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殯葬業(yè)發(fā)財?shù)呐崎L

常洪波　徐洪坤　李俊東

絞龍墓碑、象柱墓碑、四柱墓碑的實際進價均為2800元，可在入庫單上的價格卻分別顯示為4500元、4400元和4800元，如此一來，采購58塊墓碑，共虛增金額達十萬余元……對于虛增進價的這部分墓碑，公墓的保管人員、殯儀館財務(wù)人員都不知道具體哪種墓碑加價多少，只有作為財務(wù)科長的她最清楚……

在常人看來，殯儀館莊嚴肅穆，讓人不寒而栗。然而，有的人在這里卻如魚得水、干勁十足，不斷“掘金”，處心發(fā)財。前不久，由煙臺市牟平區(qū)檢察院反貪局偵辦的牟平區(qū)殯儀館財務(wù)科原科長王曉月一案迎來判決，當?shù)胤ㄔ赫J定，王曉月任職期間，利用職務(wù)之便，伙同他人采取虛開票據(jù)等手段侵吞公款，數(shù)額巨大，其行為構(gòu)成貪污罪，依法判處有期徒刑三年，并處罰金20萬元。

虛增的進價款

辛偉是河北曲陽人，這幾年他常常在河北曲陽、山東牟平兩地來回奔波，是牟平殯儀館的常客。原來，辛偉自2012年起，從岳父楊增那里接手一家墓碑廠。因為墓碑質(zhì)優(yōu)價廉，這家廠成了牟平殯儀館的供貨商之一，辛偉也常奔波兩地核對賬目收取貨款。

辦案人員透露，辛偉與牟平殯儀館的關(guān)系可謂非常密切，生意幾乎不用他操心，利潤還很高。他的報價總會被照單全收。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殯儀館不擠占他的利益，還可在另外拉高的空間內(nèi)尋求自身利益。比如，絞龍墓的進價為2800元，殯儀館入庫時已將價格更換為4500元；象柱墓的實際進價為2800元，入庫時更換為4400元。雙方約定，實際價格全部歸辛偉，虛增部分歸殯儀館所有，這樣一來，兩家都利潤頗豐。

為何虛增價格？王曉月到案后，如實供述了這段情節(jié)：殯儀館有個下屬單位是長安公墓，公墓使用的墓碑主要由殯儀館采購，并統(tǒng)一管理采購賬目，結(jié)算采購費用。為了增加利潤，殯儀館銷售墓碑時也會大幅提高價格。由于采購價格都不太高，為了避免社會上的負面評價，說殯儀館暴利銷售，在2006、2007年的時候，殯儀館便把墓碑的進價提高，并以入庫單的形式入到殯儀館的賬上，同時按照虛增后的價格入賬。這樣一來，在賬上看，銷售墓碑時就會虛出一部分貨款。當時了解虛增賬目的只有館長和王曉月，而老館長很快調(diào)離，新館長尚不了解內(nèi)情，所以掌握這一情況的只剩王曉月。

單位對外支付經(jīng)費都由財務(wù)科長王曉月說了算，辛偉自然把她看得很重，她卻把虛增價格放在了心上。很快，二人達成協(xié)議，王曉月全力支持辛偉，但虛增的部分全部交由王曉月處理。這樣一來，本該單位盈利的部分全部流入王曉月個人腰包。

2009年下半年，辛偉的岳父楊增到殯儀館辦事的時候，王曉月和他商定，讓他開票據(jù)，把虛增的錢套一部分出來，兩人平分。

2010年初，楊增再到殯儀館找王曉月結(jié)算貨款，這次他再開5萬元的票據(jù)，兩人還是平分。

當然，平分的方式多種多樣，有時打卡，有時直接付現(xiàn)金，也有欠賬的時候。

2013年12月份，辛偉又來到殯儀館。這次，他拿著20萬元的收款收據(jù)找王曉月結(jié)算。王曉月對辛偉說，這20萬元錢也算作我們兩個合伙套出來的錢，貨款等以后慢慢算，兩個還是平分，每人10萬元。辛偉當時說，年底了他著急用錢給工人結(jié)算工資，這次先少給王曉月點。過了不到一個月，王曉月給辛偉的銀行卡上打了15萬元，自己留了5萬。之后，辛偉繼續(xù)向殯儀館供墓碑，也結(jié)算過一兩次貨款，但是一直沒有把上次欠的5萬元給王曉月，王也沒有向他要。

2014年8月份，辛偉結(jié)算貨款時，開了張10萬元的收款收據(jù)。王曉月告訴辛偉，這次還是兩人平分。辛偉當時說，他手頭挺緊的，先給王曉月3萬，這次欠的錢和上次欠的錢以后一塊還。

2015年年初，辛偉結(jié)算貨款的時候，帶了7萬元現(xiàn)金，送給了王曉月，將前兩次欠款補齊了。

幾年來，殯儀館先后從辛偉處虛增貨款20多萬，這部分錢通過私下協(xié)商，全部流入王曉月的腰包。

“水漲船高”的“辛苦費”

