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敗投降，日軍將領開會研究“怎么死”

蔣豐

1945年8月15日中午12時（日本時間），裕仁天皇“玉音放送”，讓老百姓第一次聽到了天皇的聲音，內容卻是“晴天霹靂”般的“戰敗投降書”。就在這天凌晨，陸軍大將阿南惟幾執意要剖腹自殺！前后折騰了好幾個小時。最后軍醫給他打了一針，他才安靜地死去。

鮮為人知的是，阿南惟幾剖腹自殺以后，日本陸軍省立即召開重要軍事會議，參加者包括預備役在內的大將、中將，會議中心內容是講解“自殺心得”，也就是教給與會者怎樣自殺。在世界軍事史上，這樣的軍事會議恐怕是空前絕后的。會議的結論是“如果你準備自殺了，請不要剖腹，最好用手槍或者藥物。”結果這次會議以后，日本軍隊掀起一股“自殺潮”，大約有500多名軍人陸續自殺而死。

1941年12月發動太平洋戰爭的東條英機，戰后抱有僥幸心態。但當1945年9月11日美國大兵來抓他時，他決定自殺了。他用紅筆在自己心臟的部位畫了一個紅圈，然后用手槍瞄準開槍。但硬是打偏了，結果“自殺未遂”。不僅落得成為七名被處以絞刑的甲級戰犯之一，還被世間諷刺“一個陸軍大臣怎么連自殺都不會呢！”

1937年，日本發動全面侵華戰爭時，杉山元是陸軍大臣。1941年，日本發動太平洋戰爭時，他是參謀總長。1945年8月15日日本戰敗這一天，杉山元給裕仁天皇上書，表示“萬死不抵一罪”。他的妻子則在旁邊堅定地表示：“你應該自決的！”但杉山元不想死，直到9月12日，他得知東條英機自殺未遂后才下決心自殺。那天他從部下手里要了一把手槍，帶進司令官室。沒過一會兒，他出來對等在外面的第53軍高級參謀田中忠勝大佐說：“喂，怎么回事兒，子彈不出來啊！”田中忠勝為他解除了安全裝置。杉山元重新返回司令官室，對著自己的胸部連開4槍自殺。在家中得知老公自殺的消息后，杉山元的妻子追問：“不會有錯誤吧？”確認老公真的自殺后，杉山元的妻子換上喪服，吞下氰化鉀，然后用短刀直戳心臟自殺。

日本戰犯中還有寫下遺囑兩個月后才自殺的。1945年11月19日，盟軍司令部下達逮捕第二批甲級戰犯嫌疑人的命令。本莊繁，他的名字赫然在列。第二天，70歲的本莊繁步履艱難地走進已經被美軍占用的原陸軍大學，40年前他作為一個青年軍官在這里跨出軍人生涯的第一步。此后青云直上，官運亨通，在日本侵華戰爭史的許多重大事件上都能夠看到他的身影。他，拔出軍刀，剖腹自殺了。當一個美軍發現他的時候，他睜開眼睛，用嘶啞的聲音說：“我是天皇陛下的侍從武官……”人們發現，在本莊繁私邸的防空洞內保存著一個公文包，里面收藏著他死前兩個月寫的遺囑。其中寫道：“我已與世長辭。由于我多年來歷任軍事要職，使帝國瀕臨崩潰，深感惶恐，雖萬死而不足贖我之罪也。我之所作所為，均由本人負責，而與他人無涉……”本莊繁雖早早寫好遺囑，但并不想死。只是聽到逮捕令后，不得不畏罪自殺。這也算是日本戰敗自殺史中的一景。

預感到日本將要戰敗，當年的日本“媒體大V”德富蘇峰想到了自殺，他希望以自己的死，一方面對當局表示抗議，另一方面促進當局反省。但是如何自殺呢？他認為自己已經是一個老人，如果死得不漂亮，反而會讓后人笑話。于是，他想到上吊自殺，想到服毒自殺，想到臥軌自殺，想到跳海自殺，甚至想到剖腹自殺。很快，德富蘇峰想法轉變了，他認為自己自殺以后，后人會說他一直宣傳“必勝論”，最后是面對必敗慚愧地自殺了。在日本戰敗前后，如此百般糾結于自殺的人，應該不止德富蘇峰一人。但德富蘇峰這種心態還是頗有代表性的。最后，德富蘇峰沒有自殺，戰后一度作為“甲級戰犯嫌疑人”被拘禁在家里。他也是“甲級戰犯嫌疑人”中的唯一一個媒體人。后來，他得到了一個“不起訴處分”，1957年，94歲的德富蘇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