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雪琛
歲月在瑣碎的幸福中慢慢流走,時光投下的疏影在斑駁的記憶中又一次重現。再一次,當你把手輕輕地塞進我的掌心時,我才明白,你已經慢慢老去……①
你曾說過,我是老天爺給你的最好的生日禮物。我是那個留著齊耳短發,在鬢間別著一個蝴蝶結發卡的女孩;是聞到你煮牛奶的香味時那對掩不住的小虎牙;是你在出門前,小心翼翼地包裹上紅色羊毛手套的柔軟的小手指;是每晚呼喚你講故事時稚嫩的童音;是吃飯時,嘴角永遠抹不去的幾顆頑皮的小飯粒……而你,永遠是我眼中的超人,是上帝賜給我的和藹的“胖天使”,是微笑著聽我講述每天趣事的忠實聽眾,是那個總擔心我受傷的人……②
我一直以為,站在學校門口戀戀不舍地從那雙大手里抽出冰涼的小手,并沒完沒了地要求再一次擁抱、再一個親吻的永遠是我;而背著沉重的書包,將我的短發齊整地梳在耳后,反復叮嚀“多喝點兒水”的永遠是你。我一直以為,會背《唐詩三百首》,會拼寫“apple”“water”的永遠是你;而畏懼地望著九九乘法表,“i”“u”不分的永遠是我。
我永遠無法忘記你曾經給我講過的那個故事(我一直以為是你編給我聽的):如果你能找到一個有著青石板路的胡同,那里面就會有一條“花街”。在那條街道上,有一條會種“時間樹”的魚,它已經很老了,但是每天仍然過得非常快樂。它擁有一大堆稀奇古怪的瓶瓶罐罐,里面裝著幾千種不同的種子。那條魚有一個朋友,是一只叫“eve”的貓,它能種出神奇的“不死花”來。你若是在花街上偶然遇見它,它準會躺在椅子上,瞇著眼睛,聽陽光蓮步輕搖的聲音,一條大尾巴就在藤椅下悠閑地掃來掃去……我靠在你的懷里,聽著你用最溫柔的語言給我講故事。時光就這樣從我們的指縫間偷偷溜走了。③
我漸漸長大了,你開始迷茫地盯著我讀過的英文書籍,對著上面復雜的單詞發呆。直到我寫下“化作庭前花紅舊時絮,浮香去”之類的詞句時,我方才懂得,在瞬息萬變的社會中,那么多的“以為”早已成為一紙發黃的信箋,投遞在歲月郵筒里,隨風而去了……④
但我沒有想到會這么快,是這份禮物太過沉重,使你這么快開始衰老?還是因為我在不知不覺中成長,使你茫然失措?當我與你頭挨著頭暢訴心事時,我已經學會聆聽那漸起漸深的鼾聲……
親愛的媽媽,我們都是在彼此生命中互換的禮物,歲月帶來了我,也終會帶離你。但在我眼里,你永遠都是花街那條不會老去的魚,我也知道,總有一天,你將會回到花街中去……⑤
①以抒情性語言開頭,將往事一一展開,為下文感情的抒發蓄勢。
②小作者將自己與媽媽相處的片斷以鏡頭的方式連綴起來,突破了時空局限,靈活自由,使文章更具有層次感。
③在媽媽的故事里,小作者乘著想象的翅膀,自由地翱翔著,從側面反映出了其與媽媽所度過的美好時光。
④隨著“我”的長大,媽媽終將老去,她不再像之前那么萬能了。小作者在此處以略帶感傷的口吻,寫出了自己對媽媽日漸衰老的無奈與惋惜。
⑤點明題旨,與開頭相照應,升華了本文主題。
總評
池莉曾經說過:“我偏愛生活細節……只有細節是嶄新的,不同的時空,不同的人群,擁有絕對不同的細節。”這篇作文里就充滿了俏皮天真又溫情脈脈的細節,是小作者和“胖天使”獨一無二的記憶片斷,讀之,讓大家不由得為這份溫暖的母女情而動容。
全文語言清新雋永,情感清澄如水,內容詩意唯美,讀后令人回味無窮。
【延伸訓練】
請以“生活好比 ”為題目,寫一篇不少于600字的作文。要求:補充完整題目后再行文;角度自選,文體不限,詩歌除外;要表達出自己的真情實感;文中不得出現真實的校名、人名和地名。
思路點撥:本題要求填入的內容是對生活的一種感受,它直接概括了所寫材料的意義和價值。填完的題目是一個比喻句,“生活”是本體,“好比”是喻詞,喻體是需要同學們填的。補題時,要先回憶難忘的生活經歷,品嘗其中的人生滋味,然后思索一下該如何填題。如:“生活好比一首歌”“生活好比爬大山”“生活好比怪味豆”“生活好比萬花筒”等都是很好的題目。但如果填成了“生活好比快樂”“生活好比學習”,則是讀不通的怪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