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璈治臺灣

■ 周　鋼　臨湘市文化旅游廣電新聞出版局

花鼓戲

時 間

晚清

地 點

臨湘、臺灣

劇中人物

劉 璈——53歲清朝臺灣兵備道

何 璟——65歲清閩浙總督

林鄉(xiāng)紳——50歲左右

師 爺——50歲

如夫人——40歲

李立綱——38歲

妾 舅——臺北商人

丫 鬟——8歲

高山族男及群眾甲乙丙丁

兵勇団勇及衙役若干

序 幕

【暮春時節(jié)。

【臨湘境內的揚子江邊。

【江邊丘崗上矗立一座七層八方的巍峨寶塔剪影?？梢姟芭R湘塔”字樣。

【丘崗突兀到江邊的巖石上，一道迎風端坐手拉竹弦甕琴（非遺項目）的劉璈剪影，與不遠處的寶塔剪影相映

成趣，頗有沖擊力地呈現在舞臺上。靈動婉轉的甕琴琴聲，引出一段節(jié)奏明快的數板。

【幕內數板：寶塔凌蒼蒼，登攀四荒望。東方來紫氣，護佑我家鄉(xiāng)。

【內：族長：“吉時已到，祭塔開始！”

【祭塔音樂起，舞臺上的燈光若明若暗，手拿寶塔模型燈的群眾，紛紛點亮寶塔模型燈，開始了當地祭塔習俗的燒寶塔儀式，歌之舞之蹈之，人隨樂舞，燈隨人流，燈火如花，次第綻放在大流動的舞臺上，將“臨湘塔”點綴得分外奪目。

【音樂停。眾圍向劉璈仰望寶塔，議論紛紛，交口稱贊：“好高大的寶塔！”“好威風！”“好氣派！”

族 長承蒙劉大人為桑梓修塔祈福！

劉 璈為家鄉(xiāng)盡點綿薄之力，不足道也。

群眾乙聽說大人要漂洋過海去到臺灣做官？

劉 璈嗯......

群眾丙大人屢立戰(zhàn)功乃國之功臣，何必跑到

山遙水遠的臺灣蠻夷之地為官。

劉 璈鄉(xiāng)親們，臺灣雖孤懸海外，也是皇天后土一域，中華家族一員，時下島內災禍連年，匪患猖獗，民不聊生，此時臺灣更需要大陸的襄助哇，鄉(xiāng)親們，大陸臺灣一衣帶水、血肉相連，那里有我們同胞，有我們父老兄弟，大陸不幫誰來幫，大陸、臺灣是“中華一家親”。

眾對！中華一家親。

群眾甲不知劉大人何時啟程？

劉 璈我等食朝廷俸祿，隨時服從朝廷調遣。

【內：“圣旨到！劉璈接旨！”眾跪。

傳旨官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臺灣近遭特大風災，百廢待興，日本法國覬覦臺灣已久，蠢蠢欲動，欲趁災打劫，著兵備道劉璈速速赴臺理政，刻不容緩！欽此！

眾謝皇上隆恩。

【傳旨官下。

族 長請大人為寶塔題詞吧。

眾百姓請劉大人為寶塔題詞。

劉 璈好！師爺，筆墨伺候！

【師爺取筆墨，劉璈走到“臨湘塔”前，揮筆疾書：“陸島一家人，中華大家親”

劉 璈寶塔有靈，護佑臺灣！護佑家鄉(xiāng)！護佑天下！

眾送道臺大人！

劉 璈諸位留步。

【在反復的“陸島一家人，中華大家親”的童聲念白聲中，劉璈拜別寶塔，拜別鄉(xiāng)親，在鄉(xiāng)親們的依依不舍相送下，啟程。

第一場 筑城

【幕間唱：阿里山下夯歌傳，

日月潭邊洗塵汗，

防御外寇來侵略，

跟著劉璈筑城垣。

【1882年1月某日。

【臺北城筑城工地。

【具有高山族風味的音樂起。壯觀的勞動場面，夯歌聲聲。

唱（領）伙計們哪，（合）嗬嗬嗨！

（領）提點勁呀，（合）喲嗬嗨！

（領）抬起個石夯來筑城呀，

（合）嗬嗬嗨！

（領）城墻筑得穩(wěn)呀，（合）嗬嗬嗨！

（領）基礎要過硬哪，

（合）喲嗬嗨嗨喲嗬嗨！

（領）城墻筑得快呀，（合）嗬嗬嗨！

（領）靠我們多出勁哪，

（合）喲嗬嗨嗨喲嗬嗨！

（領）伙計們哪，（合）嗬嗬嗨！

（領）有三問哪，（合）喲嗬嗨！

（領）一問筑城為安怎（臺灣方言：什么）哪，嗬嗬嗨！

（合）抵御外賊來入侵呀，喲嗬嗨嗨喲嗬嗨！

（領）二問筑城為安怎哪，嗬嗬嗨！

（合）防洪防風防災情呀，喲嗬嗨嗨喲嗬嗨！

（領）三問筑城要謝誰呀，嗬嗬嗨！

（合）感謝道臺劉大人哪，喲嗬嗨嗨喲嗬嗨！

【高山族打扮的婦女們穿梭在工地中，送水送飯送擦汗毛巾，間歇之余，參與夯歌的伴唱伴舞，一派熱火朝天場面。

【夯歌節(jié)奏突然加快，急促且鏗鏘有力 。

唱（領）伙計們哪，（合）嗬嗬嗨！

（領）提點勁呀，（合）嗬嗬嗨！

（領）抬起個石夯來筑城呀，

（合）嗬嗬嗨！

（領）筑城為了臺灣人呀，

（合）嗬嗬嗨呀嗬嗬嗨！

【一隊扛著洋槍的団勇氣勢洶洶地上。夯歌停。

団勇甲（張狂狀）停！停！停工?。ńY巴）

高山族男 為何要停、停、停工？（眾笑）繼續(xù)干！

眾對，繼續(xù)干！

【夯歌繼續(xù)。団勇舉槍瞄準夯城工，兇狠地呵斥著。

団勇甲敢笑......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吧？

【團勇甲舉起槍托砸了高山族男子幾下，再砸，被他抓住槍托，団勇們的行兇，激起城工們的憤怒和反抗，他們抓住団勇的槍，陷入混戰(zhàn)?；鞈?zhàn)中，有人喊：“林府家丁打人，快報官！”

