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肖復興
瘋狂的腿
◎ 肖復興

“瘋狂的腿”是麥迪遜市每年一度長跑比賽的名稱,這個名稱格外吸引我。
每年春末,麥迪遜市都要舉辦一次“瘋狂的腿”的長跑比賽,參加者有萬人之多,全部是本地人。你要知道,麥迪遜市人口總共才有幾萬呀。想到這一點,我便多少明白為什么要把比賽叫做“瘋狂的腿”了。沒有如此瘋狂的心勁,怎么可能平均每家有一個甚至兩個人出來比賽呢?
比賽的起點在州政府大廈前的廣場上,距離是半個馬拉松的長度。我們趕到那里的時候,離鳴槍的時間還早,背后或胸前貼著號碼的選手已經人擠著人,幾乎密不透風??吹竭x手中竟然有白發蒼蒼的老頭老太太,我分外驚奇,忍不住上前打聽,才知道不少老人一輩子以參加一次這樣的長跑比賽為榮。
這種時候讓人體會到體育屬于群眾,而不只屬于龐大的奧運會或各項專業運動會。發號槍響了,在一片歡騰之中,那么多人跑了出去,浩浩蕩蕩。小城本來就不大,這一日,滿城都是長跑的人、看長跑的人以及騎著高頭大馬維持秩序的女警察。
終點在市體育場的一座小山坡上,那里早已圍滿了歡迎的人群,包括選手的家屬和朋友,還有踩著高蹺揮舞著美國旗的卡通人。比賽沒有什么特別的獎品,但每一位參賽者的成績都會公布在第二天當地的報紙上。我們趕到終點的時候,前一千名選手早已得勝回朝,其他選手陸陸續續地跑了過來,看他們慢慢地爬著坡,仍可以感受到曾經的瘋狂和心里風卷長帆一樣的激蕩。
離開麥迪遜,在新澤西,在紐約,雙休日的時候,我看到很多人在跑步。特別是在中央公園,除了游客,大部分的人,無論男女老少,都在騎車或跑步。這個星期天,我到紐約,因為堵車,坐在大巴上無所事事,居高臨下看大街上的人流,忽然發現起碼有百分之七八十的人穿著運動鞋,似乎個個都長著瘋狂的腿。
(摘自《美國拾零》武漢大學出版社 圖/海洛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