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是你的語言

作者：李 嵐

學校：長沙市明德中學

陽光是你的語言

作者：李 嵐

學校：長沙市明德中學

從書上看到一句話：生命中總會有那么一些人會溫暖你一輩子。看到這句話，我想起了你——你，會是那個溫暖我一輩子的人么？

五年級的時候，你代替原來帶了我們四年的班主任接手我們班。大家似乎是想證明對原來班主任的感情，都不愿意接受你，更商量好了，等會兒無論你說什么，都不表現得熱烈。

我記得你來教室的第一天，穿著白襯衫牛仔褲，頭發綁個馬尾，臉紅紅的，帶著笑。你很年輕，不太像老師，反而像是個大孩子。你說你姓林，讓我們以后叫你林老師。你甚至還有些靦腆，說我們是你帶的第一個班。你的普通話也并不標準，帶有南方人糯糯的口音，聽起來有點兒滑稽搞笑。

你介紹完自己之后，如約的，教室里沒有任何反應，沒有人鼓掌，安靜得有些奇怪。你看著我們，有些愣住了，似是沒想到我們會如此，我們也看著你，用陌生的眼神，無聲的，但有敵意充斥在空氣中。你尷尬地笑了笑，然后叫我們拿出課本上課。

這節課同樣難熬，大家都不配合你，任你一個人唱獨角戲似的。沒有人舉手回答你的問題，也沒有人搭話，即使被點到了，也是慢悠悠的，似極不情愿地從座位上站起來，胡亂報出個答案，再等著你說坐下。還有幾個吵鬧的同學，完全沒把你放在眼里，自顧自地講著話。你提高聲音喊了幾聲安靜，但不起作用，你也就作罷，只自顧自講完了課。之后的一個星期里，情況沒有好轉，大家變本加厲，有不寫作業的，有上課吃東西的，睡覺的等等。你是南方人，帶口音的普通話也是我們不容放過的一個笑料。我記得有一次上課，我故意問你一個詞語怎么讀。“老師，第二段開頭的那個成語怎么讀，你能教我嗎？”我一問出來，全班哄堂大笑，大家都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其實我知道你分不清那兩個字的讀音，但就是想讓你出丑。你訕訕地笑了，說：“我的普通話是什么水平你們還不知道嗎？算了吧。”

大家下課后總喜歡三三倆倆地聚在一起，談論你的不好，你上課回答不出同學問題的笨拙，你帶有方言的塑料普通話，你今天又因為我們班的紀律問題被年級組長批評了，你……我們談論這些的時候，就像是打了一場勝仗，十分熱烈，而我，也是其中的一員。

我們總以為你年輕氣盛，定會受不了我們這般對待，定會離開。然而，你沒有，你像個小超人，扛下了所有的心酸，讓我們以為你是金剛不壞之身。

我無法忘記那一天下雨，我因等母親而留到很晚。實在是無聊，我開始四處游走。碰巧路過你的辦公室，看到你一個人在辦公室。你趴在桌上，手臂蜷縮著，臉朝向臂彎，肩膀一抽一抽的，那么無助與悲傷。我愣愣地看著你，竟忘記了離開。我看著我曾以為的女超人在無人的時候才肯放下肩上沉重的擔子，才肯放下武裝流露自己的脆弱和敏感。其實，拋開你所謂老師的稱號，你只不過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大孩子，你不是超人，僅僅只是一個大孩子。我看到你這樣，本該有勝利者的喜悅，但我沒有，心中反而很壓抑，竟也隨著你一起悲傷起來。那個下午，我的心情悄然發生了變化，我想也許我們一直以來都做錯了。

第二天上課的時候，我一直盯著你看，想找出一絲能證明你軟弱的證據，然而我沒能如愿，你的臉依舊紅紅的，帶著笑，像是個小太陽。

我開始發現你的好，你上課總是含著笑，你從不兇我們，甚至沒有大聲對我們說過話。大家課后聚在一起談論的話題也悄然發生了變化，“其實我覺得林老師挺好的，上次我和別的班的同學打架，她都沒有罵我，還給我擦藥。”“對啊，其實我好多次看到她一個人留下來改作業到很晚……”，你有時會因解答不出同學的問題而略顯羞澀，我們也不再覺得你滑稽搞笑，反而覺得你的笨拙有幾分可愛。你帶有口音的聲音，也因著你的笑容，甜甜的，糯糯的，像陽光一樣溫暖人心。隨著時間的變化，大家逐漸在心里接受了你，我們之間的氛圍也漸漸變得融洽。

第二個學期開學，你作為教師代表發言。我記得你的演講里說道：“我們生來弱小，卻在選擇成為教師的時候成為了最強大的人……因為我是老師，所以我盡量傳遞正能量，我的情緒是整個班級的靈魂，直接影響孩子們的心情和成長，無論遇到什么事，我都要保持微笑，我要給他們樹立一個好的榜樣。我相信凡是美好的事物總是走在我們的前面，所以我不會倒下，我會一直強大下去。”那一刻我明白了為什么你總是笑著進教室，因為你是老師。

你的話就像陽光，穿透了我成長的歷程，照亮了我，也溫暖了我。林老師，你知道嗎？我現在養了許多花，你說過，美好的事物總是走在我們前面，所以我啊，也要把我的花放在冬天前面。

陳立軍老師點評：不是每一位孩子筆下的老師都是高大上的形象，也不是只有高大上的教師形象才能打動人心。小作者筆下的林老師，有著初為人師的尷尬與心酸，也有著成長中的堅持與微笑，這位讓美好事物走在前面的林老師，讓“我”學會了把“我的花放在冬天的前面”，讀來真實、親切而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