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員制與OAJ出版

【摘 要】會員制是開放存取出版的主要經濟模式之一，包括個人會員制、機構會員制、聯盟會員制等類型。國外發展開放存取出版會員制采取的措施包括：理念推動、政策推動、宣傳推動、規則推動、創新推動等。

【關 鍵 詞】開放存取出版；會員制；經濟模式

【作者單位】陳俞飛，長江大學工程技術學院。

籌資體系和經濟運行機制是制約開放存取出版建設與發展的瓶頸。雖然在開放存取出版初露端倪時，出版商就將原本由用戶支付的出版費轉嫁到作者身上，建立了作者付費制度，但是由于過高的費用壓抑了作者的支付意愿，使得這項收費只能彌補1/4的出版成本[1]。據國際學術出版者協會（ALPSP）的調查數據：41%的開放存取出版商入不敷出，24%的出版商僅夠維持收支平衡[2]。在此背景下，出版商通過科學分析開放存取出版產業鏈不同主體之間的利益關系與權益訴求，創新籌資模式，建立了作者付費模式的一種“變形” ──會員付費制度，大大緩解了出版的資金壓力，降低了從傳統出版向開放存取出版轉型的風險，會員成為支撐開放存取出版的重要經濟來源。

一、會員制的源起與發展

1.會員制的由來

開放存取出版興起之初，許多出版商就意識到，雖然作者付費具有合理性、可行性以及必要性，并且是一種有效的經費籌集模式，但是不足以為出版商提供足夠的資金保障，而且作者付費本身存在難以克服的缺陷。于是，出版商在經濟機制建設中采取了兩種主要措施。一是建立完整的籌資體系。除了作者付費外，還開展廣告、電子商務以及各種增值服務（按需出版、網站鏈接、網頁設計等）。二是改造既有的作者付費模式，使其形式與內容更加豐富、靈活、互補，這便催生了會員制度。2004年，PLoS（the Public Library of Science美國科學公共圖書館，創立于2000年10月，是一家由眾多諾貝爾獎得主和慈善機構支持的非贏利性學術組織，是為科技人員和醫學人員服務并致力于使全球范圍科技和醫學領域文獻成為可以免費獲取的公共資源）首創會員制，現已成為出版商普遍采用的籌資模式。會員制呈現出下特征：其一，規模化。例如，目前BMC（BioMed Central，是全球領先的開放獲取出版社）的會員共有418個，分布在50余個國家和地區，包括我國的中國科學院、上海交通大學、深圳北科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等[3]。其二，多樣化。包括個人會員、機構會員、聯盟會員等，不同的會員類型中又按照不同的標準劃分成許多小的亞類型。其三，靈活化。不同的開放存取出版商，同一出版商內部不同類型的會員，適用不同的付費規則和操作機制，滿足不同的需求。其四，塑形化。會員制剛施行時具有隨意性，現在這個問題已經得到很大改善，凡采取會員制的出版商都建立有針對性的規章制度，從會員加入到退出，從付費標準的制定到調整，從統一付費到享受折扣等均建立了相對完整的政策與機制。

2.會員制的地位

會員制是開放存取出版籌資模式建設的一項創舉和重要里程碑，其巧妙地利用了機構、資助者、作者與開放存取出版之間的關系和內在影響，較好地解決了非會員制模式下作者付費遇到的種種困難。根據歐盟開放存取項目SOAP（Study of Open Access Publishing）的統計分析，開放存取出版費的24%是通過會員籌集的，作者個人付費只占12%或者更低[4]。SCOAP3（Sponsoring Consortium for Open Access Publishing in Particle Physics國際高能物理領域的學術期刊開放出版支持計劃）作為一種新型的開放存取出版會員制度，自2007年在網上發布意向招募書以來，承諾希望分攤相應費用的成員機構遍布全球20多個國家和地區，分攤費用總額接近總費用的70%[5]。《PeerJ》雜志建立了個人終身會員制度，除了啟動資金受到外部資助外，其余成本均排除了其他收入，創造了單一會員制維持收支平衡的全新的開放存取出版收益模式。從開放存取出版運營機制的發展來看，變化最快、創新最多的就是會員制，離開了會員制，開放存取出版將陷入難以解除的經濟危機之中。

