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斯洛文尼亞古城“抹香幽靈”

楊耀

靜謐悠然的“亞得里亞海珍珠”古城，流傳百年的凄婉愛情，萬圣節之夜的盛裝假面，塵歸塵土歸土，為何歸來的亡魂兇戾煞氣？郁郁抹香之下，掩蓋著怎樣的血色真相？

裝鬼扮鬼暗夜撞鬼

30歲的意大利人馬樂科·加列波蒂是個收入微薄的兒童劇演員，因為離婚要負擔倆孩子的撫養費，所以在一個藝人求職網掛出自己的資料，希望尋求一些賺錢機會。雖然他不算什么名角大腕，但也練就了一項嫻熟的模仿技藝，除了仿真各種飛禽走獸叫聲，而且只要觀察對象幾分鐘，就能惟妙惟肖的現場模仿出音容笑貌和舉手投足。

2016年夏，馬樂科收到一封發自斯洛文尼亞的郵件，對方是一個名叫帕洛希婭的年輕女孩，表示愿意支付不菲的報酬讓他假扮自己的一年多以前去世的表兄。

原來，帕洛希婭的表兄約熱·拉斯卡曾是當地一位小有名氣的舞臺劇演員，不幸5年前因車禍半身癱瘓。就在他萬念俱灰時，來自英國的女護士瑪麗安給予悉心照料和熱情鼓勵，于是他重拾勇氣成為了廣播主持人。在事業上，由他主持一檔勵志欄目人氣飆升；在生活上，他與瑪麗安締結連理，成就了一段姻緣佳話。然而天不遂人愿，2015年夫妻倆在海邊共度結婚紀念日時，勞累過度的瑪麗安因頸椎病突發昏厥，造成坐在輪椅上的約熱連人帶車失控墜海溺亡。

帕洛希婭告知馬樂科，自己想借當地一個古老的愛情傳說“抹香幽靈”讓表嫂走出心理陰影。

“抹香幽靈”傳說流傳于斯洛文尼亞的皮蘭古城等地：古代有個地位低賤的香水師與一位貴婦熱戀，但二人感情不見容于上流社會。后來貴族們一面合謀將香水師暗害并棄尸大海，一面向貴婦謊稱其偷竊珠寶私逃異鄉。從此貴婦終日郁郁寡歡重病不起，而香水師憐惜心上人，決意在萬圣節之夜重返人間說明真相。可他又擔心自己的魂魄驚嚇戀人，于是只好在悄悄來到子夜時分的假面舞會上，因為那時全場熄燈跳最后的舞曲。然而因其生前曾傾心為戀人調制一款獨特的抹香香水，馥郁芳香早已滲入魂魄，黑暗中貴婦辨識出熟悉的香氣，終于二人沖破陰陽相隔演繹一幕人鬼未了情。由于傳說凄婉動人，因而衍變為當地一個小習俗，萬圣節之夜很多男士會事先戴上假面穿著仿制貴族服，并在衣襟上噴灑彼此熟悉的香水，“突襲”在戀人面前給對方驚喜。

萬圣節在西方雖然名為“鬼節”，但更多是世俗縱情尋樂意味。帕洛希婭提供了約熱生前的一些照片和音像資料，讓馬樂科直觀感受和熟悉人物。

裝扮約熱對馬樂科而言不是什么難事，并且還能賺一筆不菲的外快。可他還是有點擔心，畢竟自己要裝扮的是一個死者，又是萬圣節之夜的環境，“鬼魂”會不會讓瑪麗安受到驚嚇？對于馬樂科的疑慮，帕洛希婭告知自表兄死后，瑪麗安一直在折騰各類所謂“神媒”以尋求精神慰藉，耗費不少錢財。基于幫助表嫂擺脫心理困擾的原由，帕洛希婭才想出借馬樂科“裝鬼”讓活人得以解脫的計策。

斯洛文尼亞的皮蘭古城完好保存著很多中世紀文化遺產。萬圣節前三天，馬樂科來到皮蘭古城與帕洛希婭會面。

萬圣節那天，馬樂科裝扮成“抹香幽魂”守候在一條小巷內。寂靜中，帕洛希婭匆匆跑過來讓馬樂科做好準備，因為瑪麗安在前街路遇一位朋友交談，很快就過來了。

可就在兩人剛要分開時，馬樂科卻看見有個人影悄然從不遠的一個陰暗的拐角處閃出來。瞅見那個影子的身形和服裝，馬樂科的心突然猛跳了一下，下意識的用手指了指。帕洛希婭本來背對著影子，順勢扭頭一看，頓時驚叫：“上帝呀，他是約、約熱？”

