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親我的芫荽花

曹延標

王星帶領幾名少先隊員在清理儲藏室的垃圾時，發現里面有好多好多塑料花盆。這些花盆有黑色的，有黃色的。去年國慶節，學校搞了一個文藝匯演，買了上百盆五顏六色的菊花，擺放在舞臺上。花凋落之后，花盆就散亂地堆放在儲藏室。

“把這些花盆扔了吧。” 后勤主任對正在打掃儲藏室衛生的幾位同學說。他知道花盆不值錢，放在儲藏室占地方。

聽了后勤主任的話，徐姍姍和穆書杰開始噼里啪啦從里面往外扔，本來好好的花盆被扔壞了，花盆里的泥土也成塊地滾了出來。

見此情景，王星喊道：“不要扔，小心輕放，把好花盆留著。”

徐姍姍不解地問：“大隊長，幾毛錢一個小花盆，留著干嗎？”

穆書杰把三個花盆摞在一起從儲藏室走了出來，也問：“是不是想把這些花盆帶回家養花？”

王星笑著說：“是的，把這些花盆帶回教室吧，讓我們把它變廢為寶。”

儲藏室的衛生打掃完畢，幾個同學把花盆帶到了教室，分發到每個同學手里。

王星用小教棒敲敲桌子，示意大家安靜下來，儼然像個老師似的問：“同學們，我們教室里現在缺少的是什么呢？“

“花！”穆書杰高聲回答。

“穆書杰說得對。去年學校從外面買了許多花，裝點著我們校園。我想今年‘六一節或者國慶節，學校還會像去年那樣開展一些文娛活動，花盆依舊，為學校節省開支，我們要在這些舊花盆里養出新花來。”

“讓女孩子養花吧，我們男孩子不喜歡花，也不會養花。”穆書杰嚷道。

“不喜歡養花的同學也要學著養，喜歡養花的同學可以多養幾盆，這是任務，每個同學都要認真地完成。”王星嚴肅地說。

“大隊長說得對，這是集體活動，人人都要參加。”徐姍姍帶頭響應。

“剛才每個同學都拿到了一個花盆，回家養一盆花，最后集中放在教室里，我們在欣賞花的同時，還要交流養花經驗，講講你養花的故事。一舉多得。”

“關鍵是我們沒有花啊。”李雷嘀咕起來。

“其實花多得是，花卉市場有賣的，鄰居家有種的，花有好多種，有球根花卉，有木本花卉，有的可以采用扦插的方法，有的可以種植。如果叫你養一百盆花，那很難，如果讓你養一盆花，我覺得不是太困難。我提議大家養的花最好多種多樣。”

“王星，花盆里的泥土也舍不得扔了嗎？” 徐姍姍看王星把花盆連同盆里的泥土往紅色的大塑料袋里裝，笑著問。

“花盆里的黑土是專門用來養花的，是腐殖土，家中的土比不上它。”

“王星，你要養好幾盆花嗎？”李雷看王星拿好幾個花盆回家，問。

“是啊。我們家養了好多花，有紅繡球，海棠，芙蓉，還有梔子花……”王星一口氣說了好幾種花。

李雷想把自己的花盆給王星，沒好意思說出來。

五月，是花草蓬蓬勃勃生長的季節，是鮮花競相怒放的季節。月季花五彩繽紛，競相吐艷；玫瑰花昂首怒放，花香撲鼻；白色的木香花，遮葉擋枝，暗吐芬芳；粉紅的的薔薇花，挨挨擠擠，抱團盛開。如瀑布紫藤花，一串串，一朵朵，像蝴蝶流連花間；似胭脂錦帶花，一團團，一簇簇，像漏斗儲存花蜜。紫色的鳶尾花，白色的芍藥花，粉紅的海棠花、黃色的金雀花，紅色的康乃馨……五月是花的世界。其實，五月的花還不止這些，在不同的環境里，在不同的溫度下，有些花，已經打破季節和地域的界限，或推遲或提前開起來，而且開得熱熱鬧鬧。

有的同學手拿一個花盆，有的同學手拿好幾個花盆，他們像得了寶貝似的喜滋滋地往家趕。

李雷家門前的紫紅月季，枝繁葉茂，花香色美，可是只有一棵，枝很粗壯。

“李雷，干什么？”李雷媽媽看李雷圍著花轉，問。

“我想栽一棵月季花。”

“家里不是有了嗎？還要月季花干什么？”

“我想把月季花栽在花盆里。”

媽媽望了一眼李雷腳下的花盆笑著說：“那么小的花盆哪栽得下啊？”

“媽媽，我們家還有別的花嗎？”李雷問。

“屋后不是還有桃花和石榴花嗎？”

