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歐雙邊投資協定研究

秦簫學

“一帶一路”是我國現階段加強與他國經濟交往的重要政策。文章主要通過了解波蘭的經濟情況，其優勢產業和其在國家投資領域的相關立法和雙邊、多邊條約來分析我國在未來與歐盟的雙邊投資協議的協商中應該注意的具體內容。文章將從概述、波蘭國內法對外來投資的保護、波蘭參與區域保護投資協定的情況和波蘭參與投資多邊公約的情況來分析現階段波蘭關于投資的現狀和問題，并總結出我國在與歐盟談判中，參考波蘭的相關投資立法，應該注意的具體內容。

一帶一路中歐雙邊投資協定波蘭的國際投資

一、概述

波蘭地處歐洲大陸的中心，東連歐洲大陸的烏克蘭、白俄羅斯、俄羅斯、立陶宛，西通德國，北面瀕臨波羅地海，南與捷克、斯洛伐克為鄰。在地理位置上，波蘭是中歐陸路運輸路線上，中國貨物進入歐洲的首個歐盟成員國。中國通往歐洲的多次貨列都會通過波蘭領土，因此波蘭是歐洲“大陸級”骨干運輸線必不可少的環節。從經濟地位上，波蘭被認為是歐盟最有吸引力的經濟體，在最值得投資的國家排名第16位。從優勢產業上，波蘭在運輸、生物技術、機械制造和食品產業具有較強的優勢。

09年實施的《里斯本條約》中的《歐洲聯盟運行條約（TEEU）》的第2條第1款和第206條、第207條將“外國的直接投資（FDI）”納入為歐盟的“專屬全能（exclusive competence）并且“聯盟逐漸采取限制措施的領域”，使波蘭的外國直接投資納入歐盟的專屬管轄，并且接受歐盟采取漸進式的限制措施。

從聯合國貿易與發展委員會發布的《2015年世界投資報告》的數據來看，波蘭從2009年到2014年FDI的輸入（inflows）分別為：11889、12796、18258、7120、120、13833百萬；FDI的輸出（outflows）分別為：3656、6147、3671、-2656、-3299、5204百萬。波蘭FDI的輸入遠遠大于輸出，反映出其本身是接受并歡迎FDI輸入的國家。數據也體現出，由于其國內對于FDI的輸入的保護和重視使其成為受投資者歡迎的東道國，從而得知波蘭的投資法律有完善的制度和配套措施。

二、波蘭國內法對外來投資的保護

波蘭于2004年加入歐盟，特別是09年《里斯本協議》實施后，其吸引外資的步調基本與歐盟的法律框架一致。波蘭會計法、銀行法、競爭保護法、公司稅法、消費者保障法、關稅法及金融服務法等均已與歐盟法律實現對接。本報告將波蘭國內法對外來投資的保護和優惠分為準入前和準入后。

準入前，波蘭對外資實行國民待遇（National Treatment），除金融保險、港口、機場、法律服務等行業需事先申請許可外，外商可自由投資其他任何行業。由于對外資實行國名待遇，所以投資者享有的保護基本與國內企業相一致。這主要體現在“公共補貼”項目上。按照經濟發展狀況，波蘭將國內各省的最高補貼比例劃分為50%、40%、30%三檔。自2011年起，最發達地區（首都華沙所在省）最高補貼比例為合格費用的30%，中等發達地區共5個省為40%，最落后地區共10個省為50%。

準入后，波蘭根據自身的狀況，實施了一些較其他歐盟國家更為優惠的政策：2004年波蘭將公司所得稅率下調至19%，成為歐洲法人稅率最低的國家之一；對在境內投資超過1000萬歐元或雇傭100名以上員工并維持五年以上的投資者提供最高為投資額25%的投資資助，以及每個新職位最高4000歐元的就業資助。波蘭境內16個省份共設有14個經濟特區，在經濟特區內根據當地政府的具體政策，投資者享有不同程度稅收和另外其他的服務手續費的減免。

然而，對于我國的投資者來說，完善的投資保護下仍存在一些瑕疵。與投資相關的法律政策復雜，波蘭遵循歐盟法律體系，與中方大陸法系差異較大。如企業投標公共工程項目，不僅受波蘭公共采購法、建筑工程法的規范，一些涉及安全問題的關鍵零部件采購要遵從本地采購原則，同時也受歐盟相關行業技術規格的規制。法律和投資方式等一系列的差異，都會給我國的對波投資造成一定的阻礙。

