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式與風格

中圖分類號：J9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864X（2016）11-0162-01

大島渚對于日本新浪潮的開創作用體現在頭四部作品，也就是在松竹期間拍攝的《愛與希望之街》、《青春殘酷物語》、《太陽的墓場》和《日本的夜與霧》。在之后的獨立制片作品中已經不能算做是影響整個新浪潮運動的影片了，而是帶上了他自己特質的個人電影。正是他在松竹的四部上映的影片引起了巨大的反響，使得整個沒有綱領的電影運動成為一個有著旗幟的整體。政治在其中起著串聯起各個運動的真正主線。那么，大島渚的影像世界是以怎樣的美學形態來銜接政治的表達和電影作品的呢？通過對于這一組影片的鏡頭解析，我們能清楚的看到他怎樣來完成這一工作。

一、利用情緒化的演員表演來營造特殊氛圍

為了達到對于特殊政治環境中人物性格的刻畫，大島充分調動起演員的表現能力，來完成對于緊張氛圍的營造。最具特色的表演形式通常是男主人公臉上冷峻的表情和僵硬的面部肌肉。就算是微笑的時候也是極度公式化的，隨時會轉換成冷酷的表情。這些緊縮的眉頭，機械的肢體動作都組成了它的電影的特殊節奏，一種令人緊張的節奏。《愛與希望之街》中的賣鴿少年總是面無表情的打量著身邊的世界，就算愛撫他心愛的白鴿時，也是緊縮著眉頭，讓人不敢忘記他身處的環境。他的目光呆滯的小妹妹總是喜歡凝視那些僵死的動物尸體，最為著名的死鼠鏡頭就是接這個小姑娘的主觀視點。令人震驚的除了直接對于死鼠的特寫外其實是小姑娘對于尸體的迷戀。《青春殘酷物語》中的青年男女臉上更是充滿了仇恨的情緒，這種情緒作為對于影片主題的呈現恰到好處，使觀眾陷入一種無理由的絕望當中。阿清這樣的青年在虛度自己的青春時，同樣把對于世界的態度寫在臉上。對于第一次和真琴約會，他冷漠的問道：“你只是想搭便車嗎？你不想做愛嗎？你們小女孩愛勾搭中年人，是為了錢嗎”隨著冰冷的話語出口，我們看到了隨意從他口中噴發而出的煙霧。這時的游行隊伍與他們令人心碎的談話渾然一體，和剛剛結束的影片中出現的韓國發生學生運動的紀錄片片段在記憶中交織成網。這種大島渚新浪潮時期影片中隨處可見的“冰冷”的對話模式和“太陽族”電影《瘋狂的果實》中的石原裕次郎的表現如出一轍。在這里我們重溫了“太陽族”電影中標志性的漠視一切的雙眼，冷峻的臉龐和瀟灑的動作。難怪大島渚要給隨后的表現得更加絕望的影片起一個這樣的名字——《太陽的墓場》。

在《太陽的墓場中》中，人物更加性格突出，暴烈如火。不論是年輕女性還是男性，對于處于青春年少的他們來講，世界已經沒有一絲值得他們留念的東西。這部影片的環境應該來說擺脫了直接面對學生運動的場景，但是對于當時的底層社會有了更加直接的描寫。特別是對于收購血液的“血頭”的描寫，達到了新現實主義的思想高度。人物關系依然是混亂的，黑社會橫行于世，年輕人為了生存和欲望只能淪為他人的工具。演員表情一以貫之的繼承了從“太陽族”那里得來的冷漠和殘酷。正式通過其中極強的對于情緒的刻畫，青年人之所以毀滅的社會現實被刻畫得入木三分。戰后的廢墟中建立起來的新的秩序只不過讓普通青年的臉上多了一絲皺紋。

二、利用程式化鏡頭運動來表現政治運動的緊張氣息

對于鏡頭的處理，大島渚繼承了日本傳統的相對比較穩定的鏡頭風格，這和他所處的位置是分不開的。這里我說的靜止是相對的，具體來講就是攝影機位置本身是相對比較靜止的，能夠看都片場制的明顯痕跡。但是大島渚在能夠達到的范圍內拍出了許多動態的鏡頭，特別的對于遙鏡頭的使用。在那個年代，顯然沒有今天的動輒幾米長的大搖臂，只能進行橫向的大幅度的移動。因此，大島用的更多的是水平的運動。最為突出的鏡頭特征當然就是重演學生運動過程的《日本的夜與霧》。整個影片只有43個鏡頭，所有的鏡頭內部的活動都用遙鏡頭的方式呈現。比如在第一場關于婚禮的戲中，我們先看到了新人所處的位置，然后就隨著鏡頭的搖動而發現了新人身邊所有的人，包括他們的同學和老師。令人意想不到的事，鏡頭的幅度居然涵蓋了室外，連窗外的景色都能看到。鏡頭一直要到對準大門的地方，捕捉到了闖入婚禮現場的不速之客。并且鏡頭的設計也極具風格話，那就是利用遙的過程來交代人物的談話，完全不同與以往的對話方式。

這一部影片有其特殊性，具有新浪潮時期都會出現的試驗性質。在另外三部松竹作品中，鏡頭的語言基本承襲了相對固定的機位，以遙為主的場面調度方式。只有在街頭拍攝游行隊伍的時候，才出現了以手持攝影機跟拍學生隊伍的鏡頭。這樣的處理方式是制片廠制度和大島尋求創新的一種混合的產物。總體來講，節奏感是他主要把握的地方。節奏是一部電影的靈魂，節奏的強弱直接反應了影片的敘事力量。在大島的這西部作品中，對于節奏的把握世紀上是不成熟的。在他的整個創作生涯上來講，越到后來，節奏感越良好。這幾部初出茅廬的作品顯然打上了過于急切的烙印。“可以說大島渚早期影像充滿了情緒和強烈的個人情感，而他后期的電影在影像方面表現出冷靜、清晰的氣質，并且越來越多的民族傳統因素參與其中，如音樂、環境意境、歷史重構等等。”①

三、結語

大島渚的電影作為日本新浪潮的旗手，有力的推動了當時日本電影工業的復蘇與日本電影文化的換代升級。形式上的激進與思想上的前衛相輔相成，把日本青年對政治的狂熱用影像表現得淋漓盡致，呼應了接踵而來的激蕩全球的新電影運動。大島渚的嘗試不僅把其自己的思想和意識加入到電影的藝術結構中，也使得電影制作本身為了服從于思想的指揮進行了巨大的變革。這種從形式到風格的漸變也讓電影形式本身的流變成為可能。

注釋：

①楊弋樞：《大島渚：法度世界的抵御者》，《云南藝術學院學報》2006年第1期

作者簡介：郭昌明（1990-），男，湖北武漢人，武漢大學藝術學院，研究生，主要從事影視文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