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年抗戰”第一槍是怎么打響的？

韓福東

“十 四年抗戰”的說法，已由官方蓋棺論定，馬上就將進入中小學教科書。1931年11月4日的江橋戰役，被認為是有組織有領導的抗戰第一槍。

九一八事變之后，張學良的東北軍第一反應并不是武力回擊，而是訴諸國際社會，尋求公道。張學良9月19日接到遼寧省主席臧式毅、東北邊防軍司令長官公署中將參謀長榮臻的來電，內稱：“我軍抱不抵抗主義，毫無反響。日兵竟致侵入營房，舉火焚燒，并將我兵驅逐出營，同時用野炮轟擊北大營及兵工廠……職等現均主張，堅持不與抵抗，以免地方靡爛。”

所謂“堅持不與抵抗，以免地方靡爛”，意思是打不過日軍，硬打會令東北遭遇巨大破壞，所以不抵抗。基本上，國民黨高層也是這個態度。但隨著形勢的發展，慢慢也有了些許變化。

當時，黑龍江省政府主席是東北邊防軍副司令萬福麟，正在北平張學良身邊佐理軍務。事變爆發后，他也沒有返回黑龍江，而是將一切軍政統交馬占山代理，他的兒子萬國賓幫忙一同主持。馬占山電請萬福麟回黑龍江辦理一切事宜，但被拒絕。

九一八事變一個月后，日軍利用投降的偽軍張海鵬部，步步緊逼。張海鵬是東北元老派，張學良秉政后，張海鵬不得志，此次遂借日軍勢力作亂。

張海鵬部10月14日晚抵達江橋站，被黑軍于兆麟旅所阻，前進不得，未能在15日晨占領黑省。

于兆麟本來下令該旅退往肇東，遵奉張學良電不起沖突，只是異常憤怒的士兵誓與賣國奴拼命，不聽長官命令，炸毀了江橋，與張海鵬部對抗。當時中東路尚安，而滿洲里、綏芬河屯集了很多車輛待用，一幅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景象。

15日晨發生激烈戰事，張海鵬旅一萬七千余人，槍械精利。于兆麟旅只有五千人，但都是韓光第舊部，勇悍善戰，導致張軍不能渡河。中午時分，有日機二架自通遼飛黑龍江省會城市齊齊哈爾上空，偵察半小時而去。

此時，馬占山在齊齊哈爾就任黑龍江省政府代理主席兼軍事總指揮，他當眾宣布：“倘有侵犯我疆土，及擾亂我治安者，不惜以全力除之，以屬我保衛地方之責。”他還親自視察防地，修筑防御工事，積極準備抵御敵人的襲擊。

與日軍的直接沖突發生在11月4日的江橋保衛戰中。當天早上，在7架飛機掩護下，1300余名日軍以保護修橋為名，直趨江橋（嫩江鐵橋）中國軍隊駐地大興站，驅趕中方修橋人員，迫令守軍后撤，并強行抓去中方哨兵3名。中午，又悍然向中國軍陣地發起猛攻。

馬占山不顧張學良的不抵抗政策，當即下令抵抗，全體將士英勇戰斗，同敵血戰三天二夜，擊退了敵人多次進犯。

11月7日，馬占山有一封致“全國父老兄弟”的通電，說：“大難當前，國將不國，惟有淬屬所部，誓死力抗，一切犧牲，在所不惜。務懇全國父老努力振作，救危亡，不勝憤激之至。”

為激勵馬占山部的抗日士氣，國民政府于11月17日，正式任命馬占山為黑龍江省政府主席。但因敵強我弱，兩天后的19日，日軍占領齊齊哈爾，黑龍江省會遷至海倫。

江橋戰役的結果在一開始就已注定，但這有組織、有領導的抗戰第一槍，卻也打擊了日軍的氣焰，振奮了國人信念。“十四年抗戰”說法的出現，必將抬升江橋抗戰的歷史地位，畢竟那是一個新開始的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