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來,快起來!你看都幾點了!”多少年的多少個早晨,我都是用這樣的話催促兒子起床的。
兒子三歲之前,有段時間母親和婆婆因家里都有事脫不開身。正值春暖花開,是入學的好時節,我便將他送進單位的幼兒園。兒子從一開始就沒哭沒鬧,一周下來基本適應了幼兒園的生活和節奏。只是身邊沒了長輩,我每天上完班還要接送小孩,整個人像上緊了的發條,生活一下子充滿了叮叮當當瑣碎的辛勞和充實的幸福感。
在兒子不能早起的清晨,我手握菜鏟,在鍋子里亂翻幾下,又因為擔心遲到而惶惶地跑到床前催促和嚇唬他:“凱凱快起來!老師要關大門了,關了大門就進不去了!”兒子愛賴床,他已經學會醒了也裝睡不起,于是我就重復起了那句被很多做母親的人說過的、似抱怨又似心疼的話:“晚上不早睡,早上起不來!”
這話第一次出口后,我有過一剎那的懵怔,接著便又投入到無盡的忙碌之中。這樣往前趕,為的不過是兒子能夠在去幼兒園之前從容地吃飯。后來再重復時,話未出口自己心里就先覺得好笑,有微甜的快樂和滿足。
我終于知道,對于世間大多的平凡女人來說,不管年輕時候有過怎樣輝煌的夢想,也不管時代和社會怎樣前進,只要做了母親,就有了責任感,就要為了生活而奔波,到頭來還是要進入這樣一種平凡的、不知疲倦的生活。
作者簡介:蘇抱琴,原名李升連,七零后,一直在一個小城中生活。文學評論、小說、散文等先后發表于《光明日報》《創作評譚》《星火中短篇小說》《中國故事》《當代小說》《女友》《大眾日報》等刊物。出版了短篇小說集《女人的國》、散文集《蘇抱琴作品集》、文學評論集《另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