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企業國際化與創新投入關系的實證研究

朱鵬

【摘要】本文利用2015年末家族上市公司的數據實證研究了家族企業國際化與其創新投入之間的關系，研究表明家族企業國際化能不斷促進企業創新投入。研究結果還表明家族企業的資產負債率與企業創新投入負相關，家族企業的年齡與企業創新投入負相關。

【關鍵詞】家族企業 國際化 企業創新

一、研究背景

自改革開放以來，家族企業蓬勃發展，已經成為了我國國民經濟發展的重要力量。當前中國家族企業發展的一個重要的特點就是逐步走向國際化。近幾年包括吉利汽車、娃哈哈等家族企業都在國際化進程中獲得了長足的進步。

中國家族企業走向國際化的原因有很多，例如由于國內市場競爭過于激烈而被迫走出國門，或者是受海外市場潛力的吸引而積極的國際化。而越來越多的事例表明，家族企業不斷走向國際化的原因在于國際化可能會促進企業的創新。最典型的就是吉利收購沃爾沃的案例。在收購沃爾沃的八年后，吉利汽車不斷整合國際資源，大幅提升技術創新能力，走出中國自主品牌造車新道路。然而中國家族企業國際化并不都是成功的，失敗的案例如TCL收購湯姆遜的案例也常發生。因此，國際化與家族企業創新存在什么樣的關系，需要更多的實證研究。

二、相關研究

國內關于家族企業國際化對創新的影響并無直接的研究。我們從家族企業國際化與企業國際化對創新的影響兩個方面梳理了相關的文獻。

關于家族企業國際化的方面，家族企業國際化進程對于企業的績效影響是目前研究的熱點之一。然而家族企業國際化與企業績效之間的關系尚無定論。有研究表明國際化對企業績效產生顯著的正面影響（Zahra，2003），也有的研究表明家族企業國際化對企業績效產生顯著的負面影響（Banalieva等，2011）。另一個研究熱點是關于家族決策與國際化的關系。家族企業的國際化決策除了受到外部環境影響外，還會受到家族內部決策的影響（張瑾華等，2014）。由于家族內部決策的存在，許多學者研究了家族決策對企業國際化的影響。如Zahra （2003）認為，在家族企業國際化過程中，家族經理人扮演著家族企業 “管家” 的角色， 他們會竭力保持企業的價值與優勢。同時家族經理人更愿意通過國際化的進程來維持企業的組織框架，利用國際化經營方式創造自身的工作機會，也會為家族二代進行接班的培養，研究強調了家族參與企業決策對家族企業國際化的促進作用（Gallo等，1996）。當然也有研究表明由于家族的參與管理，企業的國際化意愿會降低。Gomez（2010）的研究表明，由于擔心在國際化過程中會逐步失去家族控制權，因此家族企業會防止企業走向國際化。

關于家族企業國際化對創新影響的方面。企業走向國際化時，除了要面對國內市場的競爭壓力，還要面對國際市場上政治、文化、市場規則等不確定性帶來的競爭壓力。在國內外雙重競爭壓力下，企業只有不斷通過創新來提供更為優質的商品和服務，降低生產成本，才能使企業能在國際化的道路上走遠。因此隨著企業國際化程度的增加會提高企業創新投入的動力 （Kafouros等，2008）。此外國際化以地理擴張的形式開展，在這個擴張的過程中企業可以在充分利用當地的優勢，隨著企業規模的壯大形成規模經濟和范圍經濟，從而獲取創新收益（Kobrin，1991）。最后國際化還能降低研發風險，減少市場的需求或供給變動對企業產生帶來負面的影響 （Kim等，1993）。此外，國際化也為企業創新提供了學習機會。相比較非國際化企業而言，選擇國際化道路的企業獲得了更多學習的機會，接觸更多新的知識，這些新的機會和新的知識為企業創新提供了機會（Miller，1996）。對于那些通過出口的形式參與國際化進程的企業來說，企業常常能夠在國際化過程中輸入多樣化的知識，而這些知識是在國內市場上無法獲得的。這些知識將會回溢給母公司，并促進企業不斷的創新（Salomon等，2005）。而對于通過對外直接投資的形式參與國際化進程的企業來說，在東道國的技術水平高于母國的技術水平前提下，母國企業對外直接投資借助技術擴散效應、演示—模仿效應、產業關聯效應、人員培訓效應促進本國生產效率和技術水平的提高，從而促進了企業的創新（Fosfuri，1999）。Dunning （1994）發現大型跨國公司的海外子公司專利申請數量占總數量比率從 1969-1972年間的9. 8%上升到 1983-1986年間的 10. 6%。主要原因就是在于跨國企業能夠在國外學習與共享研發成果，促進母公司整體創新水平的提高。