【一頂官轎飛揚跋扈地飄然而至，走下滿臉橫肉的林鄉(xiāng)紳。

林鄉(xiāng)紳報官（笑），我就是官，我就是專門管官的官（大笑）

高山族男狗仗人勢！

林鄉(xiāng)紳嘿嘿，你哪來的蠻人，敢罵老子！

【林鄉(xiāng)紳舉槍射擊，“砰”的一聲，射傷高山族男子。人群嘩然，一片驚恐。

群眾甲你們草菅人命，還有沒有王法？

眾還有沒有王法？

林鄉(xiāng)紳哈哈哈哈哈哈（指槍）這就是王法，你們仗著有劉大人撐腰跟老子作對，家丁們，舉槍列隊，告訴他們什么是王法！

劉 璈（槍響，向天鳴槍）住手！

【眾団勇舉槍瞄準城工們欲射擊，劉璈率一隊兵勇風馳電掣上。

【劉璈一揮手，兵勇迅速包圍了行兇的団勇及林鄉(xiāng)紳。雙方劍拔弩張緊張對峙。

劉 璈何方宵小，竟敢在此撒野？！林鄉(xiāng)紳（驕橫傲慢地）

（唱）吾乃臺北艋舺人，

林鄉(xiāng)紳我大名鼎鼎。

我的姐夫呀，（故意停頓）說出來嚇死你

閩浙總督名何璟。

劉 璈我知道你是何璟大人的妻舅，為何仗勢欺人？

林鄉(xiāng)紳（怒）大膽！這十里八鄉(xiāng)，不，整個臺灣，對我林某人何人不敬、誰人不怕呀？你又是何方神圣？竟敢管我的閑事！

師 爺 睜大眼睛看看，他就是朝廷派來的臺灣兵備道劉大人。

林鄉(xiāng)紳啊，就是那個會打點仗的湖南臨湘人劉璈吧？我好怕喲......