“我不是說兩棵果樹，我說的是花樹。”

“把月季花枝剪下來插在花盆里，澆上水，它就會活的。”月季花現在扦插，不是時候，花盆里插著光枝，難看。

李雷又光顧了左鄰右舍，他想看看這些人家門前屋后是不是栽了一些草花。李雷知道，草花不值錢，不論哪家，只要有，主人都會慷慨相送的。讓他失望的是，各家門前屋后，除了長些蔬菜之外，就是長了莊稼。

一天又一天，同學們陸續把花往教室里帶，李雷心急如焚。

這天，他來到穆書杰家，與穆書杰結伴上學，看見穆書杰正在擺弄著一盆花。這盆花，稈子細細的，葉像竹葉，花朵白色，外形像小鈴鐺。

“穆書杰，這是什么花？”

“城里表哥送給我的，叫什么名字，不知道。”

“連花的名字都不知道，那你怎么向同學介紹啊？”

“帶到學校去，請別人認認唄。”

“穆書杰，你家有別的花嗎？”李雷問，“草花也行，比如鳳仙花、一串紅或者丑菊什么的。”

“寸土如金。老百姓眼里只有莊稼、蔬菜，誰愛養花！” 穆書杰媽媽說，“城里人愛花。喏，那兒還有一盆。”順著她的手指方向看去，有個小花盆，里面長著綠色的植物，葉子綠且肥厚。

李雷走過去，好奇地問：“這盆什么花呀？”

“叫電腦寶貝，又叫豆瓣綠。”穆書杰說，“是我從表哥家拿來的。”

“是嗎？還有這種花？”李雷很奇怪。長在土里的電腦寶貝長得很旺盛。

“李雷，替我拿一盆。”穆書杰把電腦寶貝放在李雷手里。

“能算我一盆，替我完成任務嗎？”

“李雷，你怎么會有這種想法？弄虛作假，可不好。”穆書杰想拿兩盆去學校，在同學們面前顯擺顯擺。

既然穆書杰不同意，自己再想想辦法吧。穆書杰的兩盆花剛拿到教室，馬上引來了大家的圍觀。

“穆書杰，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花呀？”

“我不告訴你們，先讓你們猜猜看。”穆書杰指著開著小白花的植物，有意問他們。

“是百合花。”

哈哈哈，陳建新剛出口，王星笑起來：“真是胡說八道，百合花花朵很大，而這么小的花，怎么會是百合花呢？這……是什么花呢？”

“你自己都不知道，還取笑人。”陳建新不服氣。

就在這時，電腦老師走進教室，他輔導幾個學生準備參加縣小學生電腦繪圖比賽，教室里的花也引起了他的興趣。

一盆盆看下去，電腦老師到電腦寶貝面前停下了。

“大隊長，能不能把這盆花賣給我？” 電腦老師以商量的語氣直截了當地問王星。

“穆書杰，電腦老師要買你的花，你愿意嗎？”

“老師，您為什么看中了電腦寶貝？” 穆書杰問。

電腦老師說：“既然是電腦寶貝，也是我的寶貝。它能夠防止輻射。我用電腦時間長，很需要它。”

“給您可以，但是您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

穆書杰指著自己帶來的另外一盆花問電腦老師：“請您告訴我這盆花叫什么花嗎？答對了，電腦寶貝免費贈送；答錯了，對不起，電腦寶貝多少錢也不賣。”

“穆書杰，你怎么能這樣呢？”王星認為穆書杰對電腦老師有點過分，責問他。

“好，我答應你的條件。” 沒想到電腦老師立馬答應，他看看花問穆書杰，“你能給我幾分鐘時間嗎？”

“可以。”

電腦老師掏出手機，拍下圖片，走出了教室。不一會兒，他手拿資料走進教室，對穆書杰說：“是玉竹花，看看吧，這是資料。”

“玉竹花！我帶來的是玉竹花！”穆書杰驚喜地叫了起來。

有了這些資料，穆書杰可以向同學們介紹玉竹花了。

這電腦寶貝也不是花錢買的，是表哥送給他的，電腦老師要一盆不值錢的花，怎么能吝嗇呢？而且，電腦老師讓他認識了玉竹花，想到這，穆書杰大大方方地說：“老師，既然你喜歡電腦寶貝，就拿去吧，不要錢。”

“穆書杰，按市場最高價給你10塊錢。”電腦老師丟下錢，喜滋滋地把電腦寶貝端起來，邊走邊說，“現在把它朝電腦桌上一放，心里踏實多了。”

“老師，我不能要你的錢，這花對我沒用，我就是用來完成任務的。”

