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物和主人

孫長樂

老徐養(yǎng)了一只小狗，取名歡歡，只見它圓圓的腦袋，圓圓的鼻子，通體雪白，走起路來昂著頭，一步三搖，像個貴婦人似的。老徐十分喜愛這只小狗，每天晚飯后都牽著它出去遛一陣子。

這天，老徐又牽著小狗在小區(qū)里溜達時，碰到了也在遛狗的老崔。老徐家跟老崔家只隔著一棟樓，二人在同一個單位工作，老徐是副科長，老崔則是另一個部門的副主任。老崔這當(dāng)兒走到了老徐跟前，打量著小狗歡歡，說道：“這只小狗真不賴。老徐，你是打哪兒弄來的？”

“是一個親戚送給我的。”老徐說，“是人家打俄羅斯帶過來的。”

老崔問道：“公的母的？”

老徐答道：“母的呢。”

老崔顯得頗有興致：“不想讓它下窩小狗？”

“等有了好公狗再說吧。”老徐的態(tài)度不冷不熱。

老崔摸出一支煙遞給老徐：“我家這狗壯壯到了發(fā)情期，這幾日在家里總鬧騰。你看，叫壯壯給你的小狗配窩咋樣？”

其時，那兩只小狗已湊到了一起，互相嗅著，蹭著身體。老徐瞅了瞅老崔的那只小狗，撇著嘴說道：“老崔啊，你咋養(yǎng)了這么一只狗？瞧它的樣子，彎腿弓背的，毛色也雜，一看就不是啥好貨色。我家歡歡跟你這小狗可不是一個檔次的，哪能讓它給配窩。”

“我家壯壯已經(jīng)養(yǎng)了好幾年，家里人也都跟它有感情了。這段時間看到它上躥下跳的樣子，全家人都替它著急，可一直也沒幫它物色到母狗。”老崔接著說，“配窩狗，又不是找女婿，你咋還這么挑挑揀揀的？”

“反正非名貴的狗是不能給我這小狗配窩的。”老徐說著，便牽著小狗歡歡走開了。

半年后，二人所在單位的總經(jīng)理退了下來，上級主管部門派了個人來接任。新任總經(jīng)理與老崔沾親，他上任不久，便提拔老崔為單位的常務(wù)副經(jīng)理。

老崔變成老徐的上司后，老徐明顯感覺到老崔對自己很冷淡：他知道，這老崔還一直為給狗配窩一事耿耿于懷呢！為此，老徐不免寢食難安，后悔自己當(dāng)初拒絕了老崔的要求，現(xiàn)在看來，那可是打著燈籠也難找的好事。

一天傍晚，老徐抱著經(jīng)過精心梳洗的小狗歡歡，來到了老崔家里。老徐一進門，便沖著坐在沙發(fā)上的老崔“嘿嘿”笑了兩聲，說：“崔經(jīng)理，我知道您很喜歡我家這只小狗，這不，我把它給您抱來了，就讓它待在這兒給壯壯配窩吧。”

老崔瞥了老徐一眼，不無揶揄地問道：“你不是嫌棄我家壯壯嗎？”

老徐漲紅了臉說：“其實，壯壯還是蠻有威勢的……”

“壯壯現(xiàn)在終日都有‘美狗相陪，可以說是‘妻妾成群呢！”老崔說著，站起身來，舒展了一下腰身，把老徐領(lǐng)到陽臺上。老徐看到，那兒有四只小狗在嬉戲著，除了壯壯，其余三只形態(tài)各異，奇模怪樣，一看就知是名貴的寵物。老崔不無得意地說：“那三只小母狗都是別人送我的，全是西洋品種。”說罷，他乜斜了一眼老徐懷里的歡歡：“像你家這小狗，壯壯現(xiàn)在哪里能看得上！”

聽罷，老徐滿臉尷尬，抱著歡歡訕訕地離開了老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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