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麗麗
摘 要:在全面建設法治國家的背景下,當前我國農村法律實踐仍然存在三大關鍵障礙,即經濟快速發展與法治建設緩慢的錯位,法律需求增多與法律服務不足之間的結構性矛盾,法律認知較高與法律實踐較弱之間的錯位。
關鍵詞:農村 法律實踐 發展障礙
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提出了全面建設法治國家、法治政府、法治社會,同時也指出“全面推進依法治國,基礎在基層,工作重點在基層”。在全面推進依法治國的背景下,當前我國農村的法治建設現狀仍然不容樂觀,農村法律實踐存在三大關鍵障礙。
一、經濟快速發展與法治建設緩慢的錯位
近些年來,隨著城鎮化、市場化、工業化的快速發展,農村的經濟飛速發展,而與此同時,關于農業、農村的立法進程卻非常緩慢,形成強烈的反差。
(一)經濟、社會快速發展對農村法治建設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首先,市場化的推進,農民對經濟交往的法律需求增多。在市場化迅速發展的環境里,農民的經濟交往增多,這就需要法律來維護農民的經濟利益,尤其是關于集體資產處置、集體債權債務、合作經濟、公司下鄉、農業保險等專業的法律知識。其次,城鄉快速交融,農民對權益維護、撫養贍養等方面的法律需求增多。市場化、城鎮化的發展,越來越多的農民離開故土,進入城市謀生路。與此同時,越來越多的老人、婦女、兒童留守農村,這“一走一留”導致對權益維護等方面的法律需求增多。農民工進城務工,必然需要更多的農民工權益維護的法律;老人、婦女、兒童留守,使得家庭的矛盾增多,對撫養贍養、婚姻、社會保障等方面的法律需求增多。最后,城鎮化的快速推進,農民對土地流轉的法律需求增多。城鎮化的發展帶動了農村勞動力向城鎮的轉移,激活了農村的土地市場。一方面是城鎮建設需要大量的土地,另一方面是農業的規?;洜I已成為發展必然,這就產生了大量的征地、土地流轉的需求。同時進城務農民的宅基地、耕地如何處置也成為法律亟需解決的問題。而由于缺乏法律支持,土地問題引發的基層腐敗、群體性事件已經成為當前農村最不穩定的因素。在這種情況下,農民對土地的法律需求最為迫切。
(二)農村法律建設嚴重滯后于經濟發展
法律建設的滯后主要表現在農村立法的空白。比如,農村民主選舉自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實施至今已有三四十年,但是卻一直缺少專門的選舉法,只有《村民委員會組織法》對選舉做出了大方向上的規定,這就導致基層農村選舉亂象叢生,賄選現象也有發生。新情況下法律的空白在土地方面表現的尤為突出。城鎮化的發展帶動了土地確權、土地流轉的需求。而我國當前根本沒有正式的系統性的土地確權、流轉方面的法律,都是在以政策支持農村土地流轉的開展,這就導致基層農村開展土地確權、土地流轉工作存在困難。
二、法律需求增多與法律服務不足之間的結構性矛盾
隨著工業化、城鎮化和市場化程度的提高,農民迫切需要更多的法律知識和服務,但農村的法律知識培訓和案件代理等法律服務卻遠遠不足,形成一定的發展障礙。
(一)農民的法律需求增多
一方面表現為在當前糾紛多樣化、復雜化背景下,農民需要更多的法律知識。在這種糾紛多發的情況下,農民迫切需要多方面的法律知識。當前農民對法律知識的需求呈現出多元化的特點,土地流轉、債權債務、農民工權益、撫養贍養等法律知識的需求率都很高。另一方面,農民不僅需要更多的法律知識,更需要多樣化、便捷化的法律服務。糾紛多樣化的背景下,農民最需要的已不再是傳統的法律宣傳和培訓,而是更多的喜聞樂見、方便快捷的法律服務,如法律現場咨詢和案件代理。
(二)農村法律服務不足
首先,法律服務不受重視。盡管基層政府、村干部都認識到了法律的重要性,但是對法律服務的重視程度卻遠遠不夠。僅有少部分的村莊認識到法律服務的重要性,并為村民提供了法律法規培訓,但是落實到農民身上效果又大打折扣。其次,法律服務形式化。法律服務的形式化主要表現在服務“走過場”和服務不貼近需求兩方面。由于缺乏專業的法律服務人才,多數農村的法律服務仍以散發傳單、村委會廣播宣傳、地方電視臺宣傳以及“普法日”的現場宣傳活動為主,普法宣傳活動內容單一、形式單調,最終成為一種“走過場”式的法律宣傳。最后,法律服務渠道單一。目前的法律服務大部分都是政府行為,缺少必要的社會支持系統,沒有帶動媒體、高校、企事業單位的參與。單就政府法律服務來說,也存在渠道單一的問題,大部分時候都是依靠行政命令來執行,以簡單的法律培訓和宣傳為形式,效果欠佳。即使在農村設置了法律顧問,也是為村集體辦事,由村集體出錢替村集體維護利益,真正為農民服務的 “法律顧問”非常之少。
三、法律認知較高與法律實踐較弱之間的錯位
(一)村干部法律認知與實踐的錯位
村干部在推進農村基層法治化的過程中發揮著重要的作用。一定程度上來說,村干部的法律認知和法律實踐會深刻影響基層農村的法治進程。當前,農村村干部對法律的認知程度逐漸提高,大部分村干部都掌握了基本的法律法規知識??梢哉f,在當前依法治國的大背景下,基層農村干部對法律法規的掌握程度都比較好。同時,村干部也普遍比較承認法律的權威,意識到法律是制裁犯罪的最主要手段。
雖然村干部的法律認知普遍較高,但轉化到具體實踐過程中卻發生了錯位。這主要表現在村干部在村莊治理的過程中仍然更多的依靠“人治”。工業化、城鎮化的快速推進,使得越來越多的村莊開始卷入“城市的漩渦”,伴隨而來的就是土地的流轉與土地的征集。而在土地流轉與征集的過程中,村干部為快速完成任務,常常以“行政命令”的方式簡單、粗暴的推進治理,忽視法律法規對自身行為的約束,導致干群矛盾、官民矛盾積累在基層。
(二)普通農民法律認知與實踐的錯位
現階段我國農民對法律的認知程度比較高,特別是十八屆四中全會以來,法律的重要性越來越得到農民的認可。這主要表現四方面:第一,與道德習俗、政府管理、好的領導相比,法律成為農民認為維護村莊秩序的最佳手段;第二,法律的平等性得到大部分農民的承認;第三,法治大于人治的觀念得到絕大多數農民認可;第四,與道德教育、村務監督、提高待遇相比,司法懲治成為農民認為懲治腐敗的最主要手段。可以看出,農民對法律的認知程度從各方面都得到了提高。
與此相反,農民在生活中對法律的實踐程度卻非常弱,遇到糾紛時大多不會采取用法律的途徑維權,首先想到的仍是權威化的糾紛解決路徑。在經濟迅速發展的同時,城鄉差距也在不斷擴大。而普通農民往往成為這個過程中的“利益犧牲者”,承受著城鄉經濟迅速發展的負面影響,如生態環境的惡化等等。在利益受到損害時,絕大部分農民仍然會選擇以“上訪”的方式來維權,以“上訪”逼迫政府快速解決問題,而不是選擇以法律的方式和手段維護自身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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