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道夫”行動

文/原人 圖/譚志勇

“清道夫”行動

文/原人 圖/譚志勇

2013年夏至2014年春，廣西玉林市境內高速公路上，發生了一系列“碰瓷”形式的暴力勒索搶劫案，一時間風聲鶴唳，過往車輛提心吊膽，為高速發展的桂南經濟建設蒙上一層陰影，帶來嚴重的負面影響。

案件集中發生在廣州至昆明高速公路途經玉林市境內路段。犯罪嫌疑人的手段并不高明，甚至可以說十分拙劣。他們三五成群，駕駛高檔轎車在高速公路上來回游弋，物色下手對象。選定目標后有意減速占道行駛，待對方超車時故意制造兩車剮擦事故，然后逼停目標，訛詐所謂“賠償費”，有時甚至大打出手，實施暴力搶劫，其手段類似于城市街面上的“碰瓷”。

2013年8月某日，云南省曲靖市某公司司機袁某駕駛一輛帶有三盾標志的上海別克轎車從廣西北海市鐵山港歸來，上廣昆高速后不久就遇到了麻煩。別克車上有三名乘員，除司機袁某外其他兩人都是女性——公司女副總和她的女秘書。車剛過一個服務區，袁某就從后視鏡中發現，一輛掛“桂E”車牌的白色奔馳轎車以危險的距離尾隨自己幾百米后，突然加速從超車道超越自己。奇怪的是超車后白色奔馳立即折回快車道，有意壓下速度在別克車前不遠不緊不慢地行駛。袁某不明就里，因為急著趕路，瞅準機會又從左側超車道超越白色奔馳。被超后白色奔馳似乎不服氣，再次加速超越別克，仍然不緊不慢在前面不遠行駛，明顯有意壓別克一頭。如此你超我、我又超你反復了幾次。袁某頭回碰上這種情況，心里犯了嘀咕：今天出門不看皇歷，碰上個愛較勁的飆車族了。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便忍聲呑氣放慢速度跟在后面行駛，只想后面有超車時自己再相跟著一起過。但對方似乎看出了袁某的心思，依然你慢我慢，你快我快，總是壓著別克的速度行駛。繼續這樣的速度，明天都回不到曲靖，后排的女副總先急了，催著袁某想辦法超車。這時，機會來了，一輛大巴從后面超了上來。袁某看準時機，待大巴超過自己后迅速跟進，但前面的奔馳車讓過大巴，單單卡住了別克。袁某忍無可忍，幾乎貼著隔離帶強行超了過去。就在兩車擦肩而過時，袁某突然聽到自己的別克車尾部傳來“啪”的一聲輕微響動，還沒回過神，奔馳車便不顧死活從快車道追上來，超過十多米后突然別轉車頭，橫著車身堵住別克的去路。袁某眼明手快緊急制動，車子驟停，女副總和她嬌小的女秘書被撞得前仰后合。沒等袁某做出反應，奔馳車上就下來四個大漢，團團圍住別克車。前面超出不遠的大巴駛到右側慢車道上停下，大巴司機跳下駕駛室走回頭，說：“怎么回事，要不要報警?”一個大漢揮揮手說：“沒你的事，趕緊走你的。”大巴上的乘客也紛紛勸司機不要多管閑事，大巴司機只好把車開走了。一個穿黑色圓領T恤、兩條粗壯的胳膊上各刺著一條吐信的眼鏡蛇的彪形大漢敲著袁某的車窗，說：“你小子不長眼，撞斷我的后視鏡了，還不滾下來給個說法？”袁某覺得奇怪，超車時自己明明保持足夠的距離，肯定不會撞上。沒等他分辯，“眼鏡蛇”伸手就把他揪下車，說：“還嘴硬？你睜大狗眼看一看！”袁某一看就傻了眼：自己的別克車右側車身果然有一道明顯的新擦痕，而對方的奔馳車左側后視鏡則像折斷了脖子的雞頭，耷拉著往下垂！袁某走近奔馳車仔細一看，發現斷了脖子的后視鏡根部有明顯的透明膠布粘痕，顯然不是新傷，便理直氣壯地說：“你還講不講理，憑什么說我碰了你的車？”“眼鏡蛇”兇巴巴地揪住袁某的衣領說：“憑什么？就憑你車身的擦痕！你敢說不是你碰的？”旁邊一個兇漢嚷道：“跟他說這么多廢話干什么，問清楚，他要不愿賠，一報還一報，我們把他的車砸了算了！”袁某看出對方是成心訛詐，但雙方力量對比懸殊，對方又是地頭蛇，真鬧起來只有自己吃虧，便囁嚅著請示已經下車的女副總。副總雖然是女流，畢竟是見多識廣，知道不是司機袁某的錯，肯定是對方故意找茬。她不愿惹麻煩，加上有急事必須天黑前趕回曲靖，決定用錢消災。她沒有還價，付給對方10000元的修理費，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過后她發誓：這輩子再也不走這條路。

