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小強
我來自陜北農村(外二首)
馬小強
我在土炕上夢囈
我在麥田里歌唱
我斜躺在山洼上看云聽雨
我把頭扎在一眼泉里飲水
我一直沉溺于我的面食人生
這些深沉的回憶,就像泥沙退去后
洗金盆里的金子,微光閃爍
這種驚喜,常常讓在異鄉的人手足無措
一些花朵開了,一些花朵敗了
一些樹葉青蔥,一些樹葉已枯黃
落葉覆蓋著落葉
墜落的聲音,像我們輕輕的腳步
大多植物我都叫不出名字
更遑論科屬。這些美好的事物,我愧歉
自己從未真正關心過它們
早晨,和暗沉沉的天空談論雨
談論一把花朵般的雨傘
談論傘下那個曼妙的背影
她一定和我一樣,想和天空談論
但卻始終緘口不言
午餐,和飽滿的米粒談論
談論洪水中的稻田和不愿離去的農民
和發黃的饅頭談論
談論一場曠世的大雪
談論銹跡斑斑的鋤頭
談論離開很久的陜北村莊
談論土窯洞里升起的裊裊炊煙
但每一次都不敢和父母提及
暮晚,在房間里,自己和自己談論
談論久未謀面的月亮
談論歸欄的羊群
談論回巢的鳥兒
談論投入母親懷抱的孩童
繼而,談論到一首關于夜晚的詩——
“夜星啊,你把白天剝奪了我們的
全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