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可盈
悄悄是離別的笙簫,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 題記
我悄悄地提上行李,放眼四周,四周有太多的回憶,太多的不舍。 還沒來得及一一道別,就被父母強行拽上車。望向窗外,那片湛藍的天空;那塊金黃的麥田;那座人滿為患的食堂……一次又一次勾勒出往事的點滴,成為行走的羈絆。
凝視著那村莊逐漸的縮成一點,我在心中哭泣,“再見了,朋友。即使最后的你,都未曾出現,或許你又躲在某個角落里哭泣。無論如何,都別忘記那永恒的約定。”
那時的我們都稚氣未脫,頂著一張純真無邪的臉,緊緊摟在母親的懷中。還記得開學第一天,也是我們相遇的第一天,那時的我十分害羞,膽怯,不愿跟陌生人說話,緊緊摟著母親。而你獨自一人背著書包,拖著行李,大步向教室奔去,向老師問好,多么大方,開朗的姑娘啊!那一次,我深深地被震撼了。
我乖乖地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望著母親離去的背影,心里邊充滿著酸楚。我靠在課桌上抽噎,偷偷地抹著眼角的淚滴。淚水朦朧中隱約望見一個烏黑的身影——一頭烏黑靚麗的發絲,煤炭般的手,似乎被煙熏過的臉,就連牙齒也是黑的。這個黑影逐漸向我靠近,那忽隱忽現的身影也逐漸變得清晰可見。“你好,我是你的新同桌,以后有誰敢欺負你,就叫我,我幫你報仇。”一副黑幫老大的架勢,也是這“黑幫老大”悄無聲息的踏入我的生命。
就這樣,冥冥之中有條細線將我們緊緊拉住。在后來的日子中,我們形影不離,成為親密無間的伙伴,不知為什么,你比我的歲數整整小了一個月,個頭也比我矮,卻非嚷嚷著讓我叫你姐。更奇怪的是,我居然心甘情愿地在你屁股后面左一個“姐姐”,右一個“姐姐”,叫得不亦樂乎。
每次鈴聲一響,你便像離弦得箭似的,第一個沖向食堂,再這人山人海的食堂中擠來擠去,拿著兩份香噴噴的飯菜——一份是你的,一份是我的。我們就在桌子上狼吞虎咽地吃起來,別提那伙食是有多美味了;每到周末,你便帶上自制的風箏,拉上我,一同去麥田放風箏,餓了渴了,還不忘在樹上摘果子吃,被主人發現后,便匆匆逃去,穿過田野,留下那肆無忌憚的歡笑,別提那段日子是有多快樂了;在期末考試結束后,我們攜手爬到山頂,坐在石頭上,俯瞰四周,一切山河盡收眼底,別提那風景是有多么磅礴了。那一次,也是你第一次提及父母。你說,你很喜歡徐志摩的《再別康橋》:“悄悄是離別的笙簫,沉默是今晚的康橋。”因為父母在你很小的時候便離婚,各奔東西,留下年幼的弟弟以及病痛一身的奶奶。小小的你用小小的手撐起一個家。你說,你討厭離別,更討厭與心愛的人告別。
有一次,我一如既往的回家,卻得知我們要搬家,要去很遠的地方,不知何時才能再次回來。我一聽,扭頭就跑,直奔你家。我告訴了你事情的原委,我倆沉默許久,各自低著頭,玩弄著衣服的邊角。這時,你哽咽地說:“我們倆一定不會就此輕易分別了的,我們定會再續“明日”,將來我們要考同一個大學,一起結婚,然后互相當孩子的干媽”我們倆拉手約定。說著說著,淚水已浸濕了眼眶,滴滴淚珠滾滾而下,我們再一次陷入了沉默,我們互相注視著的對方,似乎在利用最后的一分一秒用刀將彼此的模樣深深地刻在心中,此時無聲勝有聲。余暉下的我們,緊緊地握住彼此的手,生怕一不留神,遺漏了一些細節,就成了永生的遺憾。
“明日”悄然而至,然而我要走了,或許你選擇躲在某個角落哭泣,因為你討厭離別,但我真的走了。沒我的日子,不要哭,要笑著迎接每一天。
悄悄是離別的笙簫,沉默是今晚的康橋。再見了朋友,再見了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