師 爺放肆！我們劉大人也是你直呼其名的么！

林鄉(xiāng)紳我放肆？哈哈哈，你們在我的地盤上

修筑城墻，讓我經營多年的商號蒙受

巨大損失，是你們放肆還是我放肆？

劉 璈林鄉(xiāng)紳，普天之下，皆為王土，哪是你的地盤？你簡直是目無王法！

林鄉(xiāng)紳呵呵！告訴你們，在臺灣，王法就是

我，我就是王法！

劉璈大膽！

（唱）修筑臺北城，

朝廷早恩準，

你找茬來刁難，

狗仗人勢阻工程，

光天化日來行兇，

開槍射傷筑城工，

劉蘭洲不怕你耍驕橫！

（白）來人！

兵勇甲喳！

劉 璈（接唱）綁了這大膽狂徒林鄉(xiāng)紳！

【兵勇將林鄉(xiāng)紳繩捆索綁，林鄉(xiāng)紳惱羞成怒，拼命掙扎。

林鄉(xiāng)紳（咆哮）你們這群飯桶還不給我打！

【團勇們一陣騷動欲反抗。

劉 璈來呀?。ㄓ聽I上）繳了他們的槍，一干人等統統綁了，誰敢輕舉妄動，格殺勿論！

林鄉(xiāng)紳姐夫呀快來救我呀（哭腔）。

【內：“何大人到！”（何璟一行上。）

劉 璈（向何璟走過場似地施禮）恭迎何大人！

何 璟（陰笑）呵呵！劉大人——好，好呀！

林鄉(xiāng)紳姐夫，你再來遲一步，我就成了他的槍下鬼了。

何璟嗯？

劉 璈何大人，林鄉(xiāng)紳他阻礙筑城施工，指使團勇開槍射傷城工。

何 璟啊，有這等之事？

劉 璈人證物證俱在！

【眾城工呼應地喧嘩起來“傷者在此”“兇手在此”“我等作證”，（劉璈舉手示意群眾停止喧鬧。）

劉 璈請何大人公斷。

林鄉(xiāng)紳姐夫，別聽他信口雌黃，他劉璈根本沒把你這個上級放在眼里，是他推翻你原來的筑城計劃，借故恣意擴大筑

城范圍而圈占我的商號。

何 璟休得胡言。

（四平八穩(wěn)地唱）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筑城計劃，朝廷準奏，

造福臺灣，皇恩浩蕩，

誰敢阻礙，株連九族！

劉 璈謝何大人！

林鄉(xiāng)紳姐夫。

（唱）劉道臺，野心藏，

收買民心不自量，

頤指氣使臺灣島，

全沒把你放心上。

何璟住嘴！

（唱）劉道臺你說不壞 ，

（眾伴唱：說不壞）

理政才半年，政績震全臺，

（眾伴唱：震全臺）

開山撫番、興辦文教、建設海防、整頓營務、治理風災，一件件一樁樁，件件樁裝都實在。（眾伴唱：都實在）

這樣的好官朝廷賞，

（眾伴唱：朝廷賞）

臺灣百姓更愛戴！

（眾伴唱：更愛戴）

劉 璈（唱）何大人，謬夸獎，

報效朝廷理應當。

林鄉(xiāng)紳，怎處置，

任憑大人做主張。

何 璟（唱）林鄉(xiāng)紳是我內弟，

處置他我得回避，

是打？是罰？還是問斬？

下官一切依從你。

劉 璈（對林鄉(xiāng)紳）林鄉(xiāng)紳，你可知錯？

林鄉(xiāng)紳沒錯！

何 璟（瞪了林一眼）嗯？！

林鄉(xiāng)紳算有錯吧。

劉 璈綁了你服不服？

林紳士不服！不服！

何 璟嗯？！嗯？！

林鄉(xiāng)紳（低下頭，小聲）服——

何 璟劉大人，只怪我平日管教不嚴，鬧出如此荒唐之事，不免將他交我處置，不知劉道臺意下如何？

劉 璈何大人鐵面無私，全憑大人做主！

何 璟謝道臺，（施禮，劉急扶）告辭！

【何璟隨從給林鄉(xiāng)紳松綁，一行人等舞臺左側下，劉璈一行從舞臺右側下。

第二場 解憂

【舞臺一側定點光下。

【劉璈道臺府衙。

【劉璈正在焦急地翻看一個賬簿。

劉 璈 （唱）筑城池府庫空財力中斷，

拉城捐籌銀兩奔波輾轉。

風里來雨里往染上風寒，

躺病榻翻賬本愁眉不展。

臺灣島遭風災經濟蕭條，

富紳們捐過款無力加捐。

筑城墻保臺灣刻不容緩，

抵外侮防災害利在臺灣。

現如今無銀兩筑城難續(xù)，

為籌錢愁得我心煩意亂。（反復：心煩意亂）

【如夫人上。

如夫人老爺，你身染風寒，不好好養(yǎng)病，因何事發(fā)愁？

劉 璈夫人啦，城捐突然中斷，庫銀支撐不了幾天了，眼看筑城被迫停止，哪有心事養(yǎng)病。

如夫人老爺，您作為臺灣的統領，千萬不可慌亂，要道說，兵亂亂一個，將亂亂一窩，好好想想，辦法總比困難多嘛。

劉 璈呵！莫非夫人有了主意？

如夫人老爺呀，身體要緊，沒有好身體，怎能好好工作呢？為妾的呀，還是先跟老爺醫(yī)好病，再想主意。

劉 璈我都急死了，你先說給我聽聽嘛。

如夫人你不聽我的話把病治好，沒有好身體我的主意也沒用啊。

劉 璈好好好，聽你的？

如夫人（對內）丫鬟。上物件。

丫 鬟是。

【丫鬟上茶壺、茶杯及木桶。

【如夫人用茶壺茶杯麻利地調制黑茶，茶葉倒進木桶

劉 璈夫人，你這不是家鄉(xiāng)的洞庭青磚黑茶嗎，它能......？

丫 鬟老爺，夫人是個無師自通的土郎中，經常用這些土方子給我們醫(yī)好了好多病咧！

劉 璈哦？

如夫人老爺不想試試？

劉 璈那就試試。

【如夫人將生姜和陳黑茶調制好，倒進茶杯，遞給丫鬟端給劉璈。

如夫人（唱）第一道，生姜黑茶飲，祛了心火去寒癥；

丫 鬟老爺請慢用。（先飲一小口，后一飲而盡。）

劉 璈嗯，這黑茶與生姜同飲還真是別一番味道。

如夫人（唱）第二道，姜茶毛巾敷腦門，熱絡上穴活心經；

【如夫人遞給丫鬟一個熱毛巾

丫 鬟老爺有點燙，忍著點噢

如夫人（唱）第三道，黑茶葉敷足心 ，

上下貫通趕走風寒病。

半個時辰見分曉，

包管老爺一身輕。

劉 璈真有如此之靈？

丫 鬟靈！靈得很（丫鬟端過木桶）請老爺泡腳。

如夫人（示意丫鬟下）老爺我給按摩洗腳。

【丫鬟下

劉 璈夫人，你現在該說主意了吧？

如夫人現在就講呀？......（故意慢條斯理）

劉 璈（一把將如夫人攬入懷中撓癢）你講不講？

如夫人（撒嬌)不講！

劉 璈你講不講?(用嘴巴輕吻如夫人的嘴)如夫人（害羞地用手擋開劉璈的嘴）擋住人家的嘴，怎么講嘛？（劉急松手，夫人跑開，劉見上當又要去追......）

如夫人好好，我講我講！

【如夫人邊個劉璈揉腳，邊唱：（唱）老爺老爺我問你，臺灣盛產什么東西？

劉 璈 （唱）煤炭、樟腦和大米，

你問這些是何意？

如夫人（唱）老爺老爺我再問你，

老家人會的是什么手藝？

劉 璈 （唱）老家多的是釀酒師，

全國各地很有名氣。

如夫人（唱）老爺呀，我三問你，

臺灣的經濟為何不景氣？

劉 璈 （唱）夫人呀——

打開窗戶說亮話，

再莫扯東又扯西。

如夫人（唱）心急吃不得熱豆皮，細聽為妾說端倪。

劉 璈 （唱）關子你就莫賣噠，免得為夫干著急。

如夫人（唱）臺灣的煤炭是黑金，什么辦法賣出去？

劉 璈（唱）你我大家都知道，通商口岸賣出去。

如夫人（唱）臺灣樟腦世界排第一，

什么辦法賣出去？

劉 璈（唱）閑話請少說，快快講正題。

如夫人（唱）通商口岸僅兩處，還是洋人壟斷承包的。

劉 璈（唱）我也在思考這問題，夫人呀，這與筑城何關系？

如夫人（唱）打破壟斷搞開放，

多開口岸招商旅，

煤炭樟腦銷得快，

筑城的銀子何愁不得齊？

劉 璈（略沉思） （唱）夫人高見解愁眉，

為夫不得不佩服你。

輪到我來問夫人，

大米又是何謎底？

如夫人（唱）聰明一世蠢一時，大米可以釀酒吃。

劉 璈（唱） 明明筑城有禁令，城工豈能把酒吃。

如夫人（唱）寶島盛產好大米，

賣不出去是空的。

老家釀酒師，臺灣來傳藝，

好米釀好酒，賣到外地去，

手捧金飯碗，何須再討米？

【劉璈扔掉額頭上的毛巾，赤足出木桶，高興地跳起來，四顧無人，突然親了夫人一口。

劉 璈（唱）承蒙夫人出了好主意，

解決了筑城銀兩的大問題，

如夫人

（唱）丈夫有憂妾自憂，為夫解憂心歡喜。

劉 璈 （白）師爺快來！

（唱）來來來！師爺請把羊毫提，快快快！快把招商文書擬。

【師爺擬寫文書時的伴唱。

幕內伴唱通商口岸開十處，全臺傳習釀酒藝。樟腦煤炭和米酒，換來銀兩和金幣。

【李立綱上。

李立綱姐夫，聽說你病了，我......

