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較王冕的《墨梅》和徐渭的《墨葡萄》圖分析文人畫的發展與人生際遇的關系

張先芹

（成都大學 四川 成都 610106）

郭若虛在《圖畫見聞字》說：“人品已高已，氣韻不得不高；氣韻即已高已，生動不得不至。所謂神之又神而能精焉……”傳統意義上的人品養成與儒家的中和思想緊密相連。這樣的觀點在王冕的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而對于徐渭和他的《墨葡萄》就不那么適用了，更是真性情的完美幻化。下面試著從他們人生際遇和作品風格差異淺析產生這種分歧的原因。

1 兩位大家的比較

轉折期的主觀選擇和自我定位及結局他預言元朝將不久滅亡，朱元璋邀請他出山時，他卻選擇避而不見，歸隱九曲山，把自己定位為一位農民、隱士，不再過問朝事。安老終身。被舉薦當幕僚時，自我感覺良好，才能得到施展，風光無限。但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因嚴崇倒臺，胡宗憲受牽連，怕連累自己從佯狂到真瘋。做出選擇的背景和原因本就是通儒大家，平生游歷跟結交好友，受釋、道精神影響，開闊了眼界，認清事態，深知社會動蕩，做官不如歸隱，哪怕貧困交加，也絕不反悔。科舉失利，懷才不遇，充當幕僚算是給他得一次機遇，他很想抓住這次機遇改變自己的命運。結局 吟詩作畫，在藝術上造詣頗高，達到他的期望值，終獲善終。 造化弄人，卷入冤案，病魔纏身，自殺不成，連連入獄，終孤老終生。藝術成就 基于生活，以形寫形，達到如火純青、信手拈來的地步。為文人畫的發展做出了突出貢獻藝術上不依旁人，喜好獨創一格，具有強烈的個性，風格豪邁放逸，達到出神入化的地步，為文人畫的發展做出了突破性的貢獻。

2 試比較一下他們最得意的作品

墨梅墨葡萄詩句內容：題詩一：城市山林不可居，故人消息近何如。年來懶做江湖夢，門掩梅花自讀書。王元章作。題詩二：明潔眾所忌，難與群芳時。貞貞歲寒心，惟有天地知。冕。題詩三：冰雪團花綴玉枝，更于何處問春機。可憐蝴蝶無知識，爭逐殘紅上下飛。題詩四：山中昨夜雪初霽，窗前梅花參差開。臥看枝上月初滿，夢到江南春已回。可笑阿嬌佇金屋，卻憐姑射下瑤臺。故人知我有清興，攜取雙魚斗酒來。題詩五：江南十月天雨霜，人間草木不敢芳。獨有溪頭老梅樹，面皮如鐵生光芒。朔風吹寒珠蕾裂，千花萬花開白雪。仿佛蓬萊群玉妃，夜深下踏瑤臺月。銀鐺泠泠動清韻，海煙不隔羅浮信。相逢共說歲寒盟，笑我飄流霜滿鬢。君家秋露白滿缸，放懷飲我千百觴。興酣脫帽恣槃礴，拍手大叫梅花王。五更窗前博山冷，么鳳飛鳴酒初醒。起來笑抱石丈人，門外白云三萬頃。詩句內容：半生落魄已成翁，獨立書齋嘯晚風。筆底明珠無出賣，閑拋閑擲野藤中。

2.1 題跋分析

從《墨梅》題跋中，我們總體能感覺到王冕生活雖然矛盾、苦楚，但還算樂觀，相對于徐渭而言是比較愜意的。有酒、有魚、有朋友、有風景、有幻想……自我比作梅，不愿與群芳，孤高自賞。而《墨葡萄》中基調已完全是不管不顧的自我放棄，生活沒有了任何寄托、生命沒有了任何向往的閑擲閑拋狀態。觀后心酸感猶然而生。

2.2 圖示分析

兩幅圖都是以墨繪制的文人花鳥畫。前者比較寫形寫實，后者寫意寫神。前者洋洋灑灑，密不透風，詩、書、畫、印完美搭配，給人以恬靜遠逸之感‘構圖飽滿，立意新穎。梅花繼承前人楊無咎、仲永的圈花技法并改一筆三頓為一筆兩頓，筆墨韻味更濃。還獨創破蕊法，畫須不點英，看上去零而不亂，富有野趣，把梅花的旺盛生命力表現得淋漓盡致。書為楷書，工整細致，書寫詩人的糾結和怨氣——“貞貞歲寒心，只有天地知”。后者，也是由右上一枝倒垂下傾構圖，濃濃淡淡、墨沈淋漓，葉實不分，模糊一片。墨汁隨意的灑在紙上，如詩中“半拋半擲”。再看題款，筆法兀傲不群，蒼勁有力，總結一生，悲苦卻無可奈何。詩、書、畫完美結合，達到大寫意畫的巔峰。相比前者，后者完全超越了技法和現實地束縛，是心聲的寫照，正如梵高地《向日葵》和《星空》，達到自己也無法控制的巔峰狀態。

2.3 原因分析

正如前面所說，致使兩幅作品風格不同與各自經歷和人生際遇有很大關系，也與他們各自所處時代、繼承前人的高度有很大關系。王冕的前朝是宋，宋以院體畫盛行，提倡艷麗寫實，文人畫尚不成熟，王冕為文人畫得發展做出重要貢獻。而徐渭是站在巨人的頭上，需要做的是寫實性的突破。在他之前，林良開始用寫意筆法；沈周注重筆墨，將草書引入畫中，孕育大寫意花鳥畫的出現；比徐渭大三十多歲的陳淳揭開了大寫意花鳥畫的開端，徐渭在他們的表現技法基礎之上加上自己的痛苦經歷，終形成自己的風格。

相對于王冕，徐渭每走人生的一步都可能是際遇的被迫，而不是自由的選擇，更何以談得上主動自覺的人品修為，所為神品也是個人造化和時代的結合。但不管他們以什么樣的表現技法，都達到了物我合一的境界，是人生的寫照。

［1］ 鄭海文.中國的浪漫——徐渭及其《墨葡萄》圖 山東大學藝術學院［A］.山東：濟南，2014（06）-0302-01

［2］ 楊洲.王冕墨梅圖及其題詩的審美內涵［A］.石家莊鐵道學院學報（社會科學報），第3卷第3期，2009（9）

［3］ 楊夢.從王冕“墨梅圖”題跋管窺其創作心態［J］.美術時代（下），2013.04.036

［4］ 稱萬里.畫到精神飄忽處，更無真相有真魂——從《墨葡萄圖》淺析徐渭之藝術精神［B］.藝術百家，2004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