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立新
讀高中時,凱瑟琳·博姆普坎經常陪父親在美國一家著名的軍事醫療機構里候診。父親是一名退役傷殘軍人,每月都要接受好幾次治療。
候診期間,凱瑟琳會跟其他傷員聊天,詢問和了解他們身上的痛苦。他們都是從阿富汗和伊拉克戰場上回來的士兵,身上的傷殘都極其嚴重,很多人都失去了肢體,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斷肢的他們整日被病痛折磨著。
這些傷員反復告訴凱瑟琳,最折磨自己、最難忍受的是“幻肢痛”,即身感被切除的肢體仍在,并發生疼痛,原因是大腦仍會習慣性地想控制肢體,通過繼續發出信號,來指揮早已不存在的肢體。由于每次指令都會失敗,大腦便會產生真實的疼痛感,試圖再次連接和指揮它們。
對患有“幻肢痛”的士兵,醫療機構只給他們開些抗精神病和巴比妥類的鎮靜藥物。這些藥雖有鎮痛作用,但副作用很大,會損傷人的正常器官,讓患者感到渾身無力,并對藥物產生很強的依賴性。
看著那些備受“幻肢痛”折磨的士兵,凱瑟琳心痛不已,他們為國家失去了健全的身體,現在又被病痛糾纏,可軍方卻只給他們吃會讓身體出現更多問題的藥物。
“美國的科研和醫療水平位于世界前列,國家為何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來治療‘幻肢痛,軍方為何不能用科技來幫助他們渡過疼痛的難關?”凱瑟琳反復追問“五角大樓”。
凱瑟琳最后獲得的答案是:“不是不能,而是不愿?!泵绹鴩啦康囊晃桓邔影凳緞P瑟琳:軍方更愿意將資金和精力放在開發能威懾他國的新型武器上,而不是給一群“無用”的退役傷殘老兵。
這個結論讓凱瑟琳無比心碎,作為軍人的女兒,她想要為“幻肢痛”士兵做點事,她覺得士兵們需要的不是藥物,而是一種能直接治療傷處,且副作用極小的方法。
凱瑟琳只是個對醫學和器械矯正學知之甚少的高中生,但惡補了很多專業醫學資料后,凱瑟琳找到了一個辦法:“分散大腦的注意力”,即以某種方式中斷大腦與斷肢之間的交流,轉移大腦的注意力,讓它無法控制斷肢,這樣或許就能消除疼痛感。
但是用什么方法才能轉移大腦的注意力呢?反復試驗和求證后,凱瑟琳興奮地發現高溫能引起大腦的注意,一副灼熱的假肢能將大腦的吸引力全部集中到溫度本身上,進而不再將指令傳給四肢。
在當地大學電機工程專業一名教授的幫助下,凱瑟琳終于制作出一副高溫假肢模型,并在一名自愿參與實驗的斷肢士兵身上試用,測試效果出奇的好。之后,凱瑟琳又完善了高溫假肢,做到既安全,又耐熱,并申請到了專利。
在碰了無數次壁后,終于有一家假肢公司愿意跟凱瑟琳合作,生產這種高溫假肢,從而得以讓斷肢士兵不再受到“幻肢痛”的折磨,而最新的版本則能夠通過智能手機來控制假肢上的溫度。
鑒于凱瑟琳的不菲成績,英國歷史上最悠久、影響力最大的醫學組織——“英國皇家醫學會”邀請她成為2016年創新演講大會的嘉賓,凱瑟琳也因此成為該學會成立兩百多年以來最年輕的一位受邀者。
“我不是醫學家,也不是科研者,是心中的愛,讓我創新出‘高溫假肢。我想,只要懷揣愛心,人人都可以成為一個造福他人的發明創造者!”凱瑟琳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