劉 璈正為籌府庫銀兩的事要找你商量。

【劉璈、師爺、李立綱三人商量場景中，林鄉(xiāng)紳上。

【內喊：“林鄉(xiāng)紳求見！”

【林鄉(xiāng)紳及手提兩個箱子的隨從上。

林鄉(xiāng)紳道臺大人，林某請罪來了！

劉 璈李立綱差人拿下罪犯！

李立綱是！

林鄉(xiāng)紳道臺大人開林某的玩笑吧？我是來

送城捐和請求包商口岸的。

【林鄉(xiāng)紳示意打開箱子，并向劉璈遞上書信一封。

林鄉(xiāng)紳轉呈總督手札一封。

師 爺林鄉(xiāng)紳送來銀票三十萬兩，白銀十萬兩，好大的手筆，林鄉(xiāng)紳是炒股還是炒房發(fā)的橫財？

林鄉(xiāng)紳道臺大人，這三十萬兩銀票一半是城捐，一半是孝敬您的，這十萬兩白銀是包商口岸的押金。

劉 璈（看手札與師爺和李立綱耳語）看在何大人和這些銀兩的面子上，罪就不用請了，還有何條件，只管提來。

林鄉(xiāng)紳（竊喜）收下了，有戲！包商的事還請道臺大人應允。啊，包商后，李立綱掌柜以干股的形式和我共同經營，對半分成，您看意下如何？

李立綱我入干股，有這等好事？

【劉璈與師爺和李立綱再次耳語商議。

劉 璈滬尾、安平、旗后三個口岸包給你吧，

林鄉(xiāng)紳（自言自語）沒有不吃腥的貓。

劉 璈你說什么？

林鄉(xiāng)紳我是說謝老爺關照。告辭！

【切光

第三場 造酒

【半年后。

【臺北高山族第一酒坊。

【定點光下的舞臺正中置一大酒甑。上身赤裸身材壯碩的高山族男，揮舞木鏟子，高呼：“上甑啰——”

【手舞木鏟的小伙子們從舞臺一側涌向舞臺，手拿蔑簸箕的高山族裝扮的姑娘們從舞臺的另一側涌向舞臺交匯一起，一邊歡呼，一邊舞蹈起來。

眾上甑啰！上甑啰！上甑啰！

眾 唱 （女）直干干的鏟呀——（男）嘿嘿！直干干的鏟！

（女）高大大的甑呀——（男）嘿嘿！高大大的甑！

（女）“哧溜哧溜”——（男）嘿嘿！裝進了白花花的米！

【歌舞聲中，撮米揚米拌米等動作交織。

高山族男 罩甑蓋！

眾呼應罩甑啰！罩甑啰！罩甑啰！

眾 唱 （女）圓溜溜的蓋呀——（男）嘿嘿！圓溜溜的蓋！

（女）濕漉漉的布呀——（男）嘿嘿！濕漉漉的布！

（女）“咣當咣當”——（男）嘿嘿！蓋上高大大的甑！

【男女抬著大甑蓋的舞蹈動作，充滿了勞動歡樂。

高山族男 開甑啰！

眾呼應開甑啰！開甑啰！開甑啰！

（女）白花花的米呀 ——（男）白花花的米！

（女）清甜甜的水呀 ——（男）清甜甜的水！

（女）“咕嘟咕嘟” ——（男）變成了香冽冽的酒！

【男抬大甑蓋的舞蹈動作，女抬酒甕的舞蹈動作，交相輝映。

高山族男 一二三，出酒！

【眾人屏住呼吸，準備接酒好半天沒出酒，全場死一般寂靜十秒左右。

高山族女甲 沒出酒啊？

眾??？

【高山族男圍著甑看，焦急地左右轉圈。

眾 女（指著像熱鍋上螞蟻的高山族男）

（童聲唱

）小阿哥，喊出酒，

酒冒出來出了丑，

出了丑，變螞蟻，

圍著酒甑轉溜溜，

哈哈哈哈哈哈！

【遭到嘲笑的高山族男氣得接下圍腰，跑下場。

群眾甲快請大陸來的師傅！

【如夫人及丫鬟上。

如夫人不用請，我來看著。

【如夫人圍著酒甑看了一圈。

如夫人火力太大，壓力過猛，大米堵住了出酒口，拿木鏟來。

【如夫人用木鏟把朝酒槽輕輕一捅，甘冽的酒噴涌而出，人群中一片歡呼：“出酒羅”。

高山族女甲 夫人，想不到您還會釀酒。

如夫人我父親是臨湘有名的釀酒師，我偷學的。

高山族男夫人，這頭盅酒一定要請夫人品嘗。

如夫人好，這酒哇，喝的是痛快熱鬧，大家一起來。

眾 唱 （眾唱）“一二三”一起干，“好米釀好酒哇！”喝了真享受！

“一二三”一起干，美酒換白銀，筑城錢不愁！

“一二三”一起干，陸臺一家親啦，日子有盼頭！

【內喊：“道臺大人到！”

