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雞不得蝕把米

何宗柳

從前，六萬大山中有個桃花村，村里有個小伙子叫阿美。阿美活潑開朗，聰明能干。因為他長得又高又壯，又帥又瀟灑，所以叫阿美。

阿美二十歲時就與花山村的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子蓮花成了親。阿美的妻子蓮花是個大美女，她有一雙又大又圓的眼睛，似秋月般明亮。她走起路來好比微風擺柳，坐下來好比蓮花開在碧水中央。眾人對這對檀郎謝女非常羨慕，稱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桃花村西邊有個泉井，一年四季井水不枯，可以灌溉一千多畝良田。財主家在村子的中部，阿美家在村子的東邊。

一天，過門不久的蓮花去泉井挑水，經過財主家門前，五十多歲的財主坐在小凳子上悠然地抽著旱煙，目不轉睛地盯著蓮花。蓮花頓時面紅耳赤，急忙走去泉井邊。不一會兒，蓮花挑水又經過財主家門前，突然，一塊銀元從天而降落到她的面前。她的心怦怦直跳，不敢多看銀元一眼，急忙往家走去。財主看著蓮花的背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我一定要把她弄到手！”

蓮花挑水回到家里，心里十分害怕，把這件事告訴了丈夫。那財主已有一妻二妾，還經常上街拈花惹草，蓮花很擔心財主會對她圖謀不軌。阿美安慰她說：“別怕別怕，有我在呢。”接著，阿美對蓮花說了他的計謀：“往后，你就如此這般……”

次日，蓮花又去挑水，財主又向她丟了一塊銀元。蓮花笑瞇瞇地撿起銀元放進口袋里。財主微笑著點了點頭。旁邊的家丁笑著說：“老爺，雞兒已經吃米了，很快就會進籠子啦！”

這樣一來二去，每次蓮花去挑水經過財主家門前，財主都會扔一塊銀元給她。有時，財主心懷鬼胎問她幾句話，她也微笑著與財主搭腔，令財主興奮不已。

一次，蓮花又去泉井挑水，財主給她丟了兩塊銀元，還向她獻媚說：“桃花村的美媳婦，你的丈夫阿美在家嗎？”

“阿美不在家，天亮前他就去我娘家了，明日傍晚才回來呢！”

財主聽了喜出望外，回家精心打扮了一番，然后馬不停蹄地趕到蓮花家。

一進蓮花家門，財主就迫不及待地要去抱蓮花。蓮花笑著一個急轉身，財主撲了個空，差點摔在地上。蓮花裝著半推半就的樣子，大聲咳嗽了兩聲，嬌滴滴地說：“老爺，不要著急嘛，我已備好飯菜美酒，不如我們先喝一杯。”

“不急吃喝，美人兒，我可想死你了！”財主又要沖過來抱蓮花。

這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然后是阿美的聲音：“蓮花，開門！大白天的關著門干什么！”財主聽到阿美的聲音，嚇得兩腿篩糠，連問怎么辦？

“我看老爺還是先躲進大柜子里面去吧。”

“也行也行，千萬別給他人知曉……”

蓮花急忙打開一個馬槽式的大柜子，搬出里面的衣物，讓財主躲進里面，然后去打開了家門，問道：“你不是說明天傍晚才回來嗎？”

阿美怒氣沖沖地答：“唉，真倒霉！我在半路上碰到了山賊，錢財都被他們搶去了。我回來拿大刀去找他們算賬。這些小蟊賊，我非宰了他們不可！”阿美走進柴房拿了一把大刀就要出門，看到桌上的酒菜，興奮地說：“待我喝幾杯酒壯壯膽！”阿美說完，用力把大刀拍到大柜子上面，嚇得柜子里的財主屁滾尿流。

阿美喝了幾杯酒，微微有些醉意，懊惱地說：“唉，錢財都被搶光了，看來我得拿大柜子去賣咯。”“使不得使不得，這是我的嫁妝，不能賣的。再說，村里的窮人多，誰有錢來買。”蓮花在一旁著急地說。

“前段時間，財主的兒子叫我幫買一個柜子，現在我就扛去賣給他！”阿美說完就要開柜子。蓮花連忙攔住說：“別開別開，柜子里面沒有東西了。哎，硬要賣的話，你去拿木棍和繩子來，我和你抬去賣給他算了。”阿美找來繩子綁好柜子，夫婦倆便抬起柜子往財主家走去。

“哎喲，柜子怎么這么重呢？”阿美皺著眉頭問。

“木板厚嘛，別唆，快走快走！”蓮花催促道。

夫婦倆把柜子抬到財主家，恰好財主的兒子剛從外面回來。阿美對他說：“少爺，前段時間你要我幫買木柜，現在我賣這個給你，只要五十個銀元。”

“五十個？太貴了，四十！”

“不貴不貴，柜子先放在你家，你得考慮清楚，等下我過來要錢。”阿美說完，拉著妻子的手轉身就走出了財主家門。

阿美夫婦走出大門后，財主的兒子圍著柜子看了看。這時，柜子里的財主用力地敲打著柜門說：“小子，五十，給他給他！你先打開柜子讓我出去！”財主的兒子聽了，大吃一驚，急忙打開柜子，見到了氣喘吁吁的財主，忙問是怎么回事。

財主有口難言，只是催促道：“你先拿錢去給阿美，免得他們又來！”

財主的兒子見狀，立刻拿了銀元跑出門去。他很快趕上了阿美夫婦，說：“五十就五十，那個柜子我買了。”

“謝謝你！”阿美高興地接過銀元放進口袋，和蓮花手拉手往家里走去。

選自《三月三》2016.9

（彭建輝 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