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小酒杯

◎李立龍

爸爸的小酒杯

◎李立龍

在我家的櫥窗里，有一個小酒杯。純白色，高約一寸，那是爸爸的小酒杯。

爸爸常年在外忙生意，我們聚少離多。在家里，只有我和媽媽，還有一份對爸爸的思念和牽掛。

每次爸爸回來的時候，媽媽總是把地板擦了一遍又一遍。媽媽說，爸爸愛干凈，可我看到地板并不臟，慢慢地，我懂了，那是媽媽按捺不住對爸爸回家的情怯。

等到門鈴響起，我飛跑著去開門迎接爸爸，爸爸便會把包裹丟在地板上，把我舉起來，笑得合不攏嘴。

爸爸坐下了，媽媽便端上飯菜，當然，一定不會忘了拿出那個小酒杯。爸爸回來時，多半是過了晚飯時候，媽媽會要我先吃了飯，但爸爸吃飯時，我也會在爸爸身旁坐著，看著爸爸媽媽吃飯，聽著爸爸講那些零零碎碎的事。沒有動聽的故事，卻無比吸引著我。

媽媽為爸爸倒上一杯酒，爸爸說，在外面喝了很多酒，貴的、便宜的，但總沒有家里的酒有味道。于是，媽媽便開心地笑了。

爸爸喝酒時，喜歡抿上一口，瞇起眼睛，看那神情，我猜想，爸爸一定是在品味著妻兒愛的味道。

爸爸有時用筷子沾一點酒，讓我用舌頭舔舔，把我辣得直搖頭，爸爸就咧開嘴，壞笑起來。

吃過飯，爸爸會稍稍問一下我的學業，更多的，是問我在學校開不開心啦，喜不喜歡老師啦，交了幾個好朋友啦，我也一一作答，開心啦，喜歡老師啦，交了很多好朋友。

爸爸在家的時候，當然是爸爸送我上學了。我們在路上總是有說不完的話，不管說到什么，都是那么開心。到了校門口，爸爸站在那兒看著我走進學校。我走了很遠，回過頭時，爸爸仍然站在那兒朝里望著，看到我回頭看他，便揮起手來。直到人群完全擋住了我，我才依依不舍地走向前去，但我感覺到，校門口仍然有一個熟悉的身影，那是我爸爸。

禮拜六休息的時候，我們一家人一起去廣場玩。

其中一個游戲是，我趴在爸爸的背上，雙手和雙腿使勁箍緊爸爸，爸爸就左右使勁甩。如果甩了十下，我沒有被甩下來，我就贏了，于是爸爸會獎勵我五元錢，當然，如果我輸了，我得賠給爸爸一元錢。剛開始的時候，我總是輸，我一輸了，爸爸就說我吃飯太少了，沒有力氣。后來我明白了，那是因為我老是笑，一笑就沒力氣了，當然就輸了，后來我一定忍著不笑，也就贏多輸少了。

我們也會放風箏，我拿著線軸，爸爸拉著風箏的線，我們一同向前跑去。爸爸命令我放線，我就放，等到線軸上的線放完了，風箏也就升到天空中了。這時，爸爸總不忘對媽媽說，看我們的兒子多厲害，風箏飛那么高。

通常過了禮拜六，爸爸就要出門了。我可真不想讓爸爸走，我也從爸爸的眼睛里看得出那無限的不舍。親了我，親了媽媽，爸爸還是得出門了。

爸爸從來不要我和媽媽送他，我想，爸爸是怕大家徒添更多難過吧。

等爸爸走了，媽媽便默默地收拾碗筷。媽媽把爸爸的小酒杯洗了一遍又一遍，擦干，端詳老半天，才放進櫥窗。

媽媽關上了櫥窗，里面存放著一個純白色的小酒杯，那是爸爸的小酒杯。那個小酒杯里，還有我們一家人無限的思念和牽掛。

（責任編輯 徐參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