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保護

喬凱凱

黃震是南宋時期的學者，著有《春秋集解》《古今紀要》等多部文集。在他的一本文集中，記錄了這樣一件事情。咸淳四年（公元1268年），黃震任廣德軍通判。這天，黃震負責復核一樁命案，復核無誤后，與守臣通簽書才能施行裁決。案件本身并不復雜，兩個村民因為臨界土地的劃分而產生分歧，本來只是引發了幾句口角，沒想到第二天晚上，其中一個竟然把另外一個人殺害了。

“因一點小事就對人狠下殺手，這樣的人確實該依法懲處?！秉S震痛心地說。不過，當他合上卷宗的時候，突然覺得這個叫“李賢”的殺人犯的名字很熟悉。于是黃震親自來到牢里，發現這個李賢果然是當年的故人。

十年前，黃震初中進士，被任命為吳縣縣尉。一次在街上巡查走訪時，黃震看到一個人和一個商販在街上爭吵，這個人口齒伶俐、邏輯清晰，看起來學識很不一般。這讓黃震產生了惺惺相惜之情，于是評判時，下意識地對這個人多了一絲偏袒，雖然這個人出手將商販打傷，黃震卻沒有責罰他，反而責怪商販“出言不遜”。而這個受到黃震偏袒的人，就是李賢。后來，黃震還經常邀請李賢在家里喝茶聊天，兩人相談甚歡，為何今日李賢竟然淪為階下囚呢？

牢獄里的李賢也認出了黃震，他盯著黃震說：“人是我殺的，但是也有你的作用。若不是十年前你對我的偏袒，我也不會一步步變得如此霸道、充滿戾氣。你的偏袒其實不是保護，而是一種無形但卻致命的傷害。”李賢說完便低下頭，不肯再說一句話，也不肯再看黃震一眼。

“最好的保護其實是公正的評判，即使責罰也是對他人的幫助。而有失公允的評判不是保護，而是偏袒，是包庇，只會讓人遭受到更大的傷害。”黃震在故事的最后這樣告誡人們。

（編輯 王玉晶∕圖 錦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