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銳 (四川大學 歷史文化學院 610064)
可移動文化遺產視野下考古發掘品的保護與利用
陳 銳 (四川大學 歷史文化學院 610064)
近年來,文化遺產概念廣泛使用,考古發掘品需要找準在文化遺產體系內的定位。通過考古發掘出土品的分布現狀分析,可以看到考古發掘出土品在文物保護事業中弱勢地位。在可移動文化遺產視野下,至少可以從理順管理體制、加強原始資料整理、強調利用三方面強化考古發掘出土品的保護與利用。
考古發掘品;可移動;文化遺產
“文物”一詞在中國古代典籍中出現很早,與現今我們所熟知的文物內涵有所不同,已有學者對古代文獻中“文物”涵義做過系統梳理1。簡而言之,文物是人類社會歷史發展進程中遺留下來的、由人類創造或者與人類活動有關的一切有價值的物質遺存的總稱2,這一定義強調其物質性,同時重視其所蘊含的歷史價值、藝術價值和美學價值。
“文化遺產”的概念傳入中國后,基本與原先的“文物”相對應,但有所區別。文化遺產是物質文化遺產和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總稱,是人類創造的具有歷史、藝術和科學價值的物體,以及某一族群時代相傳的、反應其特殊生活方式的知識、時間等傳統文化形式3。其中的物質文化遺產與現行的文物內涵基本吻合,其下又可分為古遺址、古墓葬、古建筑、石窟寺等不可移動文物,歷史時期各類重要實物、藝術品、文獻、圖書資料等可移動文物,以及在建筑式樣、分布均勻或與環境景色結合方面具有突出普遍價值的歷史文化名城(街區、村鎮)4。以“文化遺產”為名的相關刊物的創立,原先的文物考古科研機構爭相改名,高等院校中以“文化遺產”為名的院系相繼建立,相關課程先后開設,無不顯示出“文化遺產”這一概念的旺盛生命力,隱隱有取“文物”而代之的趨勢。在此基礎上,建立文化遺產學學科的呼吁日漸強烈5,無論使用文物還是文化遺產的概念,立足點始終在保護。
在文物的術語體系內,根據可移動與否將文物分為可移動文物和不可移動文物。相對于不可移動文物而言,可移動文物體量較小,具有稀缺性、多樣性、權屬性的特點,一般對保存環境和條件有較高的要求6。而在文化遺產術語體系內,物質文化遺產同樣包括可移動文化遺產,指人工制作的、具有一定的歷史、文化、藝術、科學、技術或社會價值的藏品的集合,具有客觀性、抽象性、理論性和動態性等特征7。《文物保護法》(2013年修訂版)第五條有如下規定:“下列可移動文物,屬于國家所有:(一)中國境內出土的文物,國家另有規定的除外。”可知,考古發掘出土文物屬國家所有的可移動文物,同時具有可移動文化遺產的特征,在文化遺產術語體系內屬于可移動文化遺產。當文化遺產概念興起之后,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得到前所未有的重視,而在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之中,不可移動類大遺址保護和線性文化遺產保護等都受到了相當程度的重視和發展,可移動文化遺產或可移動文物保護在一段時間內聲勢不顯。
據《2013年全國文物業基本情況》的統計,全國共有文物38408146件/套,其中文物科研機構(主要為考古發掘機構)1594975件/套,文物保護管理機構1906829件/套,博物館27191601件/套(詳見表一)。

表一 2013年全國文物數量統計簡表8
由上表可知,無論是珍貴文物還是一般文物,絕大部分均收藏于博物館,珍貴文物更是在90%以上,而其中考古發掘出土品是其重要組成部分。文物科研機構收藏文物數量不足5%,但基本屬于考古出土文物。這樣的分布導致館藏文物保護重點集中于博物館藏品,文物科研機構所藏文物保護工作長期得不到相應支持。而實際收藏在文物科研機構的大量未被定為文物的出土品的保管情況更加堪憂。