王明在當?shù)貙ｉT銷售骨灰盒，干這一行也離不開殯儀館的支持。

早在2004、2005年的時候，王明就向牟平區(qū)殯儀館銷售骨灰盒。買賣離不開財務(wù)，王明深知王曉月的重要性，二人慢慢地熟悉了。王曉月作為財務(wù)科長，王明每次結(jié)算貨款都要經(jīng)過她，讓她及時協(xié)調(diào)館領(lǐng)導(dǎo)支付貨款。為了讓王曉月盡力幫忙，王明自然不能讓她白辛苦。剛開始時，給她送些土特產(chǎn)，一直沒有金錢上的往來。可大約從2010年左右，王明開始送錢表達心意，王曉月客氣一下也就收了。

之后，每年春節(jié)前，王明總要到王曉月那里“串串門”。2013年年底，王曉月被提拔為殯儀館副館長，兼任財務(wù)科長，在2014年春節(jié)前，王明的心意也“水漲船高”，翻了一倍多。王明覺得，王曉月幫了自己很多忙，這次提拔了，以后還得繼續(xù)請她幫忙，所以給的數(shù)額就比以前多。這次，王曉月仍舊沒有推辭。

辦案人員介紹，王明一共送給王曉月6次現(xiàn)金，都是百元票面的人民幣，每次都是直接給的她裸錢，沒有特殊的包裝。

王曉月也不辜負王明的期望，每次結(jié)算貨款都給王明積極協(xié)調(diào)，同時在館領(lǐng)導(dǎo)簽字同意結(jié)算貨款后，及時給付貨款，給他提供的實實在在的幫助。

高消費讓她不擇手段

王曉月和丈夫都是當?shù)仄胀ǖ纳习嘧澹矝]有外債，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生活還算幸福。不過，王曉月平時生活有些大手大腳，喜歡高檔的化妝品和名牌服裝，還喜歡外出旅游，時間長了手頭不免有些拮據(jù)。作為財務(wù)科長，她很快對外財動了心思。

落馬后，王曉月向辦案人員透露，自己處心積慮貪污來的錢全部在平時花掉了，先后花了3萬元買了兩件貂皮大衣（在家放著），7000元買了一個香奈爾的包（送給親戚了），4500元買了一個蔻馳的包（壞了，在專柜修），3000元買了兩瓶古馳的香水，2萬多元買了三套SKⅡ化妝品，12000元買了個蜜蠟掛件（丟了），1萬多元去雙隆達洗浴中心洗澡美容，5000多元買了兩只蔻馳手表（送給朋友的孩子了）……

此外，她還帶家人去福州旅游花了3萬多元，帶家人、孩子去內(nèi)蒙古旅游花了3萬多元，網(wǎng)上購物花了兩三萬元。大手大腳花錢的習(xí)慣讓王曉月入不敷出，僅靠兩個人的工資收入難以為繼，王曉月不得不想方設(shè)法弄錢，把目光瞄向銷售墓碑、骨灰盒的商販。

夢醒時分已入囚籠

近些年，“死不起”成為了牟平當?shù)乩习傩臻e聊笑談中的一個話題。在曾經(jīng)人跡罕至的深山冷坳，那些被鄉(xiāng)民棄之不用的不毛之地經(jīng)過簡單的平整，和少許水泥建材略加裝點之后，竟然就成了發(fā)死人財?shù)慕^好題材與賣點。一個投入百八十元成本的水泥匣子，動輒叫價上萬，甚至幾十萬。墓穴投入之少，獲利之巨，讓人咂舌。還有那些骨灰盒和墓碑更是喊出成千上萬的價格，一小塊墓地的價格算下來還超過當?shù)氐姆績r，讓“死不起”成為了現(xiàn)實。這其中既有公墓用地緊張的原因，也有部分蛀蟲上下其手，從中漁利的現(xiàn)象。牟平檢察機關(guān)發(fā)現(xiàn)蛛絲馬跡后，將其納入偵查視野，迅速查辦了這起殯儀系統(tǒng)的貪腐案件。

牟平區(qū)檢察院辦案人員介紹，短短幾年的時間里，王曉月通過虛增價格的方式瘋狂做假賬。14塊絞龍墓碑，虛增總額23800元；18塊象柱墓碑，虛增總額28800元；27塊四柱墓碑，虛增總額54000元；61塊荷花墓碑，虛增總額103700元；19塊壽星墓碑，虛增總額27740元；4塊家族墓碑，虛增總額135700元；32塊雙獅一號墓碑，虛增總額128000元。通過虛假入賬，殯儀館虛增的貨款共計50萬余元。

貪污的公款給王曉月帶來的不僅是短暫的奢侈生活，隨之而來的更是痛苦的悔恨。2016年3月19日王曉月因涉嫌受賄，經(jīng)牟平區(qū)人民檢察院決定被煙臺市公安局牟平分局刑事拘留，同年4月5日因涉嫌貪污罪，經(jīng)煙臺市人民檢察院決定被煙臺市公安局牟平分局逮捕。協(xié)助王曉月套取公款的辛偉也被煙臺市人民檢察院決定逮捕（另案處理），等待他們的將是法律的嚴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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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馮曉淑 fxs0914@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