此案應該是玉林市境內高速公路上的首例“碰瓷”案。但被害人沒有報案，也沒有留下任何身份證明，后來專案組在深入群眾調查過程中聽說有這么一回事，無從查證，只能擱置下來。

從那以后，玉林市境內高速公路上的“碰瓷”案件發酵般急劇膨脹。

2013年11月22日中午，家在廣東省羅定市的劉某山駕駛一輛粵T×××19黑色路虎越野車沿廣昆高速從玉林市興業縣返回羅定市，車上除劉某山外還有三名男子。開到離玉林服務區約十公里處，出現了匪夷所思的一幕：駕車的劉某山發現前方200多米有一輛掛本地車牌的黑色奔馳正同向行駛，速度不是很快。劉某山想都沒想一踩油門就從左側超車道超越奔馳車。過了大半車身，敏感的劉某山突然聽到路虎車尾部傳來“啪”的輕微響聲，以為是路上砂石反彈，沒有在意。但往前開了不到200米，剛剛被超的黑色奔馳加速從后面追了上來，且不懼撞車危險逼停路虎。劉某山正要發作，奔馳車上竄出三名壯漢，其中一人隔著車窗對端坐在駕駛座上的劉某山說：“朋友，你的路虎剮傷了我的奔馳，請下來咱們商量解決。”劉某山覺得奇怪，他對自己的駕駛技術相當自信，超車時明明保持安全的車距，剮傷一說從何而來？一看對方只有三人，己方四人，心想諒他不敢撒野，便下車察看。一看就冷汗直冒，奔馳車的左后視鏡果然耷拉腦袋往下垂，自己的路虎右側車身不知什么時候添了一道灰白的擦痕！對方索取13000元的修理費然后私了，劉某山不服，要打電話報警，請交警來處理。對方蠻橫地說：“我們有急事，沒工夫伺候！看來不來點硬的，你們是不愿往外掏錢了。”說著當場用手機撥號，故意開了免提：“阿雄，我的車讓人剮了，你多帶幾個弟兄過來，記得帶上家伙！”手機里傳出：“你現在哪里？”“離服務區不遠。”“好，你讓這幫野仔等著，我們馬上就到！”劉某山聽得清清楚楚，有點發憷，跟同車三人商量了一下，同意賠償損失。并解釋剛從廣西辦完事回廣東，身上的錢都花出去了，只湊夠5000元，請大哥開恩。對方一個黑大個松了口風：“五千就五千，算交個朋友吧，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犯不上傷了和氣！”趕快交錢走人，劉某山算是逃過了一劫。

2014年1月13日下午，王某興與王某龍駕駛一輛粵S現代越野車沿廣昆高速從廣西南寧返回廣東，途經北流市山圍鎮路段，在超越一輛白色奔馳轎車時，被對方以危險動作逼停。對方以現代越野撞爛奔馳車的左后視鏡為由，威脅王某興交8000元損失費私了，否則砸車打人。二王懾于對方的淫威，窮其身上所有交出3300元才僥幸脫身。

