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總是在更其遙遠的地方像火焰召喚我。
像燈籠一樣沒有灰燼。
像卡米特大街,繁盛地深入人心,
又把它深淵般的廣告陡豎起來,冷僻地插入
天空。
更近的地方,無常常常造訪我。
一封無人認領的郵件,仍轉悠在世上。
——如許多年,生活像后媽對待我,
我的身上抽滿溝槽,依然排不盡針尖和
麥芒。
徒勞地畫下月亮,蒙在湖水上,
繡出魚嘴吐出的波浪。
——愛來而復返,就像這波浪,生生世世,擊
打又
抽空落日的花房、遠山的皮囊。
投身一場火,就當它是一次推翻肉身的
革命。
時辰一到,我即會招供我是愛的
遺腹子。一生的行當,除了愛,
我還未學到什么。而愛,總是在更其
遙遠的地方,像火焰召喚我——那遺落并
殘存于世的血脈,像灰燼穿起卡米特大街,
我在其間覆沒,偶或又會像一張無人招領的
廣告,
陡豎起來,冷僻地插入多年后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