二、開放存取出版的典型會員制度

1.個人會員制

相對于其他許多出版商，PLoS出版費的上漲幅度并不大。據統計，從2008年至2014年，PLoS旗下7種系列期刊的出版費各上漲了50美元，但是由于原標準較高，所以PLoS希望靠會員制來減輕作者的負擔。PLoS把個人會員分成革新者（Innovator）、提倡者（Advocate）、理想主義者（Idealist）、支持者（Supporter）、朋友（Friend）與學生（Student）等6種類型，按類型每年繳納1000美元、500美元、250美元、100美元、50美元與25美元的會費，不同類型享有不同的折扣，最大折扣達75%。不同類型的會員享受的由PLoS提供的服務也有差別。例如革新者會員，可以獲贈印刷版期刊《PLoS Medicine》或者《PLoS Biology》，理想主義者、支持者、朋友和學生等類型的會員就不享有類似服務。

《PeerJ》是由Jason Hoyt于2012年6月創辦的一種開放存取期刊，除正式出版物外，還包括預印本，即《PeerJ PrePrints》。在運行機制上，《PeerJ》施行“個人終身會員制”， 即作者只需付費一次，就可以享受相關的出版服務，以及每年發表若干篇文章的權利。《PeerJ》主要有兩種付費模式：即“提交付費”與“接受付費”。這兩種付費模式下又分有基本計劃、增強計劃和研究者計劃等會員類型。同一會員類型在不同的付費模式下的會費并不相同，例如，提交付費的基本計劃會員的會費是99美元，而接受付費的基本計劃會員的會費卻是129美元。不同的會員類型所享受的服務也不相同，如基本計劃會員每年可以在《PeerJ》發表論文1篇，增強計劃會員是2篇，而研究者計劃會員每年在《PeerJ》發表文章的數量不受限制。此外，不同類型會員通過預印本發表文章的權利也不一樣（包括《公開預印本》與《私人預印本》）。所有會員每年只需向《PeerJ》提交一份評論就可以維持其會員資格。否則，資格取消，需付費99美元，才能恢復會員資格。

2.機構會員制

PLoS將機構會員劃分為積極型會員（Active）、參與型會員（Participating）、促進型會員（Promoting）、贊助型會員（Sponsoring）、支持型會員（Sustaining）和擁護型會員（Championing），這些會員每年分別繳納2000至100000美元不等的會費，享受的發表費折扣從10%到75%不等。PLoS的機構會員制度取得巨大成功，剛開始就有上百所大學、研究機構成為首批會員，目前的機構會員數量已達到數百個。

BMC原本將會員劃分成機構會員（Institutional membership）、公司會員（Corporate membership）和集團會員（Group membership）。現在，BMC把機構會員分成預付會員（Prepay Membership）、季度付費會員（Quarterly Postpay Membership）與支持型會員（Supporter Membership）。支持型會員又按照機構的人數規模劃分成微型學術機構、小型學術機構、中型學術機構、大型學術機構和巨型學術機構等類型。BMC的機構會員可以享受出版費折扣和其他額外服務費的折扣。例如，機構會員在BMC主頁上定制機構的個性化網頁、鏈接和展示機構會員發表的論文、購買BMC其他產品和服務時享受10%的折扣。

Springer（Springer于1842年在德國柏林創立， 是目前自然科學、工程技術和醫學領域全球最大的圖書和學術期刊出版社之一）的機構會員包括三種類型。一是部分支持計劃，出版費由作者和其隸屬機構分別繳納50%。二是全部預付計劃，機構提前支付其作者的所有出版費用，提前支付的費用越多，享受的折扣比例就越高。三是支持會員計劃，按照機構的研究人員規模支付會費，折扣率是15%。

