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保衛戰，嚴格問責尤為重要

孫秀艷　曲哲涵

無論是研究大氣，還是研究氣象科學，各相關學科力量都組織起來，進行跨學科集中攻關，真正打一場“藍天保衛戰”，讓大家看到更多藍天！

“治理霧霾人人有責，貴在行動、成在堅持。全社會不懈努力，藍天必定會一年比一年多起來”。政府工作報告的這句話，引起了許多共鳴，也道出了霧霾治理的艱難。

“早晨拉開窗簾，我已經習慣了先要望望遠處，判斷下當天的空氣質量，再決定一天的安排。”北京居民黃小潔說，遇到重污染，當媽的不僅要一遍遍嘮叨孩子戴上口罩，還得提醒他別在外面跟小朋友追跑。

“正是好動的年紀，因為空氣質量不好躲在屋里，孩子有時候就像個被困的小獸，想想也有點可憐。”黃小潔的嘆息，代表了很多母親的憂慮。心肺之患如何消除，何時能夠順暢呼吸，是社會公眾共同的關注。

在今年兩會的記者招待會上，李克強在回答記者提問時明確表示，國家將設立專項基金，不惜重金組織最優秀的相關科學家集中攻關，抓緊把霧霾形成的未知因素研究透，使治理更加有效。無論是研究大氣，還是研究氣象科學，各相關學科力量都組織起來，進行跨學科集中攻關，真正打一場“藍天保衛戰”，讓大家看到更多藍天！

“藍天保衛戰”作為本屆兩會的熱點詞匯，頻頻出現在公眾視野，為應對嚴峻的大氣污染問題，政府工作報告提出了哪些新舉措？預期目標能否實現，治理的難點又在哪里？本文采訪了多名業內代表委員及專家，力圖解答這些問題。

污染長期累積，改善還很脆弱

“環境質量是在非常高的污染物排放總量的前提下進行改善，可謂負重前行。”全國人大代表、環境保護部部長陳吉寧說。

過去30年我國經濟快速增長，特別是以重化工業化為特征的發展路徑、以煤為主的能源結構、以及環境監管時常讓位于經濟增長等多方面原因，導致了今天的嚴重環境問題，可以說，大氣污染是長期累積的結果。

去年前三個季度，空氣質量改善很大，但采暖季后，一旦氣象條件不好，重污染天氣就會頻頻光顧。2016年12月至2017年1月，京津冀及周邊地區頻遭重污染天氣襲擊，嚴重打擊了人們對大氣污染治理的信心。不少人甚至質疑監測數據的準確性，面對質疑，全國人大代表、天津市環保局原總工程師包景嶺解釋道：“對監測數據應當客觀評價，環保部門掌管著各級監測站點，其他單位在各大區域也設有科研觀測點位，并配備了國際最先進設備。這些點位的監測數據，與環保部門發布的數據完全吻合。”

“大氣治理過程中出現的反復，表明當前大氣環境質量改善還很脆弱。”包景嶺表示，“在不利的天氣條件下，要想讓空氣質量依舊能保持優良，還需要更大的努力，將污染物排放總量降下來。”

“大家都渴望盡快恢復藍天，但目前的空氣質量是現實情況的反映，我們需要先了解污染產生的真實原因，再找出具體解決的辦法。”全國人大代表、中國科學院科技戰略咨詢研究院副院長王毅表示。他認為，政府工作報告提出“科學施策、標本兼治、鐵腕治理”，反映了政府保護環境、治理污染的決心。灰霾反映的是綜合環境質量問題，是社會經濟的結構性問題，解決起來不可能一蹴而就，要獲得持續改善，必須一步一個腳印，不斷發力。

以一次排放源為重點，多層次協同治理

大氣污染治理難，最難在京津冀及周邊地區。地理條件不利于污染物擴散，加之人口密度高，單位面積排污強度大，讓這一區域的百姓對“呼吸的痛”感受最深。2017年是“大氣污染防治行動計劃”（“大氣十條”）實施第一階段的收官之年，京津冀及周邊地區治理情況如何，能否達到預期的改善水平成為當下人們首要關注的問題。

