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閱讀指津

蔡獻紅

一個不熱愛生活的人聞不到鮮花的芳香，一個發現不了生活魅力的人看不到鮮花的美麗。《野姜花》是一篇散發著馨香的散文，作家讓我們聞到了野姜花的芬芳，也讓我們聞到了生活的芳香。

野姜花不過是一種平凡的野花，種田老人在田間休憩時無意間聞到了野姜花獨特的芬芳——“滿腹的香氣”“清新的空氣格外香甜”。于是從司空見慣中發現了美，種田老人把野姜花賣進了城里，果然，野姜花受到追捧。賣花老人只因野姜花花香而賣花，但是他并不知道“我”買野姜花的真實原因。“花如歌，歌聲遠去，但背后的故事卻記憶猶新。”賣花老人賣的野姜花使“我”想起了第一次認識野姜花的可愛——這是多年前一位少女告訴“我”的：“野姜花的花像極了停在綠樹上的小白蛺蝶，而野姜花的葉則像船一樣，隨時準備出航向遠方。”爛漫的少女不僅描繪了野姜花曼妙如白蛺蝶的身姿，而且極富想象地將野姜花的葉子比成了準備遠航的船。“白蛺蝶”“遠航的船”，還有什么比喻更能打動富有詩意的少年的心？少女天真爛漫的話語撥動了“注定要流浪”的少年的心弦，以至于我們雖然后來再也未見面，但是“我”的心中依然留下了野姜花的倩影，留下了那段美麗的回憶。這是人生何等美妙的邂逅！

可惜“曲終人不見，江上數峰青。”美麗的邂逅最后蛻變成了無盡的悵惘！“我”真的如少女所言經歷了一段很長的流浪歲月。但也正是“那一段很長的流浪歲月”，不僅豐厚了“我”的生活，更沉淀了“我”的情感，“我”終于認識到“溫暖的記憶像花香，在寒冷的夜空也會放散。”“我”學會了用賞花的心態來面對生活：在火車站前買下一大束水仙送給遠方的友人，看望美人遲暮的女長輩送上“青春長久”的九朵玫瑰。這些美麗的花朵不僅裝扮了世俗的生活，更溫暖了那些冷卻了的人間情懷。“送人玫瑰，手有余香”，“我”讓別人聞到了生活的芳香，體會到了人世的溫暖。也不忘在單調無味的上下班途中送給自己一串香的玉蘭花，甚至在東部的東澳鄉旅行時動情地買下小男孩所有的野百合。因為“我”知道：這些百合開在深山里是很孤獨的，唯其有人欣賞它的美和它的香才增顯了它存在的意義。這是怎樣的情懷？“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鮮花見人，花不語；人見鮮花，心芬芳！“生活就是一面鏡子，你對它笑，它也對你笑。”至此，我們恍然大悟：原來作者的買花、送花，其實就是告訴我們，“人生不如意八九”，要以悲天憫人的博愛來擁抱生活，以樂觀豁達的胸襟來包容磨難，要讓別人也要讓自己聞到生活的芳香。這是花的價值，更是人的品質。

再回首，再品讀，你會發現，這篇散文搖曳多姿。作者從野姜花入筆，寫到了水仙花、玫瑰花、白玉蘭、野百合；又從賣花老人起筆，寫到了多年前的爛漫少女、遠方的友人、遲暮的美女長輩，還有買花的自己。文章花姿多彩，花香襲人，由花及人，內容紛繁復雜，但是文章的主線始終彰顯——表達了作者對花的喜愛，對生活的熱愛！

文章的精妙之處，還在于作者不僅自己愛花，而且把自己對生活的這份熱愛之情，傳遞給友人，傳遞給長輩，傳遞給每一個都需要溫暖的世俗情懷！“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是能把這種美傳遞給別人，把這種溫暖傳遞給別人，這就是一種美德！“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由己及人，這就是一種博愛之美！經過了流浪歲月的洗禮，經歷了沮喪失敗的寒冷，作者不僅自己能感受到溫暖的意義，更能夠把這份溫暖以鮮花為媒介傳遞給每一個需要的人！這是一種愛花的真諦！作者用花的芬芳氤氳著我們平凡的生活。

作者在結尾還深情的呼喚：我們在隨意行路的時候，遇到賣花的人，也許花很少的錢買一把花，有時候留著自己欣賞，有時候送給朋友，不論怎么樣處理，總會值回花價的吧！這樣的呼喚何嘗不是對人性的呼喚？作者用自己的言行給善良的人們立下了一道生活的標桿！愛花吧，如果你熱愛生活！贈花吧，如果他人還需要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