三、波蘭參與區域保護投資協定的情況

如上文所述，波蘭屬于歐盟的成員國，FDI又屬于歐盟專屬全能，所以《里斯本條約》生效后，歐盟僅為波蘭加入的惟一的區域保護投資協定。所以波蘭作為歐盟的成員國對內應遵循歐盟內部的投資政策，對外應遵循統一的歐盟對外投資協議。

在統一的歐盟對外投資協議上，為了細化其關于FDI的專屬全能，歐盟于2012年12月12日，以1219/2012號條例的形式正式頒布涉及歐盟成員國與第三國之間雙邊投資協議的（BITs）《過渡性安排條例》。過渡性安排生效之后，如果成員國欲修改或者締結新條約，則需要得到歐盟委員會的批準；生效日之前的協議只需要通知并附協議內容給歐盟委員會即可。雖然歐盟并不是解決投資爭端國際中心（ICSID）的締約方，但是為了與其投資政策保持一致，歐盟正在推進這種談判。也就說，未來歐盟成員國眾多的雙邊投資協議（BITs），將被歐盟全面的貿易協定所涵蓋。

歐盟與多個家正在談判或者簽訂的自由貿易協議（FTAs），是各個國家正在廣泛推行的內容并成為現今推動國際經濟發展的大趨勢。在這樣的協議中往往有專章規定與投資相關的內容。如歐盟與韓國2015年10月15日簽署的自由貿易協定就在其第13章中對投資問題進行了專門性的規定。歐盟曾經試圖與東盟整個區域經濟組織進行FTA談判，但是由于東盟內部經濟上的差異2002年談判停滯，歐盟轉而與單個的東盟成員國進行FTA談判，反而有了階段性的成果。歐盟于2012年12月17日于新加坡簽訂FTA協定，協定中第9章也專門涉及了投資的內容。當然，在FTA停滯或者遲遲沒有進展的情況下，歐盟也會在極為特殊的情況下以專門BIT的形式與第三國進行談判，如正在進行中的歐盟與中國BIT的談判。

四、波蘭參與投資多邊公約的情況

波蘭于1995年7月1日加入世界貿易組織（WTO）并簽署其下一攬子協議，在一攬子協議中的《與貿易有關的投資措施協議》（TRIMs）直接涉及投資內容，但是，其只涉及與貨物貿易有關的投資措施。“國民待遇原則”依然是協議的基礎。當然，第八條就TRIMs也適用于GATT一般例外（22條）和安全例外（23條）的作了規定，還將TRIMs的爭端納入《世界貿易組織關于爭端解決諒解書》（DSU）的各項條款內。我們在考慮投資協議時，應該首先考慮的是其是否與貨物投資相關聯，如若關聯，則將其放置到WTO項下來處理。也就是說在FTA盛行的現在，我們仍然將其與WTO已經有的成熟的國際貿易機制相聯系。

波蘭于1990年6月29日成為《解決國家與他國國民間投資爭端公約》（ICSID）和《多邊投資擔保機構公約》（MIGA）的締約國。如上文所敘述，歐盟作為整體正在與ICSID進行積極的談判，希望以歐盟為整體成為與ICSID締約的區域組織。ICSID和MIGA均屬于世界銀行組織（World Bank Organization）下的分支機構，其職能是專門處理與投資有關的具體事項。ICSID能夠為波蘭的投資爭議提供仲裁，參考最近兩年的數據，2015年ICSID年度歐盟案例報告顯示，波蘭交由ICSID仲裁的案件共3個，而2014年的數據顯示也是3個案件提交。而MIGA主要是為波蘭的投資簽訂擔保合同，并且為一些涉及波蘭的項目提供信托基金。波蘭也是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的成員國，OECD也推進了很多軟法（soft-law）性質的文件。如，《多邊投資協議（草案）》（MAI）、《跨國公司指南》、《聯合國跨國公司行為守則》等。

五、波蘭與我國間的投資協定

自中波建交以外，波蘭同中國簽訂了很多涉及經濟合作的協定，如《中華人民共和國和波蘭共和國經濟貿易合作協定》等。但是，直接關系投資的雙邊協定就是于1989年1月8日正式生效《中華人民共和國和波蘭共和國關于相互鼓勵和保護投資協定》，其內容上對“投資”“投資者”“收益”進行了限定，規定了“公平待遇原則”“不低于第三國待遇原則”、征收應該補償和爭端解決的具體程序。對于現在的投資活動，協議中的規定的不足急需完善。

