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科學家

李智宇

這件事會發生于任何時代，任何時代都有這樣的科學家。

科學家老了。對，他實在是太老了！人們都認為，他再也無法探索科學了，他掙下的錢早已可以讓子孫大富大貴了。

微風吹過，坐在湖邊的老科學家卻來了靈感。他回家，揮筆寫成一篇論文，“這必將是劃時代的。”他想，然而……

事情并非像他想的那么順利，他的稿件前所未有地被退了回來。隨之而來的，還有報刊的編輯。

他看了老科學家一眼，眼神有說不出的味道。

編輯找到老科學家的兒子，悄悄地說：“尊父是否最近不適，論文中有許多不合常理的錯誤……”

（中）

他認真聽了編輯的話，身體不適？這是不是暗示了什么？突然編輯的一句話打斷了他：“這可能影響老先生的聲譽，也會……”

他連忙答應，不讓父親發表這篇奇怪的論文。編輯滿意地走了，并把這件事告訴了妻子，妻子又告訴了同事，可他們都在各自的版本中添加了一些言語。

老科學家的聲望很高。很快，這被報紙的頭條報道，大標題是：老科學家探索科學多年，今走火入魔。

“我沒有瘋！”老科學家看完報紙后，氣憤地說，嘴里還念叨他那篇論文。

兒子本來就有疑心，見父親還在念叨那篇奇怪的論文，真認為他瘋了，趕緊將他送到精神病院。

“我沒有病！我的論文是有根據的！”老科學家還在叫嚷。顯然，醫生和護士也都看了報道，都搖搖頭。

“老先生竟為科學走火入魔，不容易啊！”醫生說。

老科學家的兒子對醫生說：“請您為我父親的病保密，以免影響老人家的治療，就說我父親無病，檢查結果正常，讓他在您這里養病吧！”

第二天，相關報道又上了頭條：老科學家并無精神病，在家中無疾而終。舉國哀悼。

“我沒有病！”精神病院的角落里，傳出這微弱的聲音。

（下）

千年后，人類早已滅絕，在大海覆蓋下，外星人發現了老科學家用電子儲備裝置記錄的那篇論文。

“真的好先進，對我們一定大有幫助。”外星人乘著星際飛船離開了。

望著蔚藍的地球，外星人在想：這一定是位以前極受人尊重的科學家，一定。

【評點】

這篇小小說頗得契訶夫《六號病房》之妙。老科學家的遭遇讓人想起了契訶夫筆下的安德烈·葉菲梅奇，也讓人想起加來道雄《一名物理學家的教育歷程》中鯉魚“科學家”的故事……或許，只有時間才是最公正的裁判。人類前進的漫漫征途上遇到的種種問題在將來會有和當時迥然不同的答案。作者根據表現內容和個人特長選用了最恰當的文體，短短小小說，深深大問題。結尾寫外星人的見解和看法，更是神來之筆，頗具諷刺，耐人尋味。

范學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