魂飛魄散的馬樂科拽過渾身顫抖的帕洛希婭，兩人轉身逃之夭夭。

心驚魂驚血煞震驚

馬樂科雖然遭遇意外驚嚇，但內心對鬼魂之事并不相信。然而帕洛希婭卻顯得非常驚懼，因為“抹香幽靈”傳說在還有一個比較詭異的延伸細節，即萃取自各種香源精華的香水會在萬圣節之夜誘使一些非自然死亡的魂魄現形顯跡。

事發當晚，帕洛希婭為了營造逼真效果，悄悄將約熱生前喜愛的一款香水噴灑在服裝上，現在聯想起來自然不寒而栗。而馬樂科雖然責備她私自舉動，但又無法確證目擊情狀，心下愈發迷惑。

萬圣之夜“撞鬼”之事很快在小城傳開，氣氛越發詭異。從紛紛擾擾的流言里，馬樂科也風聞一些小道消息，原來約熱和瑪麗安婚后并非和諧美滿，約熱生性輕佻，尤其主持人成名后不時傳出與女粉絲的曖昧緋聞，曾一度令瑪麗安忿怒離家出走。

既然感情早已生出嫌隙，又何至于瑪麗安在約熱死后痛不欲生？這樣一想，馬樂科不覺對帕洛希婭請自己裝鬼演戲起了幾分疑惑。思來想去，就決意向瑪麗安了解內情。

幾天后，馬樂科裝扮成善解人意的媒體記者找到瑪麗安。而瑪麗安也顯得十分驚恐，表示萬圣節前后，約熱的亡魂曾兩次暗夜神秘出沒于家門外。馬樂科從其敘述看，感覺不像在故弄玄虛。

層出不窮的異常令馬樂科方寸大亂，因為種種跡象似乎印證著“抹香幽魂”傳言的一些細節。可是對照發生的事情，他又發現所有指向似乎僅僅圍繞瑪麗安和帕羅希婭這兩個約熱的親人。

經過私下了解，馬樂科很快得知原來瑪麗安和帕羅希婭之間其實也有嫌隙。當初約熱雖經瑪麗安的鼓勵和照料恢復對生活的信心，但真正促成他成名卻是依靠帕羅希婭一手策劃。她運用自己的人脈資源不遺余力對約熱的人生傳奇不斷包裝宣傳，使其知名度大增。然而婚后瑪麗安不僅獨攬對約熱的所有宣傳，甚至另找合伙人出版約熱的勵志傳記，致使帕羅希婭的出版投資血本無歸。

此外，馬樂科還了解到瑪麗安患有先天心臟病，遭受驚嚇會導致危險，可是帕羅希婭竟對此隱瞞不報。馬樂科聯系帕羅希婭的所作所為，不免更加起疑。

于是，馬樂科找到帕羅希婭，生氣地追問其真實動機和目的。面對質疑，她坦承自己另有隱情：因為兩個月前，她曾兩次在夜晚獨自回家的路途遭遇到表兄鬼魂，驚駭之余又想探究真相，遂借“抹香幽魂”傳言請馬樂科裝鬼引鬼。孰料眼下事態擴大，日前約熱的鬼魂再次尾隨她時竟發出明顯的攻擊舉動。

因為馬樂科有受騙的感覺，所以對帕羅希婭的說詞并不相信。

就在馬樂科預訂車票準備打道回府時，最為驚悚的意外出現了：帕羅希婭在夜晚回家路途遇“鬼”襲擊而傷重不治，而且送醫途中她又將馬樂科入住的旅館告知了救護者。

警方照此線索找來馬樂科詢問。

將計就計智破詭計

作為主要嫌疑人的馬樂科被警方拘留，他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因為此前直覺以為瑪麗安最可能發生不測，萬萬沒想到遇害的卻是帕羅希婭。

