墻頭上的喇叭花

陳學真

我家庭院非常寬敞，院墻邊上長著一叢喇叭花。夏天來了，艷麗的紫色花叢便爬滿了整個院墻，在陽光的照耀下越發充滿活力。它的綻放，把整個院墻乃至整個院子都渲染得熱鬧非凡。遠遠望去，一層層艷麗的花朵與翠綠的枝葉共同織成了一道色彩斑斕的瀑布，從墻頭直瀉下來；近看卻又像無數精致的風鈴，在風中搖曳，在光影中嬉鬧。每當傍晚來臨時，天邊的晚霞便盡情地揮灑著它的緋紅，在夜色與霞光的簇擁下，嬌嫩的喇叭花微微蜷縮起來，像一串串懸于貴婦頸上的紫寶石項鏈；又像倦了的美人，在傍晚的時光中小憩。這令我不由得想起了初春時分，一粒小小的種子默默地生根，發芽，長大，在微風的吹拂和雨露的滋潤下，漸漸伸出細長的青藤，如少女婀娜的腰肢。那青藤上，隱約可見一點點嫩芽，此時的芽兒，淺綠嬌小，真想用手去觸摸一下它的臉龐，又怕驚住了這小小的精靈。漸漸地，喇叭花的芽兒一天天長大，逐漸現出了心的形狀。秋天到來的時候，喇叭花競相開放，那氣勢絲毫沒有減弱的樣子，似乎更盛了一些，一朵挨著一朵，像趕集的小姑娘。秋風吹過，漾起一層彩色的漣漪，從墻的這邊一直蕩到墻的那邊。當西北風吹起的時候，一墻的深紫與嬌紅也都失了顏色，待繁花落盡后，喇叭花的種子們便紛紛登場了。原來，整個夏天與秋天，種子們都隱藏在花的背后。秋天一到，便輕輕吟唱著：“沙沙——沙沙”，像樂隊中小姑娘手上的沙錘。此時，喇叭花的葉子已經全部落盡，干枯的花藤像飽經風霜的老者般迎風而立。雪花輕輕地飄落在花藤上，落在蜷成一團的葉子上，一朵朵，一團團，點綴在失去了繁華的墻頭，乍一看，卻像是綻開了滿墻的雪白色喇叭，別有一番韻致。站定了看去，晶瑩純白，纖塵不染，如超凡脫俗的仙女，讓我的心都為之顫動。這是上天的恩賜，還是喇叭花的生命重現？我不敢去想這些，只是陶醉于漫天雪花和這盛放的一墻潔白里。“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太陽出來的時候，粉妝玉砌的世界又平添了幾分桃紅的嬌媚，像是害羞了一樣。春夏秋冬，喇叭花在我家的墻頭上演繹著不一樣的精彩。那是生命的呈現，向世人展示著它的快樂與美麗！點評通讀本文，可以看出小作者是一個非常熱愛生活的人。短短的矮墻，平常的花叢，卻品出了一些生命的滋味，可見這個世界在小作者的眼里，充滿了無限的張力。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