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奧瑞克
隨著創新越來越模糊了物理、數字和生物領域之間的界限,破壞性的技術正在決定我們的未來。機器人已經進入我們的手術室和快餐店;我們現在可以利用3D成像和干細胞提取技術從患者自身的細胞培養出人類骨骼;3D打印正在創造一種循環經濟,我們可以對原材料進行利用和再利用。
這種技術創新的海嘯將持續深刻地影響我們的生活和工作,以及我們社會的運行方式。在當前被稱為第四次工業革命的時代,即將到來的技術—包括機器人技術、納米技術、虛擬現實技術、3D打印技術、物聯網、人工智能和先進生物技術—都將實現融會貫通。隨著這些技術得到持續發展和廣泛應用,所有學科、行業和經濟領域都將產生根本性的變化,改變個人、企業和社會生產、分配、消費和處置商品和服務的方式。
上述進展引發了人們對技術驅動型時代人類扮演角色的焦慮。2013年一項牛津大學研究估計,今后20年自動化可能導致美國失去半數以上的就業機會。而另一方面,波士頓大學的詹姆斯·貝森等經濟學家提出自動化往往會帶來新的就業機會。那么自動化究竟將給人類帶來什么—新的工作還是大規模結構性失業?
在目前這個時點,我們可以肯定第四次工業革命將破壞性地影響就業,但變化的規模究竟多大還沒有人能夠預知。因此,在我們消化所有壞消息之前,我們應當回顧歷史,歷史的經驗告訴我們,技術變革往往更多地影響工作性質,而不是參與工作本身的機會。
第一次工業革命將英國制造業從民宅轉移到工廠,而且標志著等級組織的開始。這種變化常常充滿暴力,著名的十九世紀早期英格蘭勒德暴動就是證明。為了尋找工作,民眾被迫從鄉下遷移到工業中心,第一次工人運動就出現在這一時期。
第二次工業革命迎來了電器化、大規模生產、新型交通和通信網絡并創造了工程、銀行、教學等全新職業。此時中產階級開始出現,并要求制定新的社會政策以及擴大政府作用。
第三次工業革命期間,電子和信息通信技術導致生產模式進一步自動化,從而使很多人類工作從制造業向服務業轉移。當二十世紀七十年代發明自動柜員機時,人們最初認為零售銀行業從業人員將遭受災難性的打擊。但隨著成本下降,銀行機構的工作崗位實際呈增加趨勢。工作的性質發生了變化:從更偏重于交易環節到更專注于客戶服務。
破壞性效果伴隨著以前歷次工業革命,第四次工業革命也不會例外。但如果我們汲取歷史的教訓,我們就能夠管理這種變化。首先,我們需要關注技能,而不要關注出現或消失了哪些工作崗位。如果我們確定了所需要的技能,就可以教育和培訓人類勞動者利用新技術所創造的機會。人力資源部門、教育機構和政府應當承擔起這項工作。
其次,過去的經驗一再表明,弱勢階層必須得到保護;必須為有可能因新技術出現而失業的工人留出調整的時間和手段。正如我們在2016年所看到的那樣,如果大量不平等導致民眾相信他們沒有未來的話,產生的后果將會多么意義深遠。
最后,但同樣重要的是,要想確保第四次工業革命轉化為經濟增長并惠及所有人,我們必須同心協力創造新的監管生態系統。政府需要發揮關鍵作用,但企業和民間社會領袖同樣要與政府合作,制定新技術和行業恰當的標準和法規。
我絕沒有幻想這一切將輕而易舉。政治、而非技術,將最終決定變革的速度,推行必要的改革將艱苦而緩慢,尤其是在民主政體。它將需要前瞻性決策、靈活的監管框架,尤其是跨組織和國家邊界的高效合作。我們應當牢記丹麥的“靈活安全”系統,該系統完美地結合了靈活的勞動力市場和為所有民眾提供技能再培訓的強大的社會安全網絡。
技術可能在迅速發展,但技術發展不會導致時間崩潰。我們面前重要的—實際上是革命性的—變化將在幾十年內逐步展開,而不會像大爆炸一樣一蹴而就。個人、企業和社會的確有時間調整;但沒有時間可以耽誤。創造一個所有人都受益的未來必須從現在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