涉及“一帶一路”戰略最為重要的是簽署于2012年4月27日簽署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和波蘭共和國政府關于加強基礎設施領域合作協定》和2015年4月15日波蘭批準加入的《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協定》協議，這兩個協議共同組成中波雙邊基礎建設投資的法律基礎。《中波加強基礎設施領域合作協定》涉及的是與基礎設施有關的投資合作，其中第四條就與基礎設施有關的投資做了專門性的規定：“基礎設施的范圍是交通、建筑、空間和住房經濟、海洋經濟；為在兩國境內實施投資項目，鼓勵采取與之相關的咨詢、法律、財務、技術服務等便利化措施”。此協議中涉及投資的條款都較為寬泛，但是給中國在波蘭的基礎建設投資打下了基礎。

《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協定》的內容是中國與波蘭以及其他締約國在基礎建設的投資領域最為詳細的規定。就中國與波蘭的雙邊基礎建設的投資問題而言，其實協定本身起到了細化和落實《中波加強基礎設施領域合作協定》的作用。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是為基礎建設提供技術支持和金融服務。

在“一帶一路”的政策出臺以后，波蘭多次表達愿意成為一帶一路戰略的重要參與者。波蘭在亞洲投資銀行成立之初便成為創始成員國，并且積極與中國共同開展與投資相關的多領域的合作與交流。推進中歐雙邊投資協定談判的進程，加快“一帶一路”的政策在波蘭的推廣。中歐兩方BIT的談成和落實，將為中國企業在波蘭的投資提供更為良好的環境。

六、結論

波蘭是“一帶一路”戰略通向歐盟的重要盟國。由于中國與波蘭最近的雙邊投資協定都是1981年，但這27年來國際投資環境大為改進，對于現在的投資活動，協議中的不足之處急需完善。波蘭在運輸、生物技術、機械制造和食品產業都具有較好的競爭力。我國在與歐盟進行雙邊投資協定談判時，應充分尊重波蘭經濟發展的實際情況，應充分參考波蘭最近與韓國等國簽訂的自由貿易協定的具體內容，制定和協商切實符合波蘭經濟國情的關于投資的法律條款。我國應該盡力完善投資保護下仍存在一些瑕疵，健全我國的投資立法，爭取在與歐盟的雙邊投資談判中取得階段性進展。

參考文獻：

[1]高潮.“一帶一路”建設中波蘭的投資機遇.中國對外貿易，2015（8）：84-85.

[2]Asset/liability basis.

[3]UNCTAD， FDI-MNE Information System， FDI database， www.unctad.org/fdistatistics.

[4]中國信保.波蘭投資與經貿風險分析報告.國際融資，2012（8）：60-63.

[5]中華人民共和國駐波蘭共和國大使館經濟商務參贊處.波蘭鼓勵投資優惠政策.網址：http：//pl.mofcom.gov.cn/article/ddfg/tzzhch/201407/20140700678454.shtml.

[6]姚玲.新時期擴大中國對波蘭投資合作的思考.跨國經營，2015（1）：24-30.

[7]Regulation EU No. 1219/2012 of the European Parliament and of the Council of 12 December Establishing Transitional Arrangement for Bilateral Investment. [8]Agreements between Member States and Third Countries， Recital 6， OJ L 351/40.

The ICSID CaseloadStatistics Special FocusEuropean Union （April 2015）， by International Centre for Settlement of Investment Disputes.網址：https：//icsid.worldbank.org/apps/ICSIDWEB/resources/Documents/ICSID%20Web%20Stats%20EU%20（English）%206-4-15.pdf.

[9]The ICSID Caseload– Statistics Special Focus– European Union （March 2015）， by International Centre for Settlement of Investment Disputes.網址：https：//icsid.worldbank.org/apps/ICSIDWEB/resources/Documents/Stats%20EU%20Special%20Issue%20-%20Eng.pdf.

[10]中華人民共和國駐波蘭共和國大使館經濟商務參贊處.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和波蘭共和國政府關于加強基礎設施領域合作協定.網址：http：//pl.mofcom.gov.cn/article/zxhz/sbmy/201206/20120608167936.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