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陌生人的夜晚

高建成中學 孫文杰

有陌生人的夜晚

高建成中學 孫文杰

夜，靜悄悄的。“吱”的一聲，門開了，院子里閃進了一個黑影。我正靜靜地賞月，突然被這不速之客嚇了一跳，馬上站了起來。

黑影問 :“你是誰？”

“你又是誰？” 我強忍著害怕，反問道。

我們倆僵持著，誰也不想透露一點兒關于自己的信息。直到我的腳站酸了，才對他說 :“這是個廢屋，你來這里干嗎？”或許是見我態度誠懇，黑影放松了警惕，慢慢地摘下背包。借著月光，我看清了他的臉。

那是一張蠟黃的臉，胡茬兒遍布。臉部肌肉凹陷，皮膚松弛，顯得很沒精神。他看起來約莫40歲。

“你是流浪者嗎？”也不知是哪來的勇氣，我竟主動向陌生人詢問。他也不拘束，脫下外套，在屋里轉悠了一圈，拾了些廢木板生起火來，說 :“不，我是徒步旅行者。”

徒步旅行者？這個新名詞讓我對眼前的陌生人有了一種親切感。他指著墻角的蜘蛛網說 :“你知道蜘蛛為什么要織網嗎？”

我笑了笑，輕聲說 :“為了捕食。”他也笑了笑，說 :“不僅是為了捕食，更是一種宿命。每只蜘蛛在正常情況下只有織完一百張網，才能死去。”

我靜靜地看著他，問道 :“你怎么知道這么多呀？”

“見得多，知道的自然也多。”他從外套里拿出一盒煙，抽出一根在我面前晃了晃。我搖了搖頭，他便自顧自地抽起煙來。

煙味很淡，像是被某種物質凈化過的，很干凈。我問他要去哪里。他說 :“我還沒想好。我的目的地永遠在遠方。”

火勢小了，他起身折了些樹枝扔進火堆里。我問他 :“你有沒有孩子？”他說 :“沒結婚，也沒有小孩。”

我又問 :“你為什么不結婚呢？”他說家里窮，脾氣又不好，哪有姑娘會喜歡他？說完便笑了笑。我小心地對他說 :“我還沒見過你這么親切的大叔呢！”

“真的啊？我也沒見過你這么可愛的小孩呢！”聽到他的贊美，我高興極了。不知什么時候，我依偎著他，睡著了。

那夜很靜，我睡得很香。

當第一聲雞鳴響起的時候，我的身邊已沒有了那位陌生人，只留了一根煙頭和早已熄滅的火堆。

有陌生人的夜晚，一切都很新奇。

（指導老師：羅 維）

編 輯 絮 語

這是一篇富含哲理的小小說。一個年幼的孤獨者，一位中年旅行者，相遇在一個被人遺棄的舊屋里。兩個人先是相互警惕，后來慢慢熟悉，到最后相互贊賞、緊緊相依。天亮的時候，兩人各奔東西，彼此又成了陌生人。但是，陌生的旅行者在年幼的孤獨者的心里，留下了新奇的期待。

作者用老到的筆觸描繪了一個普通的生活故事，一動一靜、一問一答之際，看似樸實，實則意味十足，讀后讓人頗有感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