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佳
你高揚著頭,一臉桀驁不馴,大踏步走入我的腦海。
記得剛成同桌那會兒,你迷上了古文。說話三句不離“之乎者也”,張口閉口必是孔孟圣人,常引來不少奇異目光,卻依舊我行我素。你常常故作深沉,眉頭輕皺,眼睛微瞇,視線游離,伸出手捋捋紙條做的假胡須,抬頭仰天輕嘆一聲:“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一語罷,喝口礦泉水權當清茶,向后一靠,瞇著眼睛又嘆道,“快哉!快哉!”見四下無人看,掃了興致,將水瓶一撂,胡子一拔,擠眉弄眼地問我,“怎么樣?是不是發現你同桌是個千古難遇的文人?”
與你這個“文人”同桌那么久,卻沒受到絲毫的文化熏陶。而一向語文成績奇差的你卻如有神助,卷子上的對號耀武揚威,好不囂張。我只好“跪地”向你討教學習古文的“葵花寶典”。你得意揚揚將三八線向我這邊擴張后,又警覺地四下望望,才悠悠開口道:“古文嘛,講究一個語感,就跟你學英語一樣,多讀多寫,多練習和總結。哦,對了,還要多說,不過這個難度系數較高,像為師我這種奇才……”我一邊聽你“賣弄才學”,一邊翻看你送的文言小冊,上面有你總結的各種常見字詞,經典文段。
自那時起,你便“厚顏無恥”地自稱為我的老師。后來你與奧數邂逅,堅信奧數才是你的真愛。你熱衷于對一道難題抓耳撓腮看上半天,美其名曰“瞪眼法”;你熱衷于抱上一本奧賽書啃上好久;更熱衷于拿些難題刁難人,而離你最近的同桌我,無疑成了“中獎者”。
一條條淡黃色的窄紙條上,你飄飄然的字跡一點點暈開,千奇百怪的難題像張著血盆大口的怪獸,漸漸又幻化出你那張挑釁的面孔——下頜揚起,斜斜地掃我一眼,眉毛一憋,嘴角一提,兀自嘆道:“還是不行么,還得要為師我給你講講!”
我又哪里肯服輸,一張張寫滿難題的窄紙條,是我一路征程上最溫暖的陪伴。
然而逢考必燒,逢燒必考的我,在五二六前夕,再次中招。似醒非醒答完卷,從考場出來,已是暈乎乎不知天南地北。自心底里噴涌出一種絕望。你似也察覺,小心翼翼地詢問,連著幾天見我不說話,你急得一拍桌子:“為師我怎么教出你這么個徒弟!人生的坎兒還多著呢,說文藝點叫曲折亦風景。不過就一次考試而已。來,我給你分析分析。”我抬起頭,你的位置靠窗,暖暖的陽光如綢緞般,一寸寸拂上肩頭。你眉眼間溢滿驕傲,如陽光般炫目。我心中那張作繭自縛織就的網也一點點消逝,融為我成長中不可或缺的一筆濃墨。
韓愈說:“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也。”初探古文,你給我講獨家秘訣贈我寶典一冊,此為傳道;窄紙條記錄下的奧數和共勉奮斗史,此為授業;大考失利你對我暖陽般的開導,此為解惑。
傳道,授業,解惑,你也算是我的老師吧!吾師威武,感謝吾師,一路相隨,共踏征程。
(指導老師:惠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