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晨心
荷蘭情報機構
文/晨心

荷蘭是歐洲大陸的發達國家之一,其情報工作歷史悠久。荷蘭政府于1913年正式將本國的情報工作制度化,從那時起至今,荷蘭的情報工作一共歷經了五個階段。在第一階段,從1913年到1940年,由于荷蘭政府采取了中立政策,因此情報工作規模較小,集中度高,而且在制度上有非常明確的界定。在第二階段,二戰期間及戰后幾年,荷蘭的情報工作比較混亂、分散,而且常常出現各種問題,如目標定位模糊與人事責任爭端。在第三階段,20世紀50年代至70年代,荷蘭出現了五個情報機構,雖然這些機構都有明確的關注領域,但各行其是,缺乏合作。在第四階段,即20世紀80年代后期到2002年,荷蘭情報機構致力于應對分散性威脅,以及滿足對高效率和透明度的政治需求。在第五階段,2002年至今,荷蘭的情報工作變得更加集中,文職情報和軍事情報工作受“9·11” 事件的影響得到迅速發展,而且兩者之間的界限變得更加模糊。
二十世紀初期,荷蘭已經是一個非常富裕的擁有大量殖民地的帝國,此時的荷蘭已不再想要占據更多的殖民地,而是更加希望維持現狀。在這種情況下,武裝中立政策最符合荷蘭政府的期望。然而,為了保持中立,荷蘭政府也有必要知曉其他國家的戰略野心。因此,一個名為總參謀部第三部(GSIII)的軍事情報機構于1913年成立了,該機構在一戰結束后的1918年僅僅擁有25人。總參謀部第三部所獲取的情報大部分來自于開源信息,如國外報紙或雜志。此外,荷蘭警方有時也會為其提供反間諜情報。
然而,從1913年成立直到1940年解散,總參謀部第三部的工作能力一直受人詬病。例如,在1939年11月發生的芬洛(Venlo)事件中,德國帝國保安部(SD)在荷蘭綁架了兩名與荷蘭政府過從甚密的英國軍情六局官員,這一事件給了一直熱衷于保持中立立場,并且致力于維持與納粹德國的“正常”關系的荷蘭政府一記響亮的耳光。又例如,總參謀部第三部沒有準確預見到二戰的爆發,也沒有做好在荷蘭政府流亡他國的情況下有效從事情報工作的準備,因此當1940年5月10日德國入侵荷蘭,導致荷蘭政府與女王流亡至英國倫敦時,他們才發現其在被德國占領的荷蘭領土上已幾乎不具備任何情報能力。

荷蘭警察

警車

荷蘭警察肩章
在荷蘭政府流亡英國期間,一些零零散散的荷蘭情報機構相繼成立,但他們的工作領域相互重疊,甚至常常相互競爭。此時的荷蘭情報機構在諸多事務上都嚴重依賴于英國情報機構,例如荷蘭情報特工的招募與訓練、荷蘭情報特工的敵后空降等。從1940年5月至1943年,荷蘭的情報工作經歷了一段時間的紊亂。在此期間,中央情報局(CID)幾度改換門庭,最終于1942年11月被情報局(BI)替代。除此之外,還先后出現過重返荷蘭準備局(BVT)、軍事情報局(MID)等情報機構,這些機構與英國情報機構就行動指揮權發生過激烈沖突,直到1944年特殊任務局(BBO)成立,這一情況才有所緩和。在荷屬東印度群島,荷蘭政府于1943年建立了荷蘭武裝情報局(NEFIS)來搜集情報。該機構在二戰期間專注于軍事情報工作,但在二戰結束后將注意力轉移至地下政治組織,以應對愈演愈烈的殖民地反抗斗爭。1948年,荷蘭武裝情報局被重組為中央軍事情報局(CMI),但該局在印度尼西亞獨立后于1949年解散。
在二戰結束后的頭幾年,荷蘭的情報工作仍然處于紊亂狀態。從這段時間一直到1961年,荷蘭情報界出現了一位非常有影響力的人物——Louis Einthoven。1945年 5月,Louis Einthoven成為了新成立的國家安全局(BNV)的負責人,該局主要負責徹底清除荷蘭境內殘存的納粹間諜與破壞網絡。國家安全局的人數曾一度膨脹至1360人,但該局于1946年被突然解散。作為國家安全局的繼承部門,荷蘭成立了中央安全局(CVD),該局在組織上更類似于英國軍情五局,更加關注共產主義者而不是納粹分子余黨。在1949年,中央安全局重組為荷蘭內政部下屬的國家安全局(BVD)。