“關于PM2.5的成因目前尚有爭論，比較一致的觀點，是把PM2.5來源分為一次排放和二次生成。”中國節能環保集團公司董事長劉大山說，環保部組織的源解析工作中，一次排放源的工作已經基本完成，但PM2.5二次生成的機制仍需要繼續研究。他認為，以一次排放源為重點的治理策略是正確的，基于霧霾的擴散特點，其治理必須是跨區域、跨部門、跨行業、多路徑、多手段、多層次的協同治理。

神華集團公司董事長張玉卓表示，煤炭在我國能源結構中仍是大頭，占60%左右。目前國家對煤炭能源的政策導向是：減量化、多元化、清潔化、創新化。按照這個導向，神華集團作為全球第一大煤炭生產商，正下大力氣進行煤炭綠色開發、清潔利用。

中國國電集團董事長喬保平表示，我國已實施世界上最嚴排放的火電標準，要求新建煤電機組必須達到氣電標準，老舊電廠到2020年也要全部實現超低排放改造達標。未來公司將加大科技的投入，開展重大科技攻關，在新能源、可再生能源以及化石能源清潔高效利用力等方面取得突破。

“當前在霧霾治理中最突出的問題是一邊存在大量的煤電污染、一邊新能源領域存在大量棄風、棄光現象。”劉大山認為，霧霾治理需要企業在政府營造的公平、公正、公開的市場環境中，由市場機制來驅動實施，但在實際工作中，由于地方保護、低價惡性競爭等，新能源企業無法通過有效項目獲取資源，使新能源及環保企業的行動打了折扣，最終也影響了環境治理的效果，增加了社會成本。

“降低能耗、治理霧霾，建立以消費者為主導、供需互動的用能機制非常重要。”新奧集團董事局主席王玉鎖提出，傳統能源體系，以供給為主導，政府來定價，消費者被動接受。現代能源體系以分布式儲能為基礎，實現核、源、網、儲高效協同運營。用戶可以用太陽能、生物質能自己發電并參與市場交易，在消費者和生產者之間自由切換角色。

藍天保衛戰，嚴格問責尤為重要

2016年，北京市以PM2.5為首要污染物的重污染天有38個，平均濃度為255微克/立方米，重污染天將全年PM2.5平均濃度拉高了20微克。因此，做好重污染天氣應對工作，對完成年度任務、改善空氣質量的意義尤為重要。

“京津冀治理工作確實存在不少難點。”全國政協委員、環境保護部大氣污染防治司司長劉炳江說，“這些難點包括：產業結構和能源結構調整步伐需加快、包括機動車污染治理亟待加強、散煤替代工程需要提速、城市精細化管理需要實事求是地落實、區域傳輸影響問題等等。

在談到不久前環保部的督查結果時，劉炳江委員提到，重污染應急工作中，企業的違規現象依然突出，不遵守停限產要求，地方應急預案照抄照搬，早已停產的企業列入應急限產名單等等現象使得表面上停產的幾千家企業，完全起不到相應的污染減排效果，這不僅不利于空氣質量整體改善，也是對百姓健康的嚴重不負責任。此外，督查中還發現，黨政同責落實不到位、政府部門之間缺乏合力等問題，困擾著大氣環境改善的步伐。這場藍天保衛戰中，明晰責任，嚴格問責尤為重要。

“對偷排、造假的，必須嚴厲打擊；對執法不力、姑息縱容的，必須嚴肅迫究；對空氣質量惡化、應對不力的，必須嚴格問責。”總理報告中對責任追究的表述擲地有聲。

劉炳江表示，對違法企業，持續保持環境監管高壓態勢；對于地方政府和部門存在問題，將根據情況，依法實施約談、限批、問責等措施，督促相關地方查清這些問題的出現原因和責任，確保“大氣十條”各項措施能夠真落實、真見效。

“根據我們的研究，當前正是污染治理的‘攻堅期和‘過渡期，只要機制完善、決策科學、行動迅速，有望盡早事半功倍地迎來環境質量的全面改善期。當然，只有大家共同努力，才會盡快看到更多的藍天、更美的環境和更可持續的未來，”王毅說。