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忍耐

盧歆雨

中圖分類號：H3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864X（2016）11-0005-01

“我的天空沒有太陽，總是黑夜，但并不暗。因為有東西代替了太陽。雖然沒有太陽那么明亮，但對我來說，已經足夠。憑借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當成白天”。

——唐澤雪穗

我愛你，我愿為你傾盡自己的一切……。

一次偶然，少男桐原亮司目睹其父對他愛戀的女孩雪穗實施侵害的場景，心中的憤怒致使他刺死了自己的父親。隨后，一大批與之相關的人物神秘消失……他們真的是偶然死亡嗎？還是……另有陰謀？帶著疑問，讓我們一起走進《白夜行》的洞穴深處，去挖掘小說的靈魂，感知作者的本意。

一面鏡子——批判現實主義作品

多數讀者把《白夜行》定義為懸疑推理小說，本人卻有不同觀點。個人認為“推理”只是行文的一種方式，而不能就此對本小說的體裁下定義。對此，本人有一下幾點理由：

第一，《白夜行》所體現的主題是一對少年少女面對理想化愛情與冷酷無情的現實之間而做出的一個又一個絕望悲慟的選擇，最終釀成了無法挽回的悲劇。愛情的凄涼悲壯，守護的永恒和無望，深深叩擊著人們的心靈，不禁使人們質問悲劇的原因。而每一個懸疑案背后的動因，都是愛恨交織的無奈。可以說，少年少女對凄涼愛情的守望，是本書行文的中心思想。

第二，就作品內容而言，文章中一環又一環的 “死尸案”、亮司主持下的“拉皮條”生意、亮司的“盜竊計算機手段”……無一不是當時日本社會黑暗現實的真實寫照。在殘酷的社會面前，人顯得是多么微不足道！你必須用盡全身力氣才能保全自己！精神的無奈與空虛，使男女不得不以性的方式來發泄心中不滿。村上春樹曾說過：“世間無一不是隱喻”。沒錯，以“隱喻”方式來行文，無疑是本書的一大藝術特色。而“喻”則再次說明了本書體裁。

第三，就寫作背景而言，小說以日本泡沫經濟時期為背景，人們所秉持的“金錢至上”的觀念，則是“泡沫經濟”時代的集中表現。文章對廢棄的爛尾樓，舊式公園的描寫是日本經濟衰弱和蕭條的象征。而雪亮二人愛情悲劇的根源，則是在經濟大蕭條背景下的家庭的冷漠，社會的無情而導致的人性扭曲。客觀來說，雪亮二人的悲劇，是社會的必然，也是整個社會乃至時代的產物。所以，就個人來言，我更傾向于把《白夜行》定義為批判現實主義作品。

隱喻手法——小說的人物塑造

據不完全統計，小說中至少出現31位人物，而這31位人物又被暗示為日本社會的三個階層：以西本文代為代表的底層民眾。他們生活艱辛，衣食不保，不惜為了金錢而出賣靈魂。這是第一類。第二類是以私人偵探今枝直巳為代表的中產階級，他們過著普通人的生活，成為了社會進步的主要推動力。這是日本社會中最龐大的一個階層。而最后一個階層則是以世家子弟筱冢康晴為代表的上層階級。他們生活在上流社會，不缺乏物質財富，但精神和心靈卻是空虛的。他們渴望愛和幸福，但就如上帝所說：“哪有十全十美的生活？”物質的豐饒或許和心靈的充實成反比關系。為了維持自己的“高貴身份”，保住得來不易的地位，他們不得不每天矯揉造作、用盡心機。是的，他們活得很累。而東野圭吾通過二個人物將這三個階層巧妙地聯系在了一起，并以此完成行文，給讀者展現了在泡沫經濟時代下的日本的真實面貌。

在這31個人物當中，作者又巧妙地將人物劃分為二大類別：以警官笹垣潤三、世家子弟筱冢一 成為代表的“真善美”的化身：他們鍥而不舍地追逐正義，盡職盡責，向往和平、穩定的社會。這是東野筆下的理想化人物，再一個就是以桐原洋介、西本文代為代表的社會的陰暗勢力的象征。他們為了一己之私而糟踐社會幼苗，給兒童心理上造成了揮之不去的陰翳。至于主人公唐澤雪穗和桐原亮司，我卻難以定義他們的階層和本性。文中的女主角是一個冰雪聰明，有著高貴的行為舉止卻心狠手辣，自幼慘遭欺凌的女子。家庭的冷漠和社會的陰暗將她包裹在烏云中，幼時的恐懼使她人性扭曲。為了一種“快感”，她費盡心思制造了一起又一起“強奸案”。她的外表是美的，但正因為她美的無瑕，才將其反襯的更加刻毒陰險。而對于男主角桐原亮司，作者對其的描述幾乎都是從反面來刻畫的。為了某種目的，亮司殺死親生父親洋介、店鋪雇員松浦和私人偵探今枝，并且盜用各大公司的計算機軟件，從事黑客生意，是一起又一起強奸案的執行者……。但我們不能因此將他劃分到惡勢力的群體當中，因為他所做的一切，目的只有一個：彌補父親的過錯。他盡其所能保護雪穗，滿足雪穗的各種愿望，并且用盡全身力氣，去充當雪穗世界的唯一一個太陽，因此，客觀來說，我們的男主，是扭曲的真善美的象征。

飛蛾撲火——雪亮二人的純真愛情。

老警官笹垣潤三稱雪亮二人是一對槍蝦和蝦虎魚，是單純的互利共生的“寄生”關系。在文章結尾處亮司為了保護雪穗而自殺，可雪穗卻一次也沒有回頭再看一眼亮司，這個情節令讀者質疑：亮司真的只是雪穗自保的武器嗎？我對此不想予以解釋。因為前面我已明確表達了觀點，這是一本批判現實的以愛為主題的小說，并不是單純的推理懸疑小說。我想，如果不是基于雙方的“互愛”，小說是無法行文下去的。何況請大家仔細回想一下，亮司和雪穗在文中同時出現的次數雖然不多于2次，但每一樁離奇事件的背后，我們都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二者的共存，只不過是一位在明，一位在暗。我想，如果梁山伯與祝英臺可以化蝶，焦仲卿和劉蘭芝能夠花鳥，那么亮司和雪穗是不是能夠化成一對撲火的飛蛾你？“知其不可為而為之”，只為一場年少許下的盟約：手牽手在太陽下散步。

贊譽

東野圭吾，《白夜行》作者，憑借該書成為日本天王級作家，而《白夜行》自身，榮獲122街直木獎，廣受讀者好評，并被改編成同名電視劇、電影，實乃日本經典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