AVID向公眾展出的紀念品
在冷戰時期,荷蘭一共出現了五個情報機構。盡管關注領域有時會出現重疊,但這些機構自40年代末期至80年代都一直都穩定地存在著。此外,文職情報與軍事情報與之前相比,也得到了更清晰的界定。從1952年開始,荷蘭議會也加強了對國家安全局的監督。
在二戰結束之后,荷蘭政府還成立了對外情報局(BID/IDB)。對外情報局被認為是1942年11月成立的情報局的繼承部門,但該局自成立以來一直沒有太大作為,直到1994年才真正開始壯大起來。在這段時間,對外情報局不被荷蘭政府各部委認可,其人員數量也從未超過70人,此外,對外情報局也幾乎不具備任何有關東歐的行動理論基礎,沒有及時預見重大政治事件的爆發,如匈牙利十月事件或者柏林墻的建立。
在冷戰時期,荷蘭的軍事情報工作由三家情報機構承擔:成立于1949年的海軍情報局(MARID)、成立于1949年的陸軍情報局(MID)、成立于1951年的空軍情報局(LUID)。海軍情報局設立了信號情報機構——數學中心(WKC),該機構于1982被重命名為技術信息搜集中心(TIVC),專門向政府提供有價值的信息。例如,20世紀60年代,技術信息搜集中心截獲并破譯了印度尼西亞人在荷屬新幾內亞境內的通信流量,還監聽了1973年石油危機期間歐洲與中東的外交函件。這三家軍事情報機構的工作相互獨立、缺乏合作,招致了荷蘭議會的大量非議,并最終導致荷蘭政府于1987年成立了一個獨立的集中式軍事情報機構——軍事情報局(MID)。
20世紀90年代,對外情報局被解散,軍事情報局努力向集中式機構轉型,而國家安全局也經歷了重大變化。1988年,勒爾(Arthur Docters van Leeuwen)成為了國家安全局的負責人,他主導了一系列重大變革,以應對冷戰后的國際國內形勢。國家安全局通過電視畫面破天荒地向公眾呈現了大量有關組織和行動的信息,并開始發布年度報告,委托歷史學家書寫官方歷史,甚至公開相當數量的情報行動歷史。20世紀90年代末期,國家安全局開始重點關注社會“綜合性問題”以及移民團體中的激進主義。
2002年頒布的《荷蘭情報與安全法》標志著荷蘭情報工作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在這項法律中,情報與安全總局(AIVD)替代了此前的國家安全局,軍事情報與安全局(MIVD)替代了此前的軍事情報局。情報與安全總局不僅為國內情報工作服務,也為國外情報工作服務,此外還具有信號情報能力,可以進行元數據分析,監聽和篩選來自諸如手機、短信和無線網絡連接的身份數據,軍事情報與安全局則主要負責軍事情報工作,其中也包含軍事監聽。隨著文職情報與軍事情報的界限更加模糊,軍事情報與安全局和情報與安全總局的重疊部分比以前更多。自2004年起,兩家機構通過國家安全與反恐協調員(NCTV)開展了大量合作。此外,為滿足日漸增長的信號情報需求,2013年,兩家機構通過代號為“Project Symbolon”的項目聯合成立了聯合信號情報網絡單元,取代了同樣由這兩家機構聯合成立于2003年的國家信號情報局(NSO)。
2008年經濟危機后,荷蘭政府在情報工作方面的財政預算減少,導致情報與安全總局進行了多次內部重組。而與此同時,荷蘭議會比以前更加關心效率與合作,一些議員甚至還考慮將情報與安全總局和軍事情報與安全局合并,以更好地開展文職情報和軍事情報工作。荷蘭兩家情報機構日益呈現“一體化”的特點,在全世界也很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