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辭(二首)

高 堅

在村莊，沒有看到打馬走過的人

驛站只是素描在紙上，沒有落款，

索要溫暖的人，在夏天，一直沉默。

村莊里，有一口石井，閑置了下來，

就像等待的記憶，在一篇文章里睡著了。

一匹馬，在村莊外，安靜地吃草，

炊煙來，炊煙里好像有馬蹄聲，

我總以為，那是我始終沒有素描過的郵使。

我沒有說，我一直在手寫一封情書，

能不能有人，穿過我的貧窮，和我白頭偕老。

我想說，村莊外的那匹馬是我的，

盡管我始終沒有看到，打馬走過的人。

山 行

山頂牧羊的人，頭戴一頂破草帽，看不見臉

我始終認為他是宋朝人。

因為他用兩塊殘破的青磚，

燒水做飯。酒酣耳熱之時，

拿出他拾撿的半枚銅錢，證明一個朝代。

牧羊人沒有認出銅錢上的，瘦金體字是誰寫的，

我也沒有讀懂山下一戶人家，

珍藏的一本麻紙經卷，所有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