2014年1月23日下午，林某與朋友王某駕駛一輛閩EQ××9馬自達越野車沿廣昆高速自廣西往廣東方向趕，途經北流市路段時，發現前方不遠的快車道上有一輛本田雅閣轎車和一輛白色奔馳轎車一前一后同向行駛，速度不緊不慢。林某不疑有詐，提速從超車道超越兩車。當順利超越后面的白色奔馳后，蹊蹺的事發生了：前面的本田雅閣突然毫無理由地往左一拐，不顧兩車相撞的危險竄上超車道逼停林某的馬自達越野車。幸虧林某駕駛技術熟練，處置及時，才避免撞上瘋牛一樣的本田雅閣。林某慶幸之余正待指責對方違規駕駛，剛剛被自己超越的白色奔馳跟了上來，前后包夾，把林某的馬自達堵得嚴嚴實實動彈不得。前后兩車竄出五個壯漢，奔馳車上下來的一個黑大個兒罵罵咧咧：“你他媽會不會開車？撞壞我的奔馳還想跑，是不是覺得哥們好欺負啊！”躺著中槍，林某大呼冤枉，說我什么時候撞壞你的車。黑大個兒不由分說把他拖下車讓他先看自己的馬自達，馬自達右側車身果然有一道新擦痕。再看對方的奔馳車，奔馳車的左后視鏡歪著腦袋欲掉未掉。林某這一驚非同小可，根本弄不清這是怎么回事。前頭雅閣車上的司機陰陽怪氣地說：“伙計，撞壞世界名車該賠多少，我說了不算，一起聽聽4S店專家怎么說的吧。”說著用手機撥了個號，還按了免提鍵，里面立即傳出一個嬌滴滴的女聲：“您好，我是奔馳4S店！”打電話的漢子說：“你好，我想咨詢一下，修理一邊奔馳后視鏡費用多少？”手機傳出：“局部修理8000元，全套更換13000元。”“能不能優惠一點？”“對不起先生，這已經是優惠價了，全國統一的。”一唱一和，奔馳車上下來的黑大個兒說：“聽清楚了吧，不是我們自己說的。我只要修理費8000元，夠意思吧，快掏錢，否則就不客氣了！”林某哀求，他身上只有400元，加上朋友王某的，也不夠1000元。請大哥大人大量，高抬貴手，放我一馬。黑大個一把奪過錢，罵道：“你打發叫花子啊！”干脆動手搜身，搜出林某的駕駛證：“這證我暫時保管，限你三天，把7000元打入這個賬號。逾期不交，你這張駕照算作廢了！”林某欲哭無淚，開車離開現場。

讀到此，相信讀者與被害人一樣大惑不解：明明沒有絲毫剮碰，對方奔馳車的后視鏡怎么就掛彩了，自己車上的擦痕又從何而來？這個問題直至破案后通過訊問才真相大白：作案者一般三到五人，事前有分工。先駕車在高速路上來回梭巡物色目標，發現獵物后便主動挑逗，待目標超車的一瞬間，一名犯罪嫌疑人用事先準備的彈弓以欖果為彈丸射擊目標車尾部，人為制造碰撞聲響。待逼停目標后，另一名犯罪嫌疑人迅速下車，繞到目標車尾部，用事先準備的粗砂布在目標車身右側摩擦出一道擦痕。至于被撞斷的后視鏡，則是用透明膠布臨時固定供反復使用的。

罪惡還在繼續。

2014年1月30日，除夕日，被害人粟某駕駛一輛桂A×××69本田在廣昆高速興業至容縣之間超越一輛白色奔馳轎車時，被對方如法炮制勒索11000元“修理費”。無端“躺槍”的粟某并不甘心就范，提出報警交保險公司理賠。對方揚言是開賭場收高利貸的，沒時間陪你玩，不交錢便砸車打人。最后強行搜出粟某身上3500元后才放人。

2014年2月5日，正月初六下午，被害人楊某駕使一輛黔A×××06豐田普拉多在廣昆高速容縣至玉林路段超越一輛白色奔馳轎車時，被對方以同樣手段敲詐8000元修理費。楊某堅持報警，對方威脅不交錢便打殘楊某，叫他“出不了廣西”，楊某無奈交錢后才脫身……

從2013年8月至2014年2月，在不到半年的時間里，玉林市各級公安機關共接到此類報案60多起。據分析估計，多數受害者由于各種原因隱忍不報，實際發案遠遠超過這一數字。案件多發地段的公安機關曾多次出擊，加大伏擊守候和路面巡邏力度，并化裝駕駛外地車輛引蛇出洞，但收效甚微。這伙現代剪徑客似乎裝上千里眼和順風耳，警方一出動，他們便銷聲匿跡，警方一離開，他們便卷土重來，跟警察捉起了迷藏。更有甚者，“碰瓷”案件如惡性傳染病，短短時間內從廣昆高速發散到桂南（桂林至南寧）、桂梧（桂林至梧州）及玉鐵（玉林至北海鐵山港）等玉林市境內其他高速公路網線上。

