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向寧的詩

馬向寧的詩

秋

啊，秋天

我看到你旋轉、紛飛、飄落、尋找、停靠、彷徨的蹤跡

也聽到你恣意妄為隨波逐流的呼吸

此刻，故鄉的天空星光閃閃

要死不活的雨滴

喪失激情地敲打著溫婉的音律

歲月的斑痕散落一地的零亂

像極了我這個顛沛流離四處漂泊的凡夫俗子

猶如玉米收割后的田野

碩果采摘之后的橘園

村莊的容顏是否改頭換面天翻地覆

迄今為止我還沒有找到排隊的窗口

銀行卡饑餐渴飲風餐露宿

一頭系著我的口袋，一頭系著我的家人

這就是秋天的盛宴

一個流浪者的命運

啊，秋天

我看到你早晚逐漸變涼，晝短開始夜長

大雁、菊花、陶笛的聲音回響在夢想的胴體里

此刻，故鄉的天空魂牽夢繞

城市的燈火徐徐燃燒著過客的憂傷

我多么希望和落葉一樣

被秋風吹刮在甘廣鐵路上

我對未來的迷惘源于戳穿所有的假設

我也想像詩人一樣地活著

綻放得如同火車軌道摩擦的花絮

而我獲得的不是溫暖

是將要到來的冬天

當我習慣了麻木不仁碌碌無為

每一年我送走的不僅僅是秋天

而是我自己

鄉愁

春華秋實碩果累累

今夜樹影婆娑清風搖曳

在超市琳瑯滿目的水果區眺望故鄉

我看到一堆蘋果

垂涎欲滴和以前沒有什么兩樣

徐徐燃燒著濃墨重彩的憂傷

小時候從果園樹下抬頭仰望的雙眼

歲月的年輪浸透成熟的滄桑

每天早晨都去撿被風雨吹落的零果

和泥土一起吃下

從甘肅到廣東甚至大半個中國

我還沒有踩死腳板的剎車

人生的皺紋皸裂成手線的圖案

當命運潰爛地在梧桐樹上發黃

我對流浪有了莫名的恐慌

亂七八糟的聲音停歇了

思鄉的眼淚如雨傾瀉

我茫無頭緒不知所措

蘋果有多紅，我的鄉愁就有多紅

除了吃在嘴里甜在心里的那一段距離

（責任編輯 宋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