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霞
供圖 Jeremy Collins
Jeremy Collins(杰瑞米 · 柯林斯)
美國插畫藝術家,紀錄片導演,開創型的攀巖運動員。
作為一名插畫藝術家,Jeremy Collins的插畫作品已經在全球超過150家攀巖類雜志和戶外指南書上刊登過,戶外品牌經常用他的插畫作品來更新產品線,甚至運用于攀巖鞋的設計中。他還為美國國家地理繪制水彩地圖從而大大提升了這本雜志的封面以及內頁的格調。
得益于他手繪作品的受歡迎程度,Jeremy Collins自創了手繪地圖和服裝品牌Meridian Line?,在美國許多國家公園的商店里都能看到印著他手繪作品的紀念T恤。此外,Jeremy在公益事業方面也特別投入,他曾幫助過兒科腦癌研究籌集善款,還有美國攀巖基金會(The Access Fund)、美國登山俱樂部(American Alpine Club)、人類棲息地協會(Habitat For Humanity)等等。如今,Jeremy和妻子Tricia以及兩個孩子居住在美國密蘇里州堪薩斯城。

要冒險,更要活著
作為一個戶外愛好者,Jeremy Collins的故事很簡單:23年前他開始接觸攀巖,隨后這項運動便定義了他的整個成年時期。
“攀巖是我最鐘愛的一種與自然親密互動的方式”, Jeremy 說,“很難去解釋這其中的歡樂,當你向上攀爬、完全依賴于自己的技巧、動作以及每一個決定的時候。”
作為一名攀巖運動員,Jeremy成就不菲,他在美國就已經先鋒了超過300條新線路,而且在國際上也十分活躍,他在加拿大、南美的阿根廷和委內瑞拉、甚至中國都開辟過許多不可忽視的首登線路。在他的著作《手繪:攀登的藝術》(Drawn: The Art of Ascent)一書中,就用美妙的手繪作品講述了他在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尋找攀巖路線并首登的故事,這本畫風清奇的圖書獲得了包括2015班夫山地圖書大賽探險旅行組別獎在內的許多獎項。
就個人而言,最讓Jeremy滿足的攀登成就應該是開辟那些巖壁上的新線路吧,“新線路造福后人,人們可以享受攀巖的樂趣、從中學習和提高技巧、挑戰自我極限。”

然而,當我們問及他什么是目前為止最大的成就時,他的回答令人詫異。
“我覺得,我人生中最顯著的成就便是‘活著吧”,Jeremy說,“在這一點上,我能讓母親覺得驕傲和欣慰。”
Jeremy得出這樣的結論其實并不奇怪,他在一場雪崩中失去了一位摯友,這一度令他自暴自棄。仔細想想,他說的話極富深意。探險中那些可預料和難以預料的危險,正是其魅力之一,但失去總是令人沉痛。如何在冒險與活著之間取得平衡,是人們在熱愛的戶外運動中應該思考的問題,尤其是那些經歷過危險而活下來的人。
今年40歲的Jeremy Collins告訴我,在以往成百上千的冒險經歷中,最觸動內心的事情發生在他更年輕的時候。那時,Jeremy住在亞利桑那州圖森市,美國西南部的一片沙漠里,那兒的生活很簡單,他只是一個勉強糊口的藝術工作者,但能在陽光下漫步、在沙漠中探索,那些時光讓他感覺很富有。就是在那兒度過的青春,讓Jeremy深深愛上了荒野 —— 不是廣義的戶外,不是山峰,而是真正的荒野 —— 讓他與舒適、童年、安全這些東西隔絕的令人絕望的地方。
“在戶外度過的那些時光極大地影響著我的藝術事業。我熱愛攀登,更具體地說是未曾被完成過的首登路線,但其實簡簡單單地只是坐著發呆也挺重要啊。在攀登中,我屬于行進緩慢而且思慮周全的那一派,只肯冒有把握的險。生活中,我也是這樣。”
不論是攀巖還是搞藝術創作,都可能是一項自私的活動,除非你與他人分享這一切。Jeremy的家人非常支持和理解他的工作,現在的他無論做什么事情都會想著安全回家。“家人就是我的全世界,沒有他們我不可能獲得今天的成就,也不可能成為今天的我。我的妻子曾將我從自暴自棄中拯救出來,孩子們很理解我,并沒有讓我因為經常四處旅行而感到愧疚萬分。當他們不在身邊時,我其實非常想念。”
化繁為簡的線條藝術
至于繪畫,對于Jeremy Collins來說,是和一生一樣長的事情。“我從幼兒園開始畫畫,之后再也沒有停止過。”
即便當時還很年幼,他就已經知道畫畫將成為未來一生中重要的部分。“長大后,我做過職業畫師,在許多媒介工作過 —— 博物館、零售店,嘗試過多種風格的繪畫 —— 大型畫作、卡通、裝置藝術等等。”最終,他想要化繁為簡。“現在,速寫本是我的首要選擇,給我一支筆、一張紙,就能給你講個故事。”
多年來,Jeremy一直不停地畫畫,走到哪兒就畫到哪兒。他喜歡以創意的形式去表現山峰的雄偉,喜歡勾勒大巖壁與林木輪廓之間的并列和對比,也擅于把野生動物和歷史人物當作講述故事的載體。
繪畫既為所見,亦為所感。Jeremy的手繪既是一種記錄事物和風景的方式,又是反映他的思想和感受的途徑。你應該已經注意到,Jeremy的作品中多用線條,緊湊而清晰,繁復而有節制,他說:“那些平行流動的線條是模擬我感受到的與自然之間的羈絆:樹木的質地結構、地表沉積物的線條,抑或風吹拂草地的起伏波動,我想要把這些細微的感受融入我的作品里。”何為“所見”?是形狀與陰影?線條與色彩?“繪畫如果僅僅是記錄眼前所見并不是很有趣,我完全可以拍點照片了事。”這話太有道理!
當然,和拍照片相比較,手繪比較慢,尤其是用Jeremy的方式去畫,可能更慢。但那也是有目的而為之 —— “讓我慢下來”。他說:“我的世界充斥著各種‘快快快,畫畫有助于我慢下來。我也喜歡拍照,不過基本上是用手機拍,繼續貫徹我的極簡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