玉林是廣西乃至滇、黔、川、渝等西南諸省市東出珠三角及港澳的重要門戶，廣昆高速是聯結珠江流域的交通大動脈，其戰略地位自不待言。從一般意義上說，“碰瓷”案件造成的損失并不大，大多數并未出現流血傷亡現象，無非是“疥瘡之疾”，尚不足以癱瘓這條經濟大動脈。但如不及時診治，任其蔓延惡化，后果不堪設想。不少過往客商將這段路視為“畏途”，紛紛投書各級政府要求嚴查，就是一個危險信號。面對這種復雜情況，玉林市公安局承受了巨大的壓力。玉林市公安局長李莊浩有極強的抗壓能力。面對洶洶而來的社會輿情，他沒有沖冠一怒，拔劍而起，也沒有急于向上級領導表態立軍令狀。他花了整整十天的時間微服私訪，深入接案單位調查研究，踏勘案發現場，還數次不遠千里走訪被害人或目擊者。在掌握大量第一手情況以后，李莊浩主持召開了由玉林市公安局刑偵、治安、交警等部門負責人及北流、興業、容縣三縣市公安局長參加的系列高速公路敲詐搶劫案案情研究分析會議。會上，他一如平時的簡潔明快，沒有繞彎子，直接提出兩個問題請大家各抒己見：一、案件久偵不破癥結何在？二、應采取何種措施扭轉被動局面？

這次會議最后形成了一個具體的作戰方案，決定調集重兵，統一行動，多路出擊。還決定組成一個以玉林市公安局分管刑偵工作的副局長謝軍為組長，玉林市公安局黨委委員、交警支隊支隊長戴慶斌和北流市副市長、公安局長盧松為副組長的專案組，統一指揮，統一行動，開展為期一個月的打擊高速公路“碰瓷”犯罪活動的專項斗爭，李莊浩將這次專項斗爭定名為“清道夫”行動。

根據嚴密的行動方案，謝軍、戴興斌和盧松各帶一個小組，分頭展開偵查工作。在半個多月的時間內，他們輾轉于桂、粵、滇、閩、瓊五省區之間，行程超過兩萬公里，走訪廣昆及桂南、桂梧、玉鐵高速公路沿途出入口、服務區70多個，汽車維修點近百個，走訪受害人和目擊者、知情者5000多人次，查看出入車輛兩萬多輛，調閱監控視頻資料7000多分鐘。偵查行動開展期間恰逢2014年春節，專案組三位正副組長領頭，放棄了與家人團聚的機會，堅持戰斗在第一線。人民群眾目睹這一感人情景，紛紛為他們點贊：這樣的警察才是老百姓最可信賴的人！李莊浩同樣堅守崗位，除夕夜他親自開車，冒著刺骨寒風把熱湯熱飯送到堅守崗位的專案隊員手中，對忠于職守的將士們進行火線慰問團拜。

艱苦的偵查取得多方面的突破性進展。2014年2月14日，元宵節當天，根據偵查工作的需要，李莊浩召集專案組三位正副組長和各小組負責人開會，對數十名專案隊員連日奔波風雨兼程搜集上來的上萬條信息線索進行了篩選、過濾和分析、研判。發現大部分案件中，都出現了一輛白色奔馳轎車。而從眾多受害人口述或冒險用手機偷拍的現場視頻資料分析，“碰瓷”犯罪實施者并不限于一個固定的團伙，而是若干個團伙以相同的手段作案，團伙間有無聯系尚待查明。這輛頻繁更換車牌和車身顏色的奔馳轎車也不是固定一輛，而是兩輛以上交叉出現。不少受害者與目擊者發現，在廣昆高速上作案得手后，這輛當作案工具使用的白色奔馳在北流服務區附近折下廣昆高速，向陸川、博白或廣東茂名方向轉移。多處高速公路出入口的監控視頻也證明了這一點。由此分析，作案人員、車輛以陸川或廣東的茂名、化州為落腳點，以上述三地不法分子結伙作案的可能性最大。謝軍副局長曾帶領一個專案小組遠赴福建省莆田市，走訪“1·23”案受害者林某，提取了犯罪嫌疑人扣押駕駛證留下的銀行卡賬號。通過金融信息系統查詢發現，這張銀行卡是2013年12月20日在廣東深圳市某行開戶的，戶主叫陳某玲，女，1987年7月出生，廣東省化州市人，在深圳一家4S店打工。專案小組轉道深圳，費一番周折找到陳某玲，該女開始矢口否認擁有這張銀行卡，專案民警反復陳說利害，并出示確鑿證據，陳某玲才不得不承認該銀行卡是表哥岑某章以她的名義開的戶，她自己連密碼都不知道。進一步查清，岑某章系廣東省化州市人，1981年6月出生，名下登記有一輛白色奔馳轎車。在化州警方的大力配合下，專案小組查明岑某章正是“1·23”碰瓷案中最為猖獗的歹徒。已掌握證據指向明顯的“碰瓷”敲詐搶劫犯罪團伙一共四個，它們分別是以岑某章為首的廣東化州籍五人團伙、以程某武為首的廣西陸川縣清湖鎮七人團伙、以梁某豪為首的廣西陸川縣平樂鎮五人團伙和以曾某華為首的廣東茂名籍三人團伙。這幾個團伙作案手法相似，都是駕駛奔馳或其他中高檔轎車，流竄桂粵交界的高速公路網線上，窺伺、跟蹤、追逐過往的中高檔車輛，盡可能選擇單個駕駛或乘員較少的車輛為襲擊目標，然后主動貼靠，制造雙車剮擦騙局，實施敲詐勒索直至暴力搶劫他人錢財的犯罪行為。目前尚無法確定這幾個團伙之間是否有聯系，但從作案手法上看顯然是師出同門或互相模仿；從各自的活動范圍上看顯然是有某種默契，事先劃分地盤。由于整個偵查活動嚴格遵循保密紀律，并未驚動犯罪團伙與涉案人員。有跡象表明，犯罪團伙還在蠢蠢欲動，準備在春節后及清明期間高速公路上人流物流又一次高峰來臨時再度出手。

收網的時機已經成熟。李莊浩要求專案組把工作做實做細，在高度保密的前提下，弄清已掌握的犯罪團伙每一名成員的住處和活動規律及其關系人的有關情況，定下不擊則已、一擊即中、務求全殲的目標。

專案會議結束的第三天，即2014年2月16日凌晨，高速運轉的監控網絡偵知，以岑某章為首的廣東化州籍涉案團伙一行三人駕駛一輛白色奔馳轎車，計劃于當日上午從化州出發進入北流市城區，伺機作案。責任小組按既定方案迅速進入伏擊區。當天上午10時，當目標在北流市區舊北寶路口紅綠燈處出現時，守候多時的突擊隊員閃電般出擊，截停犯罪嫌疑人駕駛的白色奔馳轎車，當場抓獲岑某章、林A和陳某文三名犯罪嫌疑人。經訊問，三人供認在高速公路以“碰瓷”手法實施搶劫作案30多起。根據岑某章的交代，2月17日責任小組再赴深圳，抓獲其團伙成員陳某玲，這是“碰瓷”犯罪團伙成員中唯一的女性。2月27日，岑某章團伙另一名成員林B在廣州落網。

捷報頻傳。就在岑某章團伙覆滅當日，以程某武為首的廣西陸川縣清湖鎮犯罪團伙同時遭受滅頂之災。2月 16日下午，程某武率李某新、李某鋒和吳某開三名打手駕駛一輛黑色豐田銳志轎車在玉林市區出現。四名歹徒在一酒樓尋歡作樂時，專案民警雷霆出擊，四名涉案人員無一漏網。根據犯罪嫌疑人的交代，專案民警連續突擊，又先后在廣東化州市平定鎮、廣西柳州市和廣西陸川縣清湖鎮將程氏團伙另外三名成員抓獲。經一番曠日持久的訊問，七名團伙成員先后交代出或分或合作案100多起的嚴重罪行。

2月25日，專案小組長途奔襲，在梧州市警方的協助配合下，深夜突擊，將留宿在該市某星級酒店的以梁某豪為首的廣西陸川縣平樂鎮涉案團伙五名成員甕中捉鱉，一網打盡，當場繳獲作案用高檔轎車兩輛。訊問中，該團伙供認作案50多起。

3月7日晚，入粵作戰的另一專案小組在廣東茂名市警方的有力配合下，在該市城區某娛樂場所將茂名籍涉案團伙首惡曾某華和其手下唐某豐抓獲，當場繳獲作案用高檔轎車兩輛。隨后乘勝追擊，3月9日在廣東化州市將另一名團伙成員張某新緝拿歸案。訊問中，三名犯罪嫌疑人供認作案30多起。

四戰四捷，打掉高速公路以“碰瓷”手段實施搶劫犯罪團伙四個，抓獲涉案人員20人，繳獲作案用高檔轎車六輛、車牌九副及其他作案工具、贓款贓物一批，破獲“碰瓷”搶劫案件250余起。據涉案犯罪嫌疑人交代，他們除了在廣西和廣東兩省區15市瘋狂作案外，還“開疆拓土”，遠征湖南、陜西等地，實施“碰瓷”作案十余起。其作案范圍之廣、頻率之高、手段之惡劣，令人咋舌。

不久前，北流市人民法院經審理對這些“碰瓷”團伙成員分別判處有期徒刑10到1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