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辰
亞信距離完成私有化已經過去了整整3年,田溯寧這個最早提出“產業互聯網”觀點的老互聯網人,在過去的3年內如何帶領亞信完成轉型?未來,亞信又會走向何方?
“變革的時代不焦慮,那可能就真的跟這個時代脫節了。”穿著很“硅谷”的亞信集團董事長田溯寧說這句話的時候,距離亞信完成私有化交易過去了整整3年。
2014年1月16日,彼時的亞信聯創宣布完成私有化交易,退出納斯達克市場。此后,在2015年的烏鎮世界互聯網大會,亞信集團董事長田溯寧率領亞信集團的諸位高管集體亮相,亞信集團已經分拆成亞信軟件、亞信數據、亞信安全、亞信在線、亞信國際五大子公司和業務部門。亞信私有化3年后的2017年1月18日,亞信的一場媒體見面會上,身著一身休閑衣服的田溯寧與身穿正裝的3位亞信高管一同出現在了中關村創業大街的一家咖啡館里,要知道,這條大街上大大小小的咖啡館是初創企業們頗中意的媒體活動場所。
3年前的私有化到底是田溯寧本人做投資難以為繼、管理層對亞信更有感情,抑或是這只是一個單純的財務技巧。對于這些猜測,田溯寧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當年,田溯寧和亞信集團的另一位創始人丁健在署名文章《從消費者互聯網到產業互聯網》中指出,產業互聯網時代已經到來;未來的20年將是產業互聯網的20年。這是國內率先有人提出了“產業互聯網”的概念,而此后這一概念被演繹為言必稱的“互聯網+”。
“產業互聯網是一個新的時代主題,企業要搭上這趟快車、完成這場變革,需要有足夠的體量、有豐富的經驗積累。作為一家大型上市公司,其轉型過程將承受巨大的社會壓力,而私有化之后就不必顧慮短期的盈利指標。”這是田溯寧對于亞信私有化給出的答案。
對于私有化后的亞信和田溯寧來說,這不亞于二次創業。
亞信集團的職能已經悄然發生了變化,主要負責戰略規劃、投資、創新孵化等業務,具體業務則交給旗下幾家子公司經營。
“過去我們在幾個重要的戰場上取得了制高點,沒有耗費太多儲備資源,不管是在大數據、在線、安全,目前,我們的投入是可控的,作為大型企業,我們的創新也是可控的,并沒有對過去的核心業務帶來傷害,這是選戰場的事兒。”亞信集團CEO武軍總結道,對于任職兩年來自己的成績,他給自己打了65分,而田溯寧則認為打低了。
“2017年很像1997年,1997年互聯網處于爆發的前夜,而在2017年,前端的物聯網,后端的大數據、云計算等快速發展,都讓我感受到另一個大時代的氣息。”
田溯寧說他在美國參加2017年度國際消費電子產品展(CES)期間每天和現任亞信董事的丁健健步走,后來李彥宏、楊元慶也陸續加入進來。這讓田溯寧回憶起1997年,那也是一個讓IT人激情澎湃的時刻。
1997年,田溯寧和朋友們在拉斯維加斯參會期間討論起了當時熱門的TCP/IP和互聯網,他們都意識到一個新的風暴時代將要來臨,并且義無反顧地投身到其中。
對于亞信的二次創業,田溯寧對自己最大的擔心就是瞎指揮,因為如今技術變革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我現在在想笨方法,開始做讀書筆記,用大學三四年級的方法重新學習。我感覺到有強大的責任,一個1.5萬人的公司,做錯一個決策,可能會影響到幾百人或者上千人的職業生涯。”
互聯網時代,是對傳統意義上“權威”的解構與重塑,簡單的二元結構被多元、多中心的互聯網模式所取代。與之相應的是,互聯網時代的創新更多是自下而上的。為此,亞信集團專門成立了創新基金,鼓勵員工內部創業。
“內創機制也在向外進行生態層面的發展,我們也和一些專業的投資機構,包括田總的寬帶資本還有其他跟我們理念一致的專業投資機構、大專院校合作,把這種創新變成更大范圍圍繞產業互聯網的創新。”武軍說。
過去三年,田溯寧的工作重心是亞信的轉型。
轉型對于大企業來說,無疑意味著大量體制、機構和流程上的改造和調整。亞信主要的客戶是三大運營商,如何在服務好運營商的同時保證自身業務適度增長?如何從純軟件的企業轉變為互聯網使能者?一家有著20多年歷史的軟件公司,任何改進和調整都面臨很大的難度,亞信已經有了一套成熟管理的機制和流程來應對。這些調整,包括組織機構的調整,以及業務流程的調整,考核機制的調整等。
亞信執行力很強,通過劃小經營單元,當期指標都能夠很好地完成。“但矛盾的另一面也隨之而來——未來發展怎么辦?亞信需要調整的是對試錯的容忍度,這是接下來要做的。”亞信軟件CEO高念書說,“讓亞信軟件成為一個讓人尊敬的公司、讓自己感到驕傲的公司和生活有保障的公司,這是我們的努力方向。”
為此,亞信軟件將不斷引入人工智能、大數據、物聯網等新的技術,為運營商開辟新的業務模式和拓展新的業務領域提供個性化的支持和保障,而新的技術,源自于管理層對行業的洞察,跟業界的交流和基于自身研發與應用的沉淀。
值得注意的是,除了武軍和高念書,一同與田溯寧出現在媒體面前的是和2017年新加盟的亞信全球創新顧問徐皞。
徐皞加入亞信之前曾是VMware的網絡創始人,幫助VMware數據中心產品營收在十年間從0增長達40億美元,也曾是Cisco云計算和SDN/NFV的全球高管,負責每年一億美元的研發預算。
表面上看,徐皞的職位獨立于業務部門之外,但實際卻會跟幾乎所有職能部門和業務部門打交道。“我會從產品、人才、文化三方面看創新,產品層面就是如何把亞信對行業的認知與新的技術結合。”徐皞說。
創新,對于亞信來說是“使命”級別的任務,甚至是關乎生死的。徐皞表示,創新應該從產品、人才和文化三方面來看。具體來看,產品層面是如何把亞信對行業的認識與新的技術結合,人才層面是如何提高員工的能力;文化層面看,過去4年成立了亞信基金激勵內部創新,過去一年已經有20多個項目從600多個項目中脫穎而出進入實施。圍繞產業互聯網的創新已經擴展到外部和高校。
未來三年,田溯寧表示,將考慮如何把投資成功的創新型企業跟亞信更好的結合起來,“第一,我希望能夠趕上產業互聯網這波浪潮;第二,亞信能夠有新鮮的血液、新鮮的力量,我們一起塑造自己認同的文化。文化價值觀跟高層有很大關系,也跟商業模式有關。組織架構改變容易,但是一個非常鮮明的的企業文化,我覺得需要未來五年、甚至十年的耕耘和努力。”這是一個53歲的“再創業”者給自己制定的下一個五年計劃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