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晟

成電,第—次聽說這個名字,是高中時—個乍暖還寒的初春傍晚。那時我心不在焉地聽著講臺上回母校做宣傳的學長模版式的演講,心里想的卻全是數學模擬考的錯題。除了偶爾播放的一兩個看似高科技的花哨演示視頻,我對這個學校完全提不起興趣。我跟旁邊的同學開玩笑說,這破學校都沒聽說過,看你們誰考砸了就去那里哈哈。誰知—語成讖,我竟來到了這所學校。
銀杏樹和魔法精靈
成都與重慶,相隔不遠,雖是同根生,卻依著不同的方式生長,有看迥異的城市文化。兩地人民互相嘲諷,卻又在外鄉人詆毀川渝時同仇敵汽。一早就聽說成都坐落盆地、氣候溫和,但當人的。太陽是沒看見,但這氣溫絕對證明了它的存在。(就是這里)”,把我丟在了大馬路上。我茫然地在馬路兩邊來回走了三圈,愣是沒有瞧見大門在哪,直到路人抬手—指,我才看到了—個酷似郊區代工廠大門的地方,出入的人竟然還十分符合劇情的穿著藍色的工裝。
我滿頭黑線,瞬間想起了貼吧里各種大學生活的吐槽,又是一種被“深坑”的悲痛。后來我才知道,那并不是正門,穿工裝的人也只是學長在金工實習穿的制服。不過,在我走進學校之后,眉頭籠罩的黑云即刻煙消云散一一人環抱不過來的銀杏樹沿著道路兩邊整整齊齊地排列著,一直延伸到南校門,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學校大大小小的空地角落。大學四年,每學學校的本體,而我們都只是這片樹林里學魔法的精靈。
生死疲勞打麻將
成都的天空,—年四季大都盤踞著陰云,太陽也懶于露面。茶樓麻將,蹉跎歲月。
第—次力銀行卡,在學校外小區的—家銀行網點。下課后我就匆匆忙忙地往校門趕,抬手一看時間,嗯,還早,剛過四點,于是放慢了腳步。小區門口,樹影稀稀疏疏地將地面映照得光影斑駁,—位大媽躺在藤椅上半瞇著眼,身旁立著“旅館住宿50-活色生香的天府之國,卻因夸張的男女比例,被成電學子戲稱為手—抬,“那頭”,連眼睛都沒有睜半下。
惲惲地來到了莒業廳,眼再可的景象卻讓我遲疑——只有兩個保安在門口坐著喝茶聊天,服務柜臺空無一人。我又確認了一下才知道雖然還在營業,但是柜臺業務員都已經提前下班了,讓我
成都人懶散歸懶散,打麻將可是從來不合糊。據說在成都,你若聽到某個小區哀樂陣陣,門口花圈陳到,卻傳來一陣嘩啦啦的脆響,一定不要誤會,那是為逝者守靈的親屬們在嚴肅而認真地大麻將。春運高速路上堵車,打麻將;火鍋店掃排隊太長,打麻將;2008年地震,主震剛過,布滿裂痕的墻壁下就開始響起來自人民群眾內心麒實的呼喚——“三缺一”!
非常Geek的小噴泉
新校區清水河坐落于成都西北一隅,雖然置身于成都這樣人”的牌子。我上前,“請問一哈XX銀行啷個走哎”,大媽將
“清水寺”。
璀工院校從來就不是浪漫的場所,而工科生的大學生注定是寂寞的冷色調。—教到實驗樓之間是—個噴泉小廣場,無數同朗漢子。
幾率能撿到電阻。我當時權當笑話—笑而過,這么Geek的場景難道不是只存在于《生活大曝炸》中嗎?然而當我第一次走過那片廣場時,真的撿到了電阻,還不止一個……
這里的學術氛圍就是這么濃厚。清晨八點,我帶著睡意晃晃悠悠地走在結滿白霜的草坪上,腦子里的泰勒公式開始打結,基爾霍夫電流定律沿著血管亂竄,好不容易抵達了圖書館,被門口的熱氣一暖,腦子總算清醒了不少,卻絕望地發現圖書館竟然連—張空板凳都找不到。有的用教材占座,有的用紙條親切地慰問搶座者的母親,有的擺著口杯、牙膏、牙刷,有的放著枕頭、毛毯。以至于后來圖書館出臺了管理辦法治各種占座,甚至雇人每天不定時沒收占座材料,占座之風才有所緩解。受其所累,我大一的期末就在凍得手都拿不穩筆的教室中度過,而最后的考試聲、宿舍的鍵盤聲和河畔的烏叫聲中度過。在迷茫與堅定的交替
大一的時候我也曾學著人家在食堂門口發過傳單,甚至挨門逐戶地推銷自己都沒搞懂到底是什么的培訓課程。懷念那個我,無知而無畏。
大二的時候我也曾跟著室友參加電子沒計大賽,每天焊接電路燒寫代碼,苦中作樂。那些曾經看上去高科技的東西終于不再神秘,對每種芯片每個元件的性能了如指掌,我每天都看著大家將稀奇古怪的想法變成現實。懷念那個我,單調而單純。
大三的時候我也曾響應學院號召,渾渾噩噩地混進了學院課題組,每周五固定開會,聽研究生學長學姐用聽不懂的詞語講述聽不懂的行業前沿研究進展,每天對著學院門口的麥克斯韋祖師
大四的時候我也曾聽信“讒言”加入了考研大軍,再次重中心挪到了圖書館五樓,—天天看著窗外的銀杏樹從禿枝長出新在成電度過的不只是大學四年,還有我的青春。關于成電的記憶,早就刻在了鋪滿銀杏大道的每—片全黃葉片之上,隨著每年的深秋替我帶去品柔的問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