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的較量

儲召良

云遮霧繞的朱仙鎮坐落在大山深處。這天早晨8點，鎮西的老鳳祥金店剛開門，突然，一輛越野車在門口停下，從車上沖下來兩個人，只見他們頭戴馬虎帽，手里分別拿著手槍和沖鋒槍。

“面朝墻蹲下！”拿沖鋒槍的劫匪低吼著命令兩名店員。另一劫匪拿錘子砸碎柜臺玻璃，然后將柜臺里價值百萬的黃金首飾悉數搶走。

越野車的駕駛室里還有一名頭戴鴨舌帽的劫匪，他握著沖鋒槍，密切注視著街面上的情況。兩分鐘后，兩名劫匪上了車，鴨舌帽立即開車，向前面的大山深處沖去。兩名店員見劫匪離去，趕緊打電話報了警。

山路上幾乎沒有車輛和行人，三個劫匪駕車一路狂奔，再走幾里路，便是杳無人煙的崇山峻嶺，到時候拋下車，鉆進茫茫林海，警察就奈何不了他們了。

“警車！前面來了輛警車！”忽然，一個劫匪對其他人大喊道。

“別慌，也許是碰巧遇到，慢慢地開過去。”另一個劫匪說道。

“啪！啪！”突然，對面的警車停下來并將車攔在路中間，開槍示警：“車上的劫匪聽著，趕緊停車繳械投降！”

鴨舌帽見前面的道路可以掉頭，他猛打方向盤，迅速掉轉車頭，向鎮東飛馳而去。

車上的警察見狀，并不著急。劫匪有兩支沖鋒槍和一支手槍，跟他們硬拼并不明智。他們早上去山里查一個案子，回來的路上接到了110指揮中心的指示，要求堵住這輛劫匪車。這里離縣城僅二十里地，沒有岔路，而且，大批全副武裝的警察正趕過來，劫匪只要掉頭去縣城，就相當于進了天羅地網。

警車追逐了不到十里地，劫匪便擺脫了警車的追趕。正當幾個劫匪松了口氣時，忽然遠處又有幾輛警車迎面追了過來！

鴨舌帽左顧右盼，見旁邊有所幼兒園，便將車開了過去，然后將車一橫，正好將幼兒園門口擋住。接著，幾個劫匪端著槍跳下了車，沖進一間教室里，將正在上課的幼兒園王園長和兩個學生拉著，帶到了樓上一間閑置的房間里。

王園長今天本來沒有課，因為兒子今天要帶未來的兒媳婦見公婆，可她不想見這個兒媳婦，便讓一個教師跟她調了課。王園長的兒子汪天曉是名警察。聽兒子打電話說未來的兒媳婦是他的同事，王園長本來挺高興的，可當她聽說這個未來兒媳婦竟是個盲人時，她便賭氣不愿見了。

突然，王園長的手機響了，她接起來一聽，發現是兒子打來的：“媽，我們到家了，你準備下，我開車接你回來吃飯。”

劫匪見王園長在打電話，一腳踢飛了王園長的手機，并踹了王園長幾腳，兩個孩子見狀，嚇得哇哇大哭。劫匪又分別給了兩個孩子一巴掌，打得兩個孩子嘴角直流血。王園長趕緊護住孩子，叫道：“要殺要剮沖我來，別傷害孩子！”

此刻，幼兒園外面聚集了大批警察，當他們了解情況后，立刻讓狙擊手占領了制高點。

這時，鴨舌帽沖外面叫囂道：“外面的警察聽著，馬上給我們提供一輛車，讓我們安全撤離，否則，我們就要處決人質了！”

現場指揮立即答應滿足他們的要求。與此同時，兩個特警飛身上躥，輕輕地落到了窗戶邊。他們準備破窗進去，投擲催淚彈。誰知，他們被劫匪發現了，從窗縫中伸出兩支沖鋒槍來。特警們只得機敏地躍下窗臺，還好劫匪反應遲了一步，來不及開槍，否則必將造成慘劇。

鴨舌帽被警方的舉動激怒了，他揮起匕首刺向一個孩子的大腿，頓時血流如注。王園長趕緊撕下一塊衣服，緊緊地捆住孩子的大腿。鴨舌帽繼續叫囂道：“外面的警察聽好了，你們再敢耍花樣，我立即處死人質！”

孩子流血過多，臉色開始發白。王園長抱起孩子，對劫匪說：“你看這孩子，快不行了！”劫匪哪顧得了這些：“你去找警察吧，是他們不講信用害了你們！”

外面的警察得知有小孩受傷，立即喊話要跟劫匪交換人質，將受傷的小孩送去醫治。鴨舌帽想了想，覺得帶著受傷的小孩走確實麻煩，于是向外面的警察喊道：“用一個女的換兩個小孩，來的人要蒙住眼睛，縛住手，不能是警察！”

現場指揮一陣興奮，孩子終于有救了，可究竟派誰替換人質呢？

“讓我去換人質吧！”這時一個盲人女孩走到現場指揮面前主動請纓。“別再給我添亂了，趕緊往后撤！”現場指揮看了看她說。

這時，汪天曉走了過來，遞給現場指揮一個證件。現場指揮一看，立即喜上眉梢，他緊緊地握住盲人女孩的手：“夢琪同志，久聞大名，請務必注意安全。”