【如夫人及丫鬟緊急躲避。

眾恭迎道臺大人。

劉 璈好熱鬧的場面呀，哎呀，剛才明明聽到是夫人的笑聲啦，人咧？（對師爺）

師 爺大人，我也聽得是如夫人的聲音。

劉 璈哦，想必是夫人做錯事？不敢見我，“唰”——躲起來了。

【如夫人及丫鬟從酒甑后面躡手躡腳出來。

如夫人見過老爺。（丫鬟一起）

劉 璈夫人不在府中怎么到酒坊來了？

如夫人老爺，為妾知錯了。

丫 鬟老爺，您錯怪夫人了，她是來幫酒坊做技術指導。

劉 璈哈哈哈，為酒坊出力就是為府庫出力，為府庫出力就是為筑城出力，夫人何錯之有呀？

如夫人謝老爺。

劉 璈我這是聞香下馬呀，酒是哪位師傅釀造的呀？

高山族女是小女子的郎君。

劉 璈師傅的人呢？

如夫人老爺，剛才釀酒出了點小技術問題，怕眾人嗔怪，他不好意思躲了起來。

劉 璈哈哈哈！

師 爺（對高山族女）快去喊他來，老爺有賞。

高山族女遵命。（下）

劉 璈夫人呀，你知道一年來，隨著通商口岸的開放，煤炭樟腦茶葉米酒的輸出，一下緩解了府庫銀兩拮據之窘，為夫有“三喜”要與夫人和大家分享！

如夫人啊，“三喜”？快快說與為妾聽聽。

劉 璈本官說的沒有師爺唱的好聽（望著師爺），師爺請。

師 爺夫人哪。

（唱）一喜府庫添銀兩，

得益大人運籌有方。

開廠、開礦、 開口岸，

三千萬兩銀子進了帳。

如夫人（目瞪口呆）三千萬兩？

劉 璈對！三千萬兩。

如夫人這第二喜呢？

師 爺（唱）二喜自然是修城墻，

筑城銀子得保障，

工程進度破天荒，

日筑城墻達百丈。

如夫人啊，這么快。

劉 璈嗯，不出三年，臺北城就要提前竣工

如夫人第三喜呢？

師 爺 （唱）三喜皇恩大浩蕩，

劉大人的政績受嘉獎，

恩賜黃馬褂，賞銀一千兩，

山呼萬歲謝吾皇！

眾謝主隆恩！

劉 璈拿酒來！

【高山族男與高山族女各捧一碗酒呈上。

高山族男、女 大人請！

劉 璈是你，槍傷好了嗎？

高山族男 謝道臺大人關心！槍傷早好啦。

劉 璈學釀酒多久了？

高山族男半月不到。

劉 璈你可是個天才呀，半月不到，就釀出了這么香甜的美酒。

高山族男謝道臺大人抬舉！

劉 璈那酒坊開了多久?

高山族男五個多月。

劉 璈賣了多少酒？

高山族男十萬壇

劉 璈上繳稅收厘金多少？

高山族男洋銀四百萬元。

劉 璈你上繳的稅收為何比別人高？

高山族男 我的酒賣得好，多虧李立綱老爺幫我賣到了大陸，賺得多就交得多。

劉 璈好！看賞。

【師爺取過銀子。

師 爺第一酒坊繳稅有功，獎賞白銀一百兩！

高山族男謝道臺大人！

劉 璈怎么謝我呀？

【高山族男再次取酒敬酒。

高山族男按本島鄉(xiāng)俗敬大人三碗酒！

如夫人老爺，你病體初愈，不能喝酒。

劉 璈人生難得幾回醉，老夫今天高興，就讓我喝個痛快吧，來！滿尊三碗，大家一起來。

劉 璈這第一碗，叩謝皇恩浩蕩，干！

【眾人取酒，與劉璈同飲的宏大場面。

這第二碗，感謝夫人，為我臺灣道府庫銀遽增，提了個金點子，干！

眾 人 干！

如夫人老爺過獎！

劉 璈這第三碗，感謝諸位為筑城納稅出力，干！

眾 人 干！

【干杯造型后，切光。（加幕間唱換景）

第四場 交鋒

【夜晚。

【李立綱商號。

李立綱（唱）為筑城籌銀兩不敢懈怠，

販煤炭賣米酒往來陸臺。

治臺灣姐夫他嘔心瀝血，

我操點心出點力也是應該。

林鄉(xiāng)紳仗人勢陰險狡詐，

交集他當留神步步驚駭。

涉官場走江湖人心難測，

裝笑臉陪應酬幾多無奈。

【敲門聲。

李立綱哪位貴客？

林鄉(xiāng)紳李掌柜，深夜造訪，多有叨擾......

李立綱哪里哪里，林大人深夜光臨，難得難得！

林鄉(xiāng)紳李掌柜一人在家？

李立綱是呀，我可不像你，風流倜儻、處處有家處處有家喲。

林鄉(xiāng)紳哈哈哈，見笑見笑，李兄，托你姐夫劉大人的福，我們的煤礦、商號、口岸的生意做得是風生水起、日進斗金，真乃“生意興隆通四海，財源茂盛達三江”啊。

李立綱哪里哪里，主要是托總督大人的福，悉心關照，才有今天的“腰纏萬貫、富貴逼人”啦（二人笑）

林鄉(xiāng)紳彼此彼此。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們就“靠官吃官”嘍，哈哈哈——

