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歡喜

文 / 呂 游

小小的歡喜

文 / 呂 游

在一座小城一條小街一道小巷內的一棟小樓的一間小屋里，幾個兒時的朋友小聚。已雙鬢發白的小伙伴們坐在幾把小椅或小凳上，圍著一張小桌，亮著一盞小燈，吃著小菜，飲著小酒，聽著小曲，下著小棋，打著小牌，議著小小的話題，談著小小的往事，訴著小小的憂愁，說著小小的歡喜。渴了品一品小壺小杯里沏著的小茶，餓了盛一小碗小米粥用小勺慢慢地小口喝著，悶了干脆起身推開臨街的小窗，望一望窗外的小街、小街旁的小河、小河旁的小樹、小樹旁的小草、小草葉上的小水滴、小水滴上的小太陽，賞一賞小窗外那醉人的小景，偶爾一股小風將幾串剛剛落下的小雨滴吹進小窗，每個人的臉上、身上都灑上那么幾小滴，真是愜意極了！

逢節遇假，邀二三知己一起逛逛小集小鎮，游游小寺小廟，爬爬小山小嶺，蹚蹚小溪小河，摘幾朵小野花，撿幾顆小石子，拍幾張小照片，畫幾幅小速寫，聽聽山間小泉那潺潺流動聲，坐坐用幾根小木頭扎起的小木筏，捧捧小河中那清涼透徹的小水花，望望水中歡快游動著的小魚小蝦或小鵝小鴨，折幾只載著小小希望的小紙船放入水中，期盼能漂得很遠，帶走我小小的幻想；或穿過一片小樹林，越過一面小草坡，來到一農戶小院，看一看石砌的小屋小圍墻，握一握小鋤頭，推一推小石磨，喂一喂小豬小羊，再轉轉小菜地小果園，拽一拽小井繩，蹬一蹬小水車，看看才長出來的小苗小芽兒，摸摸剛結出的小瓜小果兒，嘗嘗已熟透了的小葡萄，與林里的小鳥小蟲一同亮亮小小的歌喉，聲音雖小但快樂不小，果實雖小但甜意十足。

當天空飄著小雨絲或小雪花時，打一把精致的小傘，拉著愛人的小手，邁著小步走在那小公園的小路上，邊走邊聽小雨珠與小傘的親吻對話；轉轉小長廊，觀觀小碑林，望望小花小草、小山小石，不小心身后留下兩小串會說話的小腳印；累了到小亭子里坐在小石墩、小石椅上歇歇腳，然后走上小木橋，倚著小欄桿，看小雨點兒落進小湖里蕩起小小漣漪，再投一小石子激起一朵小小浪花。冬看小雪花一小片一小片靜靜融入水的懷抱，夏聽小雨滴輕輕敲打著小小的憧憬、小小的夢境，讓小小的心沉醉在這小小的歡喜中，哪怕只有很小的一小會兒，也是別人眼里、自己心中的小小風景。

那天送小女兒入托，不知怎的竟來到小時曾待過的小小幼兒園。觸景生情，忍不住逗逗扎著小辮兒的小女孩，抱抱咧著小嘴笑的小男孩，摸摸小時候曾經玩過的小玩具，坐坐小時候曾經坐過的小木馬，滑滑小時候曾經滑過的小滑梯，蕩蕩小時候曾經蕩過的小秋千，做做小時候曾經做過的小游戲，追憶一下兒時那小小的淘氣、小小的夢幻、小小的調皮、小小的趣事，仿佛自己的年齡也一下子小了許多許多。

日間閑暇時，靜坐在自己小書房里的一張小桌前，擰開小臺燈，打開小書架，喚醒那幾小排睡著了的小書，讀篇小品文，閱段小游記，看本小說，詠首小詩，賞幅小畫，念個小故事，朗誦一小節古文，翻翻小人物傳記，瀏覽一下小報，瞧幾眼小人書，忽地蹦出一個小靈感，閃動一串小火花，想到一個小細節，憶起一個小片段，萌生一個小創意，涌現一個小構思，忙寫篇小雜感或小散文，寫出幾段雖不能流傳百世但自以為十分得意的小句子，竟一下子陶醉了小半晌。

忙了一天后，斜躺在小床上，倚著小靠墊，枕著小枕頭，望著透過小窗灑進小屋的小小月光，品評著一天小小的收獲，醞釀著明天小小的計劃，梳理著小小的思想，咀嚼著小小的得意，細打著小小的算盤，暗藏起一個小小的秘密，沉浸于一段小小的感情，回味著一次小小的邂逅，然后瞇著小眼睛小憩一小會兒；還想思量著幾個小問題幾件小事情，卻不知何時竟打起了小小的鼾聲，進入了一個小小的夢鄉。

一場小雨過后的夏夜，搬個小板凳坐在小屋前的小院里，打開小院門，請小風來做客，關閉小院燈，與小星星聊聊天。這手搖著小紙扇，那手端著小水杯，腿上坐著小女兒，嘴里哼著小童謠；望望天上微微笑著的小小月牙兒，看看身旁飛來飛去不知忙些什么的小小螢火蟲，任小樹小葉上不時滑落下來的小小水珠拍打著自己小小的肩膀，任小小的風兒攜帶著小小的涼爽撫摸著自己小小的臉頰，把小小的我悄悄融入到大自然的廣闊天地中……

誰說這小小的畫面不是最精美的畫，誰說這小小的生活不是最誘人的生活？

珍惜每一個小小的因緣，珍惜每一次小小的聚會，珍惜每一段小小的感情，珍惜每一串小小的夢想，珍惜每一個小小的日子。不企求高如山的財富，不夢想大如海的幸福，有小小的快樂、小小的歡喜伴隨在旁，這小小的一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