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不懂的目光

熊怡妮

它俯身趴在那里，毛茸茸的頭藏在兩只前蹄之間，目光怯生生的，滿是疲憊與無奈。

我回憶著，霧氣蒙住我的雙眼。夜，被冬日的沉寂凝住了，不肯離去。

時間定格在一年前。我有了第一只小狗，它會自豪地歡叫，每每去了什么地方，我都把它帶上。那個小小的影子，常會樂不可支地蹦來蹦去，歡樂仿佛永遠存留在它那小而晶瑩的眼里。它甩著粉粉的大舌頭，嘴角咧開，兩只蒲扇一般的大耳朵上下翻飛。

今年七月，胖了很久的它產下五只狗崽，就這樣成了媽媽，令全家人震驚不已。當了媽媽的它再也不肯出去玩耍，無時無刻不在看護著那群狗崽。小狗出生后的那幾天，它和狗崽們一同擠在很小的窩里，全身的卷毛熱得緊貼著皮膚，舌頭不停地顫動著，大口喘著粗氣，身體卻不動，幾天都保持著一個姿勢。它的雙眼慈祥地看著小狗們，仿佛心中充滿溫情。我從它的目光中讀出了愛與責任。

當小狗滿月后，我們背著它送走了萌萌的它們。一時間，它竟渾然不知。小狗都送走后，孤身一個的它經常在半夜尋找自己的孩子。它拼命擠進窄小電腦桌的縫隙，使勁地把爪子往里面抓撓著。那爪子與地面不斷摩擦，發出輕微細小卻急促的聲音。或許，它想尋找一兩只調皮不歸家、“落單”的小狗吧；它將臉伸到小狗嬉戲睡覺的沙發下，聞聞嗅嗅，眼神灰暗，目光中有我讀不懂的東西。我們不在家時，它常常會神情呆滯，不解地望著這個空蕩蕩的家。

它在想什么，它在仔細回憶最后一次與小狗們親密的地方么？它在尋什么，它是在尋找昨日殘留的夢么？

我又讀不懂它的目光了。

（指導教師：趙卷卷）

作文抓住目光這個能引起人情感共鳴的線索，去探索和描繪了狗的精神世界。細致入微的觀察，準確生動的刻畫，伴隨著平淡樸實的文字，讓這道目光如同磁石般，吸引心中有著同樣情感的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