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破爛

王輝

王婆婆是個撿破爛的。

王婆婆腿瘸。無論刮風下雪，她每天都要拎個大編織袋拐一拐地上街撿破爛。她用撿破爛換來的錢把兒子拉扯大，還為兒子娶了媳婦。兒子成家立業了，有人勸王婆婆該歇歇了。可她搖搖頭，依舊每天天不亮就拎個編織袋出門了。她說，趁著這把老骨頭還行，多掙幾個錢，補貼給孩子們。

這天王婆婆在路邊撿到了一只舊電扇。這只電扇也真夠寒磣，電扇的底座缺了一角，扇面已經裂一道縫，就像王婆婆一樣又老又殘。王婆婆拿起來看了看，心想，興許還能用呢。就把它裝進了編織袋。

回家給電扇一通電竟還能轉動。王婆婆喜出望外，心想：這幾天天氣又悶又熱，自己的小房間正好缺一個電扇，有了它，今晚上可以睡個安穩覺嘍！

晚上小倆口下館子回家，兒子見了說：“媽，你啥都當寶貝往家搬。這么個破爛東西，你要它作啥用？”王婆婆笑了笑說：“別看它破爛，你試試，還能吹風呢。”兒子從鼻孔里哼了一聲，說：“那你自個享用吧。”轉身跟媳婦一起躲進了裝有空調的臥室里。

到了半夜，兒子房間傳來了嚷嚷聲，原來是空調機壞了。

“這大熱天的，沒空調哪受的了啊？快找人修啊。”媳婦說。

“三更半夜的，上哪兒找人？今晚只能忍了。”兒子說。

“忍？怎么個忍？真倒霉。”

“還是把門和窗都打開吧。”

“打開有什么用，今晚一絲風也沒有。”

“……”

后來，屋里慢慢平靜下來。

不知什么時候，外面起了風，風從窗口吹了進來，十分涼爽。

天亮時分，兒子媳婦起床了，一眼就看見靠近窗口的小桌上擺了一只電風扇——正是那只破爛電風扇。

娘的房門開著，娘不在，床頭上放著一把蒲扇。

媳婦說：“老太太又出去撿垃圾了。這幾天老太太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撿了啥金銀財寶，我們一起找找。”于是倆人翻箱倒柜地找，錢沒找到，卻在一個小盒子里發現一張紅字條，上面寫著兒子的出生年月，還有一句話：望好心人收養。兒子驚呆了，難道自己也是娘撿破爛撿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