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即吾鄉

傅瑤

遠方總使人向往，恰如我對故鄉的懷念。

朦朧中常蘊藏著神秘，那神秘常使我幻想：故鄉的平房變成宮殿，故鄉的小溪匯成大江，冰雪封凍的故鄉穿上春裝。這世間最美好的詞，都用來修飾我的故鄉。

提起遠方，她便是我的故鄉。氣息間就飄蕩著江南鄉邊老屋里的一陣陣古樸味兒。早晨的陽光像是個長不大的孩子，消消地攀爬過老屋素凈的窗子，蹭到我的臉上，輕柔地撓著我的眼睛，使我不得不睜開惺忪的睡眼，迎接它熱情的擁抱。幾次伸手想去抓住這縷陽光，可它卻跟我捉迷藏，輕悄隱去，消逝在那遠方。

記憶中，外婆是愛笑的，眼角的皺紋如花兒般盛開。小時的我是外婆的“跟屁蟲”，大清早陪著外婆去小溪邊洗衣服，外婆會像魔術師似的搓出肥皂泡，而我總會用稚嫩的小手將這些泡泡小心翼翼地捧起，再讓它輕輕地躺在河面上，泡泡猶如一朵朵盛開的嬌艷的白玫瑰，在陽光下美得刺眼！時間總在穿梭中改變著過往，距離總會改變我與遠方。肥皂泡一個接著一個地在我的眼前消失，如同一串多米諾骨牌被輕輕觸碰，整盤土崩瓦解?！芭?！”“啪！”“啪！”地棒槌敲擊石板的響聲依然清脆，但視線卻依稀模糊不清，時光的長河似乎將我與這一幕放在了對面。它變成了我心中的遠方。

晚飯后，我會同外婆在老門口乘涼。穿堂風從小巷深處吹來，一陣接著一陣，吹亂了我的發絲。我的潛意識里，總覺得小巷深處有著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貝，可是穿堂風卻毫不停息地一陣一陣地將我們推開。于是我們之間的距離又被拉長了，小巷又成了我夢中的覓寶的遠方。依稀記得老屋的木門上漆掉得厲害，門上布滿了朱紅色的氣泡。我總會信手拈來，將那些氣泡摳下來，每一番惡作劇之后，門前就像鋪上了一層朱紅色的地毯，踩上去會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腳底那松松軟軟的觸覺，常令我無厘頭地“咯咯咯”笑個不停。而第二天早上，“地毯”便會消逝，我猜想是不是外婆在等我入睡后，悄悄地拿著笤帚將門口掃干凈，還是那個大清早拿著稈秤和麻袋，口中喊著“收舊銅爛鐵”的“外路人”將它們理走的？連一點殘余的痕跡都沒有。

直到后來，我才意識到：那個常被我心中念叨的地方，那個我心中最珍視的地方，就是我記憶深處的故鄉啊，它承載了我過往太多的美好，然而長大后的我，再也找不回那記憶中的碎片鋪成的地毯。那個我好像再也無法到達的遠方一樣……

吾鄉即遠方，遠方即吾鄉。

學校：浙江紹興魯迅中學

導師：金偉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