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其軍
一朵鮮花從萌芽、含苞、怒放到凋謝
只用一秒時間。車載電視的紀錄片畫面
如同乘客的行囊風塵仆仆無暇停頓
余姚腔煙消云散。所幸昆山腔撲朔于姹紫嫣紅
誰在西子湖畔款待湯顯祖、洪升、李漁
或許還有呂天成、葉憲祖……婉轉升騰一個牡丹亭
一座長生殿、一柄桃花扇
我試圖見證時間莊園的盛宴。就像數百年間
無數人在不同的城市或鄉村參與見證:
游園如何驚夢,最撩人春色為何是今年……
想象一個角兒的腔調還在一粒詞上
千折百回,我如同駕乘一道閃電抵達
以刀刃的快切進一顆果實的慢。車載電視的那一秒
被抽繭剝絲地打開。回想路經的一叢繁花
在窗外的山坡上靜美,似乎已經活了幾生幾世
還可以再活幾生幾世。我看見
一聲低吟,輕顫南山路的梧桐樹葉
嗯,14世紀中葉的那個凝眉人
活得漫長而緩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