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道有痕

彈道有痕

文/李耀崗（《武警學術》雜志副編審）

2012年，澳大利亞第二特種突擊團的狙擊手在距離恐怖分子2815米的位置將其擊斃。盡管據后來分析其中可能存在僥幸的成分，但是能在如此遠的距離一槍斃敵并不完全是靠運氣。第一次聽到這個故事時我并不相信，再好的狙擊手也無法把子彈變成精確制導武器，直到在后來的調研中，了解到武警特戰隊員小丁的成長經歷之后，才相信這樣的狙擊戰績并非虛妄之說。因為給我講這個故事的丁健也達到了近似的成績。

“優秀的狙擊手可以把整個人和槍合為一體，子彈就像長了眼睛一樣，帶著它的溫度，拖曳出一道完美的軌跡，啪——命中目標！”說這話的正是瘦小的狙擊手丁健，他接著說：“對于優秀的射手來說，能做到彈無虛發是因為他們做到了彈道有痕。”這是我第一次聽到“彈道有痕”這樣的描述。

最早吸引丁健走上狙擊手崗位的是另一位武警射手，他在當年匈牙利世界軍警狙擊手錦標賽上，表演了百米之外彈打刀刃的絕技。現在，小丁也可以為我們當場表演彈打刀刃：“砰”一聲槍響，刀刃上瞬間出現了一道豁口，刀后的靶紙上出現了兩個黑色的彈孔，這就是傳說中的一彈兩孔。兩個彈孔和一個豁口組成的畫面像極了一張笑臉，而為了這張笑臉，丁健付出了很多很多。

其實一開始，丁健的狙擊之路就面臨巨大挑戰，他并不是最好的狙擊手苗子，特戰隊員的選拔高手如林，淘汰率極高，從一個平時射擊訓練的成績優異者到優秀狙擊手，還有很多路要走。有人說，好的射手都是子彈喂出來的，這話不錯，沒有一定的彈藥消耗量就不會有好的射擊成績，但是身材略偏瘦小的小丁卻走了一條與別人不一樣的路，他從一開始就在訓練筆記中一遍遍描繪著屬于自己的那條彈道。狙擊手集訓期間，小丁珍惜每一次實彈射擊的機會，每天都認真記下自己的射擊體會，一遍一遍在心里校正著自己的彈道，甚至包括每一發子彈和它們在靶紙上留下的彈孔。他說，這是他的彈道數據庫，彈道對他來說就是心的延長線。他總是將自己打過的成百上千張靶紙拿回來仔細琢磨，從那些布滿彈眼的靶紙上，他總能找到屬于自己的精準彈道，一張一張的靶紙記錄了他與槍之間一次一次的對話，每個彈孔在他的筆記本上都對應著各種詳細的射擊參數，比如距離、天氣、風向、溫度、濕度、心理狀態，等等。他射出的每一發子彈，似乎都帶著紛繁的射擊參數，直達目標。

射擊是人與武器結合的活動。當你的“眼、手、心”三者達到合一，眼睛通過瞄準鏡瞄準目標時，武器就成為身體的一部分。優秀的射手心中仿佛有一條“延長線”直達目標，他們對命中與否，在扣動扳機的一瞬間已有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