李立綱林大人高見。我等今天的富貴日子，主要還是仰仗林賢弟用心良苦、費盡心機、設局布陣。

林鄉(xiāng)紳你這是褒還是貶？

李立綱林大人你說是褒呀，還是貶呢？

林鄉(xiāng)紳我——

李立綱當然是褒獎。

林鄉(xiāng)紳褒也好貶也好，賺到銀子就最好。

李立綱所言極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嘛（二人笑）

林鄉(xiāng)紳李兄你我假伙以來，合作很愉快吧？

李立綱當然，當然。

林鄉(xiāng)紳但愿你我的姐夫的百年之柄成就我等的千年財運。

李立綱祿星佑好官，財星照好人。

林鄉(xiāng)紳??？??！言之有理，言之有理。來來來，閑話少敘，辦正事（取出錢褡褳，拿銀票取銀兩）。

李立綱林大人請便。

林鄉(xiāng)紳（拿銀兩）這二萬兩銀兩是孝敬道臺大人的，這五十萬銀票是你這個月的干股分紅，這五十萬兩銀票是上繳府庫的稅銀，請李掌柜一并代勞打個收據。

李立綱（旁唱）判官小鬼已出動，

設下圈套來奪命。

多虧姐夫早提防，

我還得繼續(xù)裝癡聾。

【李立綱貪婪地盯著銀子，成癡迷狀。

林鄉(xiāng)紳（旁唱）見他一副貪婪相，

見錢兩眼發(fā)綠光，

鰲魚吞鉤鉤難脫，

定叫你無有好下場。

【拍李立綱肩膀。

林鄉(xiāng)紳李掌柜、李掌柜，你怎么那？

李立綱啊，哎喲，這么多銀子，我眼睛都看花了！

林鄉(xiāng)紳老規(guī)矩，寫個收據吧！

【李立綱麻利寫完收據，貪婪數銀票，點銀子。

林鄉(xiāng)紳慢慢數?。樾ο拢?/p>

【李立綱裝聾作啞毫無反應，繼續(xù)數錢。

【林鄉(xiāng)紳下。

【師爺從里屋出。

師 爺走遠啦！

李立綱啊。（松口氣）

劉 璈立綱，你姐看你來了（提示將銀收好）

【劉璈和如夫人上，進門姐弟相撞，銀兩灑一地，劉璈向李立綱使眼色，李立綱慌忙去藏錢，恰好是李立綱這個慌亂的動作引起了如夫人的疑問。

如夫人立綱你哪來的這么多銀子？

李立綱經商賺的。

如夫人你做生意的賬本我保管著，點點滴滴的賺頭，為姊的不清楚？

李立綱我——

劉 璈生意不錯嘛，賺了這么多錢（對師爺）師爺，你去買點宵夜來。

【師爺下。

如夫人立綱，剛才我們進門前碰到了林鄉(xiāng)紳，林鄉(xiāng)紳可是個陰險狡詐之人，自恃有何大人的靠山，膽大包天，橫行鄉(xiāng)里，作威作福，你和他做生意可以，要有什么不當勾連，會害死你姐夫的。

劉 璈夫人言重了，立綱是個聰明人，不會亂來的，放心吧

如夫人（唱）李立綱隨老爺離家來臺，多虧了老爺你悉心關愛。

劉 璈 （唱）你弟弟如我弟照顧應該，勸夫人放寬心我會管帶。

李立綱（唱）謝姐夫謝姐姊給我憐愛，李立綱有底限不會亂來。

如夫人（唱）不亂來？這些錢從何而來？

李立綱（唱）沒亂來！這些錢姐夫明白！

劉 璈（唱）哎哎哎——

你們扯錢就扯錢，莫要扯到我身上來，

如夫人（旁唱）看他兩個好奇怪，

心中迷霧解不開，

一個是遮遮又掩掩，

一個是期期又艾艾。

李立綱（旁唱）怎么辦啊怎么辦，一個要遮掩，一個要糾纏，再逼問，我無言以對難交差，

劉 璈（旁唱）如夫人打破砂鍋要底牌，

李立綱左右為難出窘態(tài)，

此時不能露馬腳，

快將夫人支開。（白）夫人呀，夜闌更深，我們回家歇息吧？

如夫人老爺，你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隱瞞著我？

劉 璈夫人多慮了。

李立綱是呀......

如夫人立綱，姐再問你一遍，你要如實作答，這些銀子到底是哪里來的？

【李立綱望劉璈，支支吾吾。

如夫人你望老爺干什么，照實說。

劉 璈夫人，恐怕是他們上繳府庫的稅銀吧？

如夫人沒問你（對立綱狠狠地）你說！

李立綱啊，是、是稅銀。

如夫人稅銀和分紅、以及經商的賺頭，賬上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是問這銀子是怎么回事？（拍桌子）

劉 璈 （唱）賢德夫人不必問，

其中確實有隱情。

如夫人（唱）隱情為何瞞著我，

你們把我當外人。

李立綱（唱）瞞你隱情是我主張，是怕姐姐來擔心。

如夫人（對李立綱唱）

江湖出入多險惡，

不義之財手莫伸。

劉 璈（唱）立綱大事不糊涂，

做人做事有分寸。

李立綱（唱）姐夫姐姐常教導，金錢不會貪半分。

如夫人（唱）與你假伙的林鄉(xiāng)紳，

陰險奸詐要小心。

如夫人老爺，到底有何隱情，快快說與為妻知曉，免得我時時為你們擔驚受怕，老爺我求你了（欲跪，劉急扶）

劉 璈（扶夫人起來入座）哎，真拿你沒辦法。師爺上來！

【師爺上。

師 爺見過老爺、夫人。

劉 璈師爺請出示收據和賬本吧。

師爺喳！

【師爺取來收據和賬本，劉璈示意給如夫人看，夫人看后悄然大悟劉 璈夫人這下放心了吧。

如夫人你呀（嗔怪地用手打劉璈胸部）！

（眾見狀大笑）

【切光。（加幕間唱）

第五場　反轉

【閩浙總督府。

【一群侍女衣袂飄飄地表演茶舞。

【茶蒸汽升騰處，何璟和劉璈各懷心

事地欣賞茶舞。

女聲二重唱八月八，阿妹上山采秋茶，

站在山頂望郎歸，

摘一朵茶花頭上插，

郎啊郎，你聞到這花香快回家，

想郎想得欒心疼，

只好回家去煮茶，

煮壺烏龍等郎君，

郎啊郎，聞到茶香快回家。

何 璟好！好！你等都下去吧。

【侍女給何、劉斟茶。

劉 璈總督大人，這烏龍茶呀，你有講究？

何 璟有講究？哈哈哈！

劉 璈您今天喊我來看歌舞品烏龍，是不是......

何 璟（陰險地笑）喝茶，喝茶。

劉 璈總督大人，臺北城池的修筑接近尾聲，我得回去督陣。

何 璟劉道臺，這些事交給他們去做就是，何必事事親力親為呢。你跟著看看歌舞，喝喝茶，享受享受嘛，來喝茶。跟你講啊，跟人也是有講究的，縣跟府，府跟道，道呢就得緊跟省。常言道：國有君，家有主，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劉大人，你說對不對呀？

劉 璈總督大人冒得不對的。

何 璟哦，哈哈哈！喝茶！喝茶！

劉 璈總督大人請！

何 璟劉道臺，你治下嚴苛，臺灣被你管治得井井有條，可對于你那個內弟李立綱卻疏于管控啰。

劉 璈請總督大人明示。

何 璟他經營的可都是臺灣肥得流油的行業(yè)，煤礦、商號、口岸，這些地方錢是多得燙手，可別傷著了啊。（二人對視而笑）

劉 璈總督大人，您這話也應該多跟您的內弟林鄉(xiāng)紳說說，免得引火上身啰。

何 璟蒙劉道臺關照，他和你內弟是賺了一些錢，那都是正經錢，可是他們做生意應繳的稅銀可都是通過李立綱上繳的，那可不是一筆小數字啊。

劉 璈總督大人......？

何 璟茶余閑談，隨便說說。（哈哈哈）

劉 璈多蒙大人關心，大人，這歌舞完了，茶也涼了，下官也該告辭了。

何 璟慢來慢來，等會還有場好戲，劉道臺不想看看。

劉 璈啊，常言道：人生如戲，戲如人生。我還真想看看是悲戲是荒誕戲，還是......