3.聯盟會員制

SCOAP3是一個致力于高能物理領域開放存取出版的國際聯盟，由歐洲原子能研究機構（CERN）于2007年成立，計劃2014年以后，90%以上的關于高能物理的高質量論文實現開放出版。經費保障模式是SCOAP3的特色之一，包括成員按比例分攤出版費和采取競爭性談判控制出版費兩個方面的內容。聯盟成員分攤出版費的標準是依據本國出版的粒子物理期刊論文的數量占全球本領域論文總量的比例來計算的，支付模式是將原來訂購SCOAP3期刊的經費轉換為支付開放存取出版費，圖書館不再向出版商支付SCOAP3出版的期刊的訂閱費，出版商必須為支付了開放存取出版費的成員國扣減訂閱費。由于扣減訂閱費涉及諸多復雜的問題，SCOPA3專門成立了技術工作組，設計了扣減計算器（扣減模板），供各成員國、圖書館、出版商使用。SCOAP3每三年開展一次競爭性談判，選擇出版商，保證期刊質量，降低出版費用。

KU（Knowledge Unlatched ）是由英國人Bloomsbury于2012年發起成立的開放存取出版聯盟，籌集模式類似于SCOAP3，由成員圖書館分攤聯盟與出版商協商的出版費。從2014年起，KU成員圖書館每年支付的會員費不超過500美元。截止至2014年2月，KU已經有成員圖書館297家，分布在世界各地，其中包括中國的復旦大學圖書館。

三、開放存取出版會員制的推動因素

1.理念推動

開放存取出版的本質是打破版權壟斷，克服傳統出版對科研成果傳播和共享的限制，實現學術交流權回歸。為此，《布達佩斯開放獲取先導計劃》（Budapest Open Access Initiative，簡稱BOAI）特別把開放存取期刊（OA Journals）定義為實現開放存取的“金色道路”（Gold Road），目的是突出開放存取出版的重要地位和價值。之后，國際上許多開放存取政策都強調了開放存取出版的意義，并積極推動其發展。目前，開放存取出版（包括開放存取期刊、開放存取圖書，開放存取報紙等）發展迅速，超越傳統學術出版只是時間問題。開放存取出版在促進學術交流權回歸的同時，還能夠為科研人員、資助機構等帶來諸多益處。所以，開放存取出版理念逐漸深入人心，被越來越多的科研人員、學術機構、基金會、高等學校認同，各方參與意愿不斷增強。當科研人員、資助機構成為會員后，就與開放存取出版商結成了休戚與共的命運共同體。參與者對會員制有更深入和全面的理解后，就會自覺為維護和發展會員制做貢獻。

2.政策推動

出版的價值在于使科研成果得以傳播，理應被當成科學研究的重要組成部分對待。然而，傳統出版長期游離于學術研究之外，且出版壟斷與學術交流權回歸的矛盾一直無法解決，因此以往很難在科研經費中為科研成果的傳播出版專門做出預算。隨著開放存取影響力的擴大，人們開始重新認識出版和學術成果傳播以及學術交流權回歸之間的關系，并制定相應的政策（包括經濟政策）來促進基于出版途徑的學術成果傳播。2012年，英國研究理事會（RCUK）就在開放存取政策中要求其資助的論文通過開放存取期刊來發表，為此資助出版費，并鼓勵作者和機構加入會員制。哈佛大學、康奈爾大學、哥倫比亞大學等都在開放出版政策中規定大學將為教師和學生支付會員出版費。中國科學院是BMC的機構會員，享受出版費的8折優惠，而且中國科學院國家科學圖書館還資助中國科學院各研究所的研究人員在BMC上發表論文所需費用的50%，倡導向BMC投稿[3]。各機構明確支持會員制的政策不斷增多，這成為開放存取出版重要的經濟保障。