三、實證研究

1.研究設計

①變量定義

根據本文的研究假設與研究目的，進行研究變量的定義。本文的被解釋變量為創新投入，解釋變量為家族企業國際化。

關于控制變量：對于一個企業來說企業規模常常會影響企業的各項決策，尤其是對于企業創新投入這樣的重大決策而言，很多企業只有在規模發展到一定水平后才有實力和意愿不斷推進創新投入。因此企業規?？赡軙ζ髽I創新投入存在影響。

當企業資產負債率很高的情況下，許多企業的經營已經存在一定的風險，因此在此情況下選擇更大的風險去推進創新投入是較為困難的決策，因此資產負債率可能會對企業創新投入存在影響。雖然存在一些企業天生就是創新型企業，但是更多的企業是在發展多年之后才進行創新投入，因此企業年齡也可能對企業創新投入存在影響。

不同行業的創新投入意愿存在顯著差異，因此行業也是本文的控制變量之一。

關于解釋變量、被解釋變量、控制變量具體如下表所示。

②模型構建

本文根據研究目的，構建以下模型：

ININ=α1×INTE+α2×SIZE+α3×D/A+α4×AGE+∑INDU

2.研究樣本與研究數據

對于家族企業的界定，按照從所有權和經營權的界定視角來進行。本文把自然人或家族占有公司控制權15%以上，且存在代際傳承信息的民營上市公司，界定為家族企業研究樣本。研究樣本的獲取與處理的具體流程如下：

①家族企業信息的獲取

首先從國泰安數據庫下載A股全部民營上市公司基本信息數據庫，從民營上市公司基本信息數據庫中篩選出實際控制人為自然人或家族的企業，然后以15%的企業控制權為臨界值，篩選出實際控制人對公司控制權比例超過15%的企業。

搜索以上家族企業2015年披露的年報，在高管與董事介紹中搜索是否有實際控制人子女、侄子、外甥等信息，如果年報沒有提供以上信息。在高管與董事介紹中尋找與實際控制人同姓且年齡差距在20歲以上的人物，百度搜索此人與實際控制人是否存在親屬關系。同時通過百度搜索實際控制人本身是否為二代傳承人。

②國際化指標與創新指標

通過Wind數據軟件、各企業2015年年報等數據，通過一系列計算獲得企業海外收入占總營業收入的比例即國際化指標，研發投入占營業收入的比例即企業創新投入指標。

3.實證結果與解釋

①描述性統計

截止2015年末，A股主板有259家進入代際傳承的家族企業。從行業變量來看，家族企業主要分布在制造業，數量達到212家，占樣本總數的83.5%。其余變量，包括研發投入指標、國際化指標、企業規模、資產負債率、企業年齡的描述性統計如下：

②多元回歸分析

③實證結果分析

模型中解釋變量INTE（國際化指標）的系數為0.123，并且在5%的水平上顯著，說明對于家族企業而言，企業走向國際化能夠促進企業的創新投入。

模型中控制變量D/A（資產負債率）的系數為-0.253，并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說明家族企業的資產負債率與企業的創新投入負相關。

模型中AGE（企業年齡）的系數為-0.099，并且在10%的水平上顯著，說明家族企業的年齡與企業創新投入負相關。

四、研究結論與意義

本文研究結果表明，對于家族企業而言，國際化確實能夠提高企業創新投入。背后的原因可能在于家族企業走向國際化后，來自國內外的競爭壓力不斷促進企業通過創新來保持市場競爭力。同時國際化提供了企業跨國學習的機會，促進企業利用國外資源與優勢、與國外企業研發共享等方式來提升自身的創新能力。

對于家族企業而言，走向國際化雖然不可避免會帶來風險與動蕩，但是本文研究表明，國際化對于企業創新有促進作用。在國家大力推進企業自主創新能力的背景下，政府如果能支持家族企業不斷參與國際市場、對外擴張或許是促進企業自主創新能力提升的一個很好的途徑。

參考文獻：

[1]Zahra S A. International expansion of U.S. manu=facturing family businesses： the effect of owner-ship and involvement[J]. Journal of Business Ven-turing，2003，18（4）：495-512.

[2]Banalieva E R，Eddleston K A.Home-region focus and performance of family firms：The role of family vs-non-family leaders[J].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Business Studies， 2011， 42（8）：1060-1072.

[3]張瑾華， 李新春， 何軒. 中國中小型民營企業的被迫國際化——以制度環境與創新能力影響下的共生性依賴為視角[J].財經研究， 2014，40（1）：83-92.

[4]Gallo M A， Pont C G. Important Factors in Family Business Internationalization[J]. Family BusinessReview， 1996， 9（1）：45-59.

[5]Fosfuri A， Motta M. Multinationals without Advan-tages[J].The Scandinavian Journal of Economics，1999， 101（4）：617-6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