既然穆書杰執意不要他的錢，他也就不再客氣了：“不要就算，你們搞活動的時候，我再把這盆花端來，好嗎？”

“好啊。” 穆書杰真沒有想到普普通通的一盆花被電腦老師當做寶貝一樣拿走了，他心里好高興哦。

教室里的花一天天多起來，有葉片光亮肥厚、每個花枝上開著數十朵花的萬壽花，有葉片披針形的鳳尾竹，有開著許多小白花的香噴噴的梔子花，有葉像芹菜葉花像牡丹花的芹葉牡丹，有綠色花苞紅色花朵的康乃馨……

花還在不斷地增多。王星帶來了紅繡球，好美哦。好多同學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花，紛紛贊嘆。徐姍姍帶來了金銀花，金銀花花朵有白的有黃的，還有文竹、小紅楓、芍藥、正在生長的紫茉莉、射干、玉簪花、一串紅，節節高……從花盆看，有的花盆較大，可能是買的。這些花，有的剛剛移栽，有的扦插，從花和葉來看，依然生機勃勃。

“鄭勇華，你帶的是什么花？” 蘭嬌嬌問。

鄭勇華帶的植物小枝粗壯，細長的葉柄上托著好幾片小葉，葉片墨綠色，橢圓形，幾片小葉圍成一圈，就像一朵盛開的綠花。

“鵝掌柴，能凈化室內空氣。”鄭勇華回答。

調皮的周力來到鵝掌柴面前，用手一拽，沒有根須的鵝掌柴露了出來，他好像有意出鄭勇華的丑：“哦，原來是捉弄人的，這是花嗎？”

鄭勇華紅著臉辯解：“這種植物就是扦插的。”

一盆鵝掌柴市場上要賣十幾塊錢，鄭勇華買不起，王星主動幫助她，從家中一盆長得蓬蓬勃勃的鵝掌柴上剪下一枝送給她。

“干什么，周力？”王星對周力嚷起來，“這種植物就是扦插的。雖然它沒有根須，但是只要不斷地澆水，葉子永遠這樣，不會凋落的，底部會生根的，快插進去！”

周力把鵝掌柴插進花盆里，王星以老師的口氣地周力說：“孤陋寡聞。告訴你吧，那邊的紅繡球，就像鵝掌柴一樣都可以扦插的。”

看著一個個同學完成了任務，李雷心急如焚，回到家，他對爸爸說：“爸爸，街上有賣花的，我想買盆花。”

“買花干什么？”

“我想帶到學校去。”

“孩子，不是我們不給你錢，既然學校叫自己養花，那我們就自己養，買花就失去了活動本身的意義。”

爸爸不同意李雷買花，李雷非常掃興，他漫無目的來到了菜園里，忽然眼前一亮，菜地里的花正熱熱鬧鬧地開起來。金黃的白菜花，淺紫的蘿卜花，特別引人注目的是芫荽花，他來到芫荽花前，蹲下身，一股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只見芫荽細長的莖支撐著葉、花，葉子如同小羽毛，花序傘形，有好幾朵小白花，略帶淡紫色，真是漂亮極了。

上哪兒找這么漂亮的花？李雷一拍腦袋，從中選出一株枝壯花茂的芫荽花，移到花盆里。看著眼前的花，他又猶豫了，這芫荽開的花能算花嗎？拿到教室去， 會不會被大家取笑？

當李雷手拿芫荽花忐忑不安地出現在教室門口的時候，王星驚訝地叫起來：“哇，李雷，這是什么花呀？”李雷心里咯噔一下，誰知王星后面的話讓他由憂到喜。

“怎么這么好看？哪兒買的？”

“怎么像芫荽花？”

李雷也不急于回答，把芫荽花擺在教室里，芫荽花還真是不輸給其它花，有香味，有色彩，有形狀。聽到大家嘖嘖的贊嘆聲，李雷高興壞了，端起花盆一副陶醉的樣子，當著大家的面親了親芫荽花。

一盆盆各種各樣的花擺在教室里，引來了外班同學圍觀。隊會上，王星叫大家先介紹自己的花，再講講養花的故事。

李雷首先介紹了他的芫荽花，又講了關于芫荽花的故事，贏得了大家熱烈的掌聲。

“六一”節姍姍而來，同學們帶來的花有的開敗了，有的正在開，有的連花苞都沒有，還有不開花只有滿枝綠葉的植物。這些花草擺放在舞臺上，五顏六色，生氣勃勃。李雷的芫荽花竟然擺在了顯眼的位置，非常搶眼。有花和葉的陪襯，臺上演員的表演更加精彩，臺下養花的同學，看著舞臺上的節目，欣賞著自己的花，每個人的心里都美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