3.宣傳推動

人們只有了解開放存取出版的意義，只有認識會員制的價值，才能夠主動積極地加入到會員制中來。研究表明，在開放存取出版的早期，人們對支付出版費以及會員制的認同度并不高。雖然這種狀況現在已得到改善，但是許多人及機構對會員制的理解還是比較膚淺，這成為發展和完善會員制要解決的主要問題之一。所以，多年以來，無論是開放存取組織，還是開放存取出版商，抑或資助機構都非常重視開放存取出版的宣傳普及工作，措施包括舉辦講座、出海報、印宣傳冊、網站宣傳、郵件推送介紹資料等，PLoS還向作者贈送會員包、旅行杯、標簽、T-Shirt等物品，用以宣傳會員制。另外，出版商非常注重做好會員制的相關服務工作，如主動上門服務，為會員及時提供費用結算明細單，幫助會員制定付費策略，跟蹤與評價會員所發表論文的引用、轉載效果等。出版商還會同會員協商制定收費標準和支付辦法；經常與會員保持電話、網絡聯系；定期召開會員聯誼會，溝通聯絡感情，聽取會員建議。

4.規則推動

凡建立有會員制的開放存取出版商，都制定有出版費折扣和減免規則，這對作者和機構是極具吸引力的。例如，《PeerJ》采取的“一次付費，終身出版”模式，大大減輕了作者出版后續作品的經濟負擔，受到作者追捧，這是《PeerJ》摒棄其他經濟來源的主要原因之一。又例如，SCOAP3按照國家發表論文的數量比例分攤出版費，切合實際，公平合理。許多出版商針對發展中國家和不發達國家的作者分別制定了不同的出版費減免規則。例如，PLoS把低收入和中等偏低收入國家分成兩組（以太平洋時間2012年9月4日9時以后提交的論文為準），一組不收取出版費，另一組則收取500美元/篇的出版費。又例如，Wiley（數據庫，1807年創立于美國， 是全球歷史最悠久﹑最知名的學術出版商之一，享有世界第一大獨立的學術圖書出版商和第三大學術期刊出版商的美譽）開放存取項目的自動減扣名單上有22個國家，這些國家的作者將自動減免50%的出版費。Oxford Open（牛津大學出版社開放存取項目，始于2004年）把需要減免出版費的國家分成A、B兩組，A組國家的作者無須支付出版費，而B組國家的作者要支付50%的出版費[6]。

5.創新推動

創新是所有事物不斷向前發展的動力。開放存取出版會員制開辟了一條創新之路，這是其得以存在并持續發展的根本原因。從個人會員制到機構會員制、從對所有會員適用同樣的政策到區別對待、從對所有國家一視同仁到有所差異、從出版商管理到聯盟管理……無一不留下了創新的印記。創新使會員制從初級到高級、從粗放到精細、從局部到廣泛，體現出愈發強勁的生命力。現在，開放存取出版會員制已經形成了一個科學、規范、標準化的管理體系，但仍然有許多創新工作要做。例如，如何使出版費標準更加合理、如何使折扣政策更能夠體現不同類型會員的利益、如何通過新的服務活動來吸引更多的會員、如何促使政府和其他資助機構加大對會員制政策的支持力度、如何使會員制與其他經濟機制協調發展、如何在開放存取出版中推廣與普及會員制等。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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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張聰，慈妍，肖倩. BMC期刊數字出版運營特點分析[J]. 科技與出版，2013（4）：109-114.

[4]Dallmeier-TiessenS，CoernerB，DarbyR，etal. Open access publishing-models and attributes[EB/OL]. http：//pubman. mpdl. mpg. de/，2016-11-08.

[5]張惠. 開放存取：理論、建構、服務[M]. 北京：機械工業出版社，2013：107.

[6]余敏. 歐美出版社開放存取期刊論文處理費研究[J]. 出版科學，2016（5）：106-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