考古發掘出土文物作為博物館藏品的重要來源,在傳統的博物館陳列中占有重要地位。有別于一般館藏文物,如何更好的展示陳列考古出土文物一直是博物館陳列人員關注的重點,在考古情境越發被重視的今天,此一探索還將繼續下去。而作為考古發掘出土品重要收藏機構,文物考古科研機構也在積極探索有別于傳統博物館的考古發掘品庫房管理體系9。無論是博物館還是考古科研機構,只有在做好保護工作的基礎之上,加強利用,讓文物活起來,才能對于傳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滿足人民群眾精神文化需求、提升國民素質、增強民族凝聚力、展示文明大國形象、促進經濟社會發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10。
出土品的保護不僅僅要關注出土品本身,與其相關的檔案資料的保護同樣值得重視。大部分的田野考古發掘記錄資料由考古發掘單位管理,對此類原始記錄資料的管理也得到越來越廣泛的重視,對其管理的規范化科學化也多有探索11。做好此項工作,不僅需要相關管理人員具備一定的田野考古知識,同時檔案資料管理專業知識也是必不可少的,這恰恰是現階段考古原始記錄資料管理人員所或缺的。當然,理清考古發掘原始記錄資料的混亂情況是前提,有的資料散存于各考古發掘領隊手中,有的由保管部門保存管理,有的由信息部門管理,盡管各個單位具體情況不一,但做到一個單位內部資料管理的統一是基礎。當然,有學者提出將館藏文物、答案、圖書和工藝品等可移動文化遺產整合為一個統一體,從更高的層次加以保護和利用12。筆者認為,將考古出土品和原始記錄資料置于可移動文化遺產的范疇之下加以整體的保護是可行,也能最大程度的保留出土品本身的社會屬性。
有學者探討了中國文化遺產中央直接直接管理的可行性13,盡管不一定可以實現,但為我們提供了一種文化遺產保護的新視角,即理順管理體制。考古發掘出土品保護與利用的種種不足,就有很大程度上是管理體制不順暢造成的,加強考古發掘出土品的保護與利用,理順管理體制是重要前提。
從2005年《關于加強文化遺產保護的通知》到2016年《關于進一步加強文物工作的指導意見》,工作目標得到了傳承和細化14。《通知》中明確提出進一步加強館藏文物預防性保護,進一步提高文物保護的科技含量和裝備水平,通過可移動文物普查,將更多的考古發掘出土品納入館藏文物體系,如此,考古發掘出土品的保護與利用必將得到進一步的推動。
注釋:
1.劉毅.《“文物”的變遷》,東南文化,2016(1):6-14.
2.謝辰生.《文物》,《中國大百科全書:文物 博物館》,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2004(9):2.
3.王云霞.《文化遺產的概念與分類探析》,理論月刊,2010(11)5-9.
4.國務院.《關于加強文化遺產保護的通知》,2015-12-23.
5.賀云翱.《文化遺產學初論》.南京大學學報(哲學、人文科學、社會科學),2007(3):127-139.
6.《可移動文物普查的概念》.《第一次全國可移動文物普查工作手冊》(修訂版),文物出版社,2014:3.
7.周耀林.《可移動文化遺產保護策略研究》.武漢大學,2005.
8.表中數量來源于《2013全國文物業基本情況》,中華人民共和國文化部編.《中國文化文物統計年鑒2014》.北京圖書館出版社,2014年,第330-331頁。
9.張麗晶.《淺談考古品庫房管理的科學性》.北方文物,2012年第3期,第110-112頁。
10.《國務院關于進一步加強文物工作的指導意見》,2016-3-4.
11.龐小霞.《考古科研院所檔案管理工作探索》.《中國文物科學研究》2013年第3期,第74-79頁。
12.周耀林.《可移動文化遺產保護策略研究》.武漢大學,2005.
13.付文軍,王元林.《中國文化遺產中央直接管理的可行性分析》.東南文化,2015(3):6-10.
14.王超.《從<關于加強文化遺產保護的通知>到<關于進一步加強文物工作的指導意見>:我國文物工作指導思想的變革》.科學教育與博物館,2016(2):140-143.
陳銳(1990-),男,漢,重慶市豐都縣,四川大學歷史文化學院,碩士研究生,博物館管理與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