤。在一群女妖精包圍丹帝的時候沖了上去，突出層層重圍擠到丹帝面前，在他身上蹭啊蹭。丹帝明顯不喜歡這樣，黑著臉離開了。

我揮舞著絲質的小手絹在后面大喊：“大爺記得常來玩兒啊！”

我終于做對了一次，我被群毆了。女妖精們蜂擁而上，扯頭發、打耳光、抓臉無所不用，開打的一瞬間我就后悔了，她們的武力值不夠，打擊點不對啊！

“救命啊——”我抱頭鼠竄，終于被憨厚正直的兔管家救了下來。

我拽了拽破得不能再破的衣服向他道謝。兔管家斜了我一眼，臉上滿是鄙視：“不像話！待會兒山神要來府里做客，你趕緊回去換身保守的衣服，別給府里抹黑！”

“是是是。”我自知羞愧，但下一刻又覺得老天助我，山神總是隨身帶著照妖鏡。看來我得使出最后的大招了！

丹帝在短時間內成了山神身邊的紅人，整個輕拂山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給山神提了不少關于治理輕拂山的建議，山神聽后覺得非常好，給了他不少的賞賜，所以他才會過上這么奢華的生活。

以前怎么沒發現丹帝有什么過人之處？我忽然產生了一種煮熟的鴨子飛了的悲壯感，更加堅定了要解開誤會的決心。

不得不說丹帝還是非常上道的，初入俗世就能明白為官之道，擺了大排場來恭迎山神的到來。

女妖精們終于不再搔首弄姿，規規矩矩地站在兩旁。我混在一群妖精里，瞅準山神，心里計算著他離我還有多遠。

山神總把照妖鏡放在胸口處，這是輕拂山上所有妖怪都知道的事。

一步、兩步、三步連成線。丹帝并沒有走到他身邊，而是在遠遠地站在主座前恭候他，頗有民間成婚時的樣子。

山神一臉喜色，根本沒有意識到危險的來臨，我也因此稍微放松了些。我有把握，只要我變回原形，丹帝一定會替我向山神求情，請他原諒我的。

因此，在眾目睽睽之下，我十分不要臉地偷襲了山神的胸。

我一把將照妖鏡掏出來，就在山神驚恐地擋住胸部的瞬間照向了自己。

刺眼的金光向我襲來，我全身像著了火一樣，劇烈的疼痛讓我生不如死，我松了手，照妖鏡哐當掉在地上，我使勁按著太陽穴仰頭叫了起來。人群騷動起來，我緊緊盯著不遠處的丹帝，試圖在他臉上找到一絲欣喜，但我只看到了深深的擔憂，那一瞬間我竟然感到欣慰。

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眼神渙散，終于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8.一輩子還很長

丹帝變大了，我使勁伸長脖子才能看到他。

“有沒有哪里不舒服？”丹帝見我醒來，一只大手蓋在了我的身上，抓著我的翅膀左瞧右瞧。我忽然明白，我這是變回來了啊！

“丹帝！”我有些激動，用爪子覆上他的手背輕輕劃拉著，“我真的是季節！是哇哈哈逼我……”

“我什么都知道了。”他不知從哪兒變出來了一碟小米，捏了一撮送進我的嘴里。

氣氛一時有些微妙，他什么都知道了？難不成，這是他和哇哈哈演的一場戲，從初次見面開始，目的是——追我？！

我默默吃著他不斷送過來的小米，過了半晌，看他十分沉得住氣的樣子，我反倒是等不及了，但為了不暴露自己傲人的智商，我還是委婉地開了口：“你是怎么知道的？”

“喏。”他伸手指了指墻角，我扭頭一瞧，好家伙！金光閃閃的哇哈哈正蹲在角落里！

“山神來的那天，他混進了人群里，兩米長的大刀被他施法偽裝成匕首，你剛變回原形，他就忍不住蹦出來，攥著匕首要捅你。所幸照妖鏡就掉在你身邊，瞬間把匕首照回了原形，山神受了驚嚇，以非法攜帶管制刀具的罪名抓了他，為了保命，他把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訴我了，要我幫他求情。”

我瞥了一動不動變成了金蟾的哇哈哈一眼：“那你求了嗎？”

“求了。”丹帝繼續遞小米給我，“我求山神把他的魂魄鎖在金蟾里，剝奪了他投胎的權利。”

“……”

“我……”他突然臉紅了。我覺得，得知真相的他，肯定會感動得流下眼淚，然后對我表白。

半晌，看他沒有要表白的意思，我微微動了動翅膀，鼓勵他大膽說出狂熱的愛，我承受得住！

丹帝的臉越來越紅，也不正眼看我，聲音小得仿佛又回到了他還是顆蛋的時候：“其實和府里的女妖精們待的時間越久，我就越覺得你……”

越覺得我好是嗎？我壓制住自己內心的激動，十分淡定地出聲打斷他：“沒關系，不怪你以前的眼光差，有了對比才能突出我的好不是？”

丹帝的喉結一動，還是沒忍住吐出最后一個字：“丑……”

呵呵呵，我丑？我丑？我丑！最毒不過丹帝心，我拒絕了他繼續遞過來的小米，自顧自地從床上蹦下來，打算直接去找個火鍋，把自己熬成一鍋湯，了卻殘生。

“季節！”他站在門口堵住我的去路，“雖然你沒有胸，但你一直給我一種兄弟般的安全感！”

滾！我喘著粗氣瞅準了半開的窗子。

“我知道你覺得自己長得丑，脾氣也差，腦子還不好使，覺得自己配不上我，但我就是非常喜歡你……”

聽到這里，我腳下一頓，莫非他的口味獨特？

“對自己正確的認知。”

還好我變回了原形，并沒有三斤老血讓我吐，我使勁捂住自己的胸口，毫不猶豫地朝著光明，蓄力一飛！

“我喜歡你，你愿意為我下蛋嗎！”他似是喝了雞血一般，突然聲嘶力竭地大喊。我從沒沒見過誰表白，是這樣氣勢洶洶的，一點兒也不想答應好嗎……

我傲嬌地盞翅高飛，打算做他的逃愛小甜心，你追我趕什么的，一聽就很恩愛呢。結果我一不小心撞到了窗框上，“撲通”一聲掉進了他的懷里，真是好艱難的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