過了幾天，離開拘留所的馬樂科找到瑪麗安，將帕羅希婭與自己的私謀和后來種種突發情況原原本本說出來，很委屈地表示自己當初參與進來只不過想賺點外快，沒想到卻鬧出一身麻煩。瑪麗安出于好奇，也問及一些撞鬼的細節。

馬樂科說：“唉，現在我嫌疑最大，說什么警察也不信。其實很多細節太詭異，帕羅希婭生前給過我一些證據，估計自己還有一手呢。”

說著馬樂科掏出手機，點開兩段錄音。是一個冷幽幽的口氣喊著帕羅希婭的名字，告知有話要談。怕瑪麗安不信，他將錄音轉發來源和時間展示出來，果然是帕羅希婭死前幾天深夜撥打到其手機的。此外，他還講了一個特別詭異的情況，就是所有神秘來電均為深夜，而且不顯示來源，天亮后手機的錄音點開均變成盲音。

瑪麗安自然也聽出是約熱的聲音，疑惑地問：“既然都變成盲音，就更加證明不了什么啊。”

這時馬樂科說：“帕羅希婭生前告訴過我，她將手機錄音轉存到一個U盤里，里面還有其他關于約熱的內容。我之所以沒告訴警察，是因為擔心找不到反而增加對我的懷疑。”

瑪麗安沉思片刻道：“整個事情至今撲溯迷離，我倆不妨也私下合作一次。晚上同去帕羅希婭家找U盤，找到后你再交給警方證明清白；而且你還要再裝扮成約熱樣子，如果約熱在天有靈就再引他返回人間一次，我拿攝像機錄下實況，打破各種非議猜測的困擾。”

是夜，馬樂科在瑪麗安帶領下，悄悄潛入帕羅希婭家中。兩人打著手電小心翼翼一番尋找，終于發現藏在抽屜底層的U盤。

說時遲那時快，瑪麗安一把拿過U盤退后兩步，迅速掏出手槍對準馬樂科，冷笑道：“你這個嫌疑犯擔心徹底敗露，花言巧語把我騙來這里想再次行兇，不料事與愿違反被我用防身的手槍打死——這就是等會兒警察了解的真相。”

而馬樂科卻似乎懼怕的不是槍，他的眼睛瞪得大大，驚懼的盯著瑪麗安身后道：“他、他來了。”

瑪麗安起初以為是馬樂科企圖轉移自己視線，但立刻，她也看見對面墻上出現一個黑影。這時她下意識地扭頭一看，只見面無血色的約熱穿著一身濕漉漉的衣服站在其后不遠，一個熟悉的聲音問道：“瑪麗安，我來找你是想問問當年的事。”

極度恐慌的瑪麗安驚叫著扣動扳機，卻沒有槍聲。頓時，魂飛魄散的她癱軟倒地，下意識地坦白道：“不要糾纏我，當初只是我一念之差才將你推下海。”

這時，屋子里的燈亮了，警察朝瑪麗安走過來。

原來，當年約熱和瑪麗安感情破裂，導致惱怒的她在結婚紀念日將丈夫推入海中溺亡。雖然事后她以意外掩蓋真相，但帕羅希婭卻窺出蹊蹺，于是不斷進行敲詐。

幾個月前，帕羅希婭因投資虧損再次向瑪麗安敲詐，不堪其擾的她遂再動殺心。熟知帕羅希婭性情的她首先謊稱約熱生前留下一筆巨額托管基金，第一繼承人是妻子，其次則是表妹。這個誘餌令帕羅希婭頓生歹念，借“抹香幽魂”傳說找來馬樂科裝扮約熱，企圖令患有先天性心臟疾病的瑪麗安受驚發生不測。豈料瑪麗安自己也裝扮成約熱突現，反倒使帕羅希婭和馬樂科驚駭不已。隨后她又連續扮鬼進逼帕羅希婭并將其殺害后，嫁禍落入圈套的馬樂科。

瑪麗安以為伎倆得逞，不想聞聽帕羅希婭還有一個U盤，因擔心有對己不利，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誘騙馬樂科一起尋找并企圖將其殺死。然而她沒料到的是，馬樂科在帕羅希婭死后將所有事情告知警方，而后聯合設局引出真“鬼”。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曾經鬧得沸沸揚揚的“抹香幽魂”終于真相大白，皮蘭古城也恢復了原有的祥和安寧。

編輯/鄭佳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