夢琪是省刑警總隊的一名特殊隊員，她雖然看不見，但平時生活和常人無異，而且她還有神奇的特異功能，能根據人的聲音，判斷對方的高矮胖瘦和年齡，曾屢建奇功。讓她去現場，即使制服不了劫匪，也能掌握劫匪的年齡、高矮胖瘦等信息，為日后破案提供有效線索。

現場指揮讓人找來眼罩，并用一根布條將夢琪的手縛住：“夢琪同志，我已將你的手綁成活結，必要時隨時可以掙脫自衛。”

“屋里的劫匪聽著，我們已將一位女士蒙眼縛手，正準備送到門口，請將學生們放出來跟我們交換。”現場指揮用喇叭喊道。

“不行，讓女人自己走過來，當我們確認沒有危險時，才能放出學生。”劫匪說。

夢琪聞言，鎮定自若地走向小樓。誰知，這時，一個孩子的媽媽突然沖過警戒線，發瘋般地沖上小樓，敲響了綁匪劫持人質的房間的門。

劫匪從門縫里朝外一看，見一位五大三粗的女人正怒氣沖沖地站在門口，當即將沖鋒槍伸出了門縫：“回去，不然我就開槍了！”

眼看悲劇就要發生，夢琪終于追了上來，她對孩子的媽媽悄悄地說：“姐，你先下樓，我這就去將孩子換出來，請你相信我。”

孩子的媽媽這才不情愿地下了樓。夢琪走到門前，一只大手從門里伸了出來，猛地將她拉了進去。隨即，另一個劫匪上去便是一拳，打得夢琪眼冒金花，“哎喲、哎喲”地大叫。一旁的王園長看了一眼夢琪，不屑地冷哼道：“這么怕死，還來換人質？”接著，王園長對劫匪說，“新人質已經進來了，趕緊將兩個孩子放了吧！”

劫匪可不聽她的，他們拎起夢琪又是一頓暴揍，打得夢琪嗷嗷大叫。這下劫匪們終于確定這個女子一點功夫都沒有，確實不是特警，于是放心地放了兩個孩子。

這時，劫匪對警察喊話了：“車子準備好了嗎？趕緊開到院里來。”可當聽說車子正在加油時，鴨舌帽嫌警察太磨蹭，又拿夢琪出氣了，飛起一腳踢向夢琪：“你們聽好了，三分鐘后再沒有車，我們就殺了這個女的！”

夢琪被踢得倒向了王園長，聽見她大聲地叫喚著，王園長不禁有些同情。她怒斥三名劫匪：“這么打一個弱女子，你們還有沒有人性！”

一個劫匪聞言，走上前去，揮起拳頭便向王園長砸去。王園長氣憤不已，抱住劫匪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劫匪痛得直叫，摸出匕首刺向王園長。眼看就要刺中，夢琪迅速跑到王園長跟前，將王園長向旁邊一擠，刀子便將她的胳膊劃破，鮮血一下子流了出來。

“這幫喪心病狂的歹徒！”王園長怒斥道。她顧不上跟劫匪理論，趕緊撕下一片衣服給夢琪包扎：“姑娘，讓你受苦了。”

劫匪對兩名人質大聲恐嚇道：“乖乖地聽話，保你們沒事，若有半點反抗，那可要嘗嘗花生米的味道了！”說罷，三名劫匪押著兩名人質下了樓。

只見兩名劫匪分別用匕首和手槍死死地頂住夢琪和王園長，鴨舌帽則端著沖鋒槍四處張望。為了人質的安全，現場指揮和特警不敢貿然行動，只得眼睜睜地看著劫匪帶著人質準備上車逃跑。

突然，夢琪掙脫了劫匪的控制，一頭向端著沖鋒槍的鴨舌帽撞去。霎時，現場一片混亂。

“劫匪的槍是假的！”夢琪突然大聲喊道。幾個劫匪一愣神便緩過勁來，押著王園長的劫匪舉刀便捅。夢琪見狀，轉身飛起一腳，將那個劫匪踢倒。汪天曉早已躍到跟前，控制住那個劫匪。現場指揮把手一揮，大批警察蜂擁而上，將三個劫匪捉拿歸案。

兩次被救的王園長趕緊走到夢琪跟前：“姑娘，謝謝你，沒想到你這么勇敢，你戴著眼罩，怎么能看出劫匪的幾桿槍是假的？”

“媽，她就是我讓你見的夢琪呀！”汪天曉在一旁插話道。

“好孩子！”王園長一把將夢琪抱到懷里，久久不愿放開。

夢琪說，她五歲時因為一場大病失明了，為了讓她以后能跟正常人一樣生活，父母開始訓練她的回聲定位能力。通過訓練，她能像海豚一樣，通過發出的聲音碰到物體返回的聲音強弱，分辨出前方是否有物體或者是什么物體。

當初，夢琪被劫匪打得嗷嗷叫，其實是在利用回聲定位，分辨三個劫匪手上拿的手槍和沖鋒槍的材質。最終，她確定了劫匪的槍都是塑料制成的假槍！

選自《今古傳奇故事版》2016.10下

（段明 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