何 璟這臺戲呀應該與你內弟有關，甚至包括道臺大人你喲。

劉 璈不見得吧。

何璟、劉 璈嘿嘿（二人相顧而笑）

劉 璈今日，承總督大人款待，設歌舞、擺戲臺、品烏龍，下官突然來了興致，口占一聯助助興如何？

何 璟說來聽聽，上聯？

劉 璈堂上來客坐一陣無分你我；

何 璟下聯呢？

劉 璈府外有路喝二杯各自東西。告辭！

何 璟（惱怒地）劉大人且慢告辭！

（唱）你自恃皇恩好得意，

不把我總督放眼里。

臺灣島上你手遮天，

妄想做個土皇帝。

來人升堂把犯人提，管教你鳳凰變成雞。

（白）來人

衙 役 喳！

何璟升堂！

眾衙役 威武——

【何璟正襟危坐坐上公堂

何 璟（一拍驚堂木）帶人犯！

衙 役 喳！

【李立綱一臉輕松地上，劉璈一臉輕松的坐著，一言不發(fā)。

何 璟李立綱見了本督為何不跪？

李立綱我未犯王法，跪你何來。

何 璟可惱！（唱）大膽人犯李立綱，

藐視本官公堂上，

人來拖下重重打，

看他張狂不張狂！

（白）來人！

何 璟拖下去重責二十！

李立綱慢！

（唱）李立綱，非罪犯，

舉證督府來過堂，

真正的人犯在后面，

公正執(zhí)法莫冤枉，

劉 璈來人！請出黃馬褂！

【師爺捧上黃馬褂，劉璈接過高舉。

【眾跪。

眾萬歲萬歲萬萬歲！

劉 璈何大人高升，來人！

何 璟豈敢豈敢，劉大人請！

劉 璈那下官就不客氣了。

衙 役 喳！

劉 璈 （取過驚堂木）帶人犯！

眾衙 役威武——

【腳鐐手銬的林鄉(xiāng)紳耷拉著腦袋被帶上堂，何璟沮喪地癱坐在椅子上。

劉 璈總督大人，總督大人？這案子是審還是......

何 璟（囁嚅半晌）審——

林鄉(xiāng)紳姐夫，要為我做主呀！

何 璟（欠起身，橫了一眼林鄉(xiāng)紳，長嘆一聲）唉——

林鄉(xiāng)紳姐夫！姐夫！

何 璟哼，不爭氣的東西。

劉 璈林鄉(xiāng)紳，你可知罪？

林鄉(xiāng)紳我遵規(guī)守法何罪之有？

劉 璈大膽（唱）大膽人犯林鄉(xiāng)紳，

仗勢欺人禍鄉(xiāng)鄰。

搶田土、奪商號，占煤礦、霸口岸，

賄官員、貪稅銀、阻修城、傷百姓，

為害一方你罪不輕，罪不輕！

林鄉(xiāng)紳冤枉！冤枉呀！

劉 璈何冤枉之有？

林鄉(xiāng)紳劉大人（唱）煤礦口岸你批準，

李立綱干股分紅同經營，

每月的稅銀他代繳，

貪污的嫌疑他可洗不清。

何璟對呀！

李立綱（唱）林鄉(xiāng)紳，血口來噴人，說我貪污你有何憑證？

林鄉(xiāng)紳（唱）每月送的孝敬銀，

還有干股和稅金，

都是你親手開收據，

公堂可否作憑證？

劉 璈當然能做證憑，呈上來！

【林鄉(xiāng)紳將所有物證呈上堂。

林鄉(xiāng)紳（對劉璈接唱）

你以權謀私來護短，

袒護舅弟誣陷人。

還有秘密我且不說，

劉 璈但講無妨！

林紳士好，來呀（接唱）你、你、你道貌岸然受賄銀！

劉 璈帶人證物證。

【師爺手捧賬本上。

師 爺林鄉(xiāng)紳賄賂劉道臺的銀兩共計二千四百兩，李立綱參與口岸煤礦干股分紅的銀票二千六百萬元，代繳稅銀三千一百萬，悉數上繳府庫，均開具收據，特此證明。

劉 璈呈上堂來，請總督大人明鑒！

劉 璈（對無精打采的何璟）總督大人，核對無誤，您看如何發(fā)落！

何 璟 （無力地揮手）聽天由命吧。

劉 璈將人犯林鄉(xiāng)紳帶回臺灣道府收押！

眾衙役 喳?。ū娏料啵?/p>

【幕后童聲念白：何總督，審案子，

自擺烏龍損面子，

審出了自己的小舅子，

搞得不好還要丟帽子。

【反復念白中聲漸遠，慢切光。

第六場 護城

【1884年6月中法戰(zhàn)爭的基隆保衛(wèi)戰(zhàn)勝利之后。

【臺北城新城池的景福門

幕內合唱臺北新城好雄壯，

鐵壁銅墻氣軒昂，

抵御洋寇顯神威，

虎踞龍盤保家鄉(xiāng)。

【劉璈巡城，站在臺北城頭，遙望臺海，感慨地唱：

民族英雄鄭成功，

統一臺灣建奇功，

鄭成功，今何在，

泱泱中華喚英雄！

何 璟唱得好，唱得好哇！（鼓掌）

劉 璈何大人，您怎么到此來了？

何 璟我呀，是尋音覓人啦，才找到你的，劉大人看來你感慨頗多呀

劉 璈哪里哪里，我猶恐法賊再犯臺北，特來巡營，觸景生情唱了幾句肺腑之言啦。

何 璟劉大人，你怎樣評價鄭成功其人？

劉 璈（唱）荷蠻夷霸寶島三十八年，

臺灣人受欺侮苦不堪言。

資源被掠奪，文化遭踏踐，

外夷殖民來，島民無家園，

鐵蹄之下度日艱，

可憐臺灣無尊嚴。

鄭公揮師驅蠻夷，

臺灣從此得見天。

中華一統震古爍今，

民族英雄青史可鑒。

劉 璈總督大人，即將履新的前夜，為何與我大談鄭公？

何 璟姑妄言之，姑妄聽之。

劉 璈不知大人如何評價鄭公？

何 璟統一臺灣他確實有功，可治理臺灣后卻居功自傲，自立為王，你說這臺灣統一的意義何在？

劉 璈臺灣是中華的臺灣，是大清的臺灣，任何人都不得將它分裂出去！

何 璟對呀，鄭成功把臺灣當成了自己的臺

灣

，逆潮流而行必被潮流淘汰。

劉 璈大人所言極是。

何 璟不說他了，說說你吧。

劉璈說我？

何 璟對！

（唱）劉道臺治臺灣確實有功，

一樁樁一件件百姓稱頌。

多舉措撫番民漢番融和，

治風災救生靈水火之中，

筑城墻保臺灣固若金湯，

抗法寇親上陣無比英勇，

贏民心得民意一方諸侯，

一人下萬人上好不威風！

【劉璈“咚”的一聲跪地

劉 璈總督大人，此話從何說起，這......

何 璟哈哈哈哈！劉道臺不必驚慌，快快請起，本督只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

劉 璈這可是個掉腦袋的玩笑，嚇煞下官了！

何 璟劉大人，在內憂外患的情況下，你受命于危難之中，保臺治臺的功勞有目共睹，朝廷為何視而不見？沒有擢升你不說，反而派了個巡撫劉銘傳大人來節(jié)制你，你有沒有想過這是為何？

劉 璈下官不知，望大人明示。

何 璟想知道？

劉 璈非常想知。

何 璟（唱）我問你，鎮(zhèn)臺之師岳旗營，

兵源都是哪里人？

劉 璈（唱）他們都是臨湘人，

保衛(wèi)臺灣不要命。

何 璟 （唱）我問你，修筑工程的主力軍，

都是一些什么人？

劉 璈 （唱）技工為主的筑城工，

大都來自臨湘人。

何 璟 （唱）再問你，臺灣經濟陷困頓，

是誰幫助出窘境。

劉 璈 （唱）來自臨湘的大陸人，

遠涉臺灣來幫困。

何 璟 （唱）再問你，興農興商興文教，是誰籠絡了島民心？

劉 璈 （唱）農興商興文教興，

搭幫無私奉獻的臨湘人。陸島本是一家親，

何來籠絡島民心？

何 璟 （唱）雖然天高皇帝遠，

臺灣畢竟屬大清。

兵農商工和文教，

行行安插你臨湘人。仔細思來仔細想，

怎教朝廷不疑心，

鄭公就是前車鑒，

千萬莫再步后塵。

劉 璈（唱）佇立寶島望京城，

心潮澎湃難平靜。

食俸祿，沐皇恩，

對朝廷我是忠心耿耿。

新疆平叛匪，鎮(zhèn)壓太平軍，

臺州剿湖匪，臺灣治亂政，

治風災，大陸賑糧險些丟性命，筑城防，無瑕為父守丁憂，

和漢番，受排擠委屈受盡，

抵外侮，損我湘軍三千兵。

流血流汗皆無悔，

效忠朝廷無異心。

不為名，不為利，

為的是眾志成城御外侵，

為的是臺灣大陸永遠不離分，

為的是彰顯中華民族團結緊，

為的是臺灣百姓得福祉，

為的是臺灣富強和安寧，

為的是陸島一家人，

為的是中華大家親！

【劉璈鏗鏘有力蕩氣回腸的吟唱過程中，米行、茶行、酒行、鹽行、油行、醋行等商號的燈亮了，趙錢孫李宅府的也燈亮了，一盞接著一盞的燈火點綴著劉璈的唱誦，接二連三，絡繹不絕，萬家燈火將臺北城照得如同白晝。

眾 劉大人說得好，陸島一家人，中華大家親。

【突然，遠處傳來隆隆槍炮聲。

【李立綱、師爺率領一隊兵勇和眾將急上。

李立綱二位大人，法賊又開始攻城了，請二

位暫避到安全處。

劉璈來呀！

【一隊兵勇上。

眾兵勇 喳！

劉 璈速送總督大人回府。

眾兵勇 何大人請！（急下）

（群眾手拿扁擔、鋤頭等工具上）

劉 璈眾將聽令：

李立綱，率岳營鎮(zhèn)守衛(wèi)東門！

回 應 喳！

章高元，率飛虎營鎮(zhèn)守西門！

回 應 喳！

蘇得勝，率綏靖營鎮(zhèn)守南門！

回 應 喳！

曹志忠，率鎮(zhèn)海營鎮(zhèn)守北門！

回 應 喳！

眾 甲 劉大人，我等愿與您誓死保衛(wèi)臺灣！

劉 璈各位同胞，你等不畏生死，同仇敵愾，劉某謝啦！

劉 璈（唱）忽聞法寇槍炮響，（伴唱：槍炮響）

沖天怒火滿胸膛，（伴唱：滿胸膛）

眾志成城御外侮，（伴唱：御外侮）

敢教侵略必滅亡。（伴唱：必滅亡）

眾合唱 敢教侵略必滅亡！

眾呼應犯我中華者必死！犯我臺灣者必亡！

犯我中華者必死！犯我臺灣者必亡！

犯我中華者必死！犯我臺灣者必亡！

【山呼海嘯般的呼喊聲此起彼伏，一浪高過一浪地響徹云霄，久久回蕩在上空，場面壯觀，場景震撼。

【呼